往村北老井走的路嵌在菜畦之间,月光洒在菜叶上凝着露珠,风掠过青椒架“沙沙”响,带着井水特有的凉润气。小宇摸了摸背包里的炒麦子,星芽蹲在他肩膀上,正用喙把卡在翅膀羽毛里的麦壳挑出来,挑出来就往嘴里送,嚼得“咯吱”轻响,小宇笑着拍了拍它的背:“别把羽毛也啄下来了。”
远远就看见老井的石栏,圈着口青石板井台,井旁立着锈迹斑斑的铁制井泵——泵身歪着,齿轮卡在半空中,露出的轴芯上缠着些枯草和细沙,旁边的石台上放着个断了角的木楔子,像是之前修泵时没凑合用的零件。风一吹,井泵的铁皮“哐当”晃了晃,连带着井绳都跟着颤,井水在井里映着月光,晃得人眼晕。
“先拆开盘住齿轮的枯草,再找零件补缺口。”灵汐翻开笔记本,金色文字顺着井泵爬,“老井泵问题为齿轮卡入枯草细沙、轴芯缺润滑、泵身少个固定木楔。需清理齿轮杂物、给轴芯涂油、补装固定木楔,确保泵体能正常抽水。”她指尖点了点齿轮缝,“细沙得吹干净,不然齿轮转起来还会卡。”
风澈先走到井泵旁,抬手召来阵细风,风像小刷子似的钻进齿轮缝里,把枯草和细沙一点点扫出来,落在石台上堆成小堆。“齿轮缝里的杂物清完了,轴芯干得发涩,得找油润一润。”他又让风绕着轴芯转了圈,把藏在轴芯缝里的细沙也吹走,“现在齿轮能轻微动了,就差润滑和木楔。”
冰汐往井台旁的草垛走,袖口藤蔓钻进草垛里翻找——没一会儿,藤蔓缠着块光滑的小木片出来,木片大小正好能当木楔,边缘还带着点干草屑。“这木片够结实,能固定泵身。”她又让藤蔓从井台边的陶罐里勾出点菜籽油,藤蔓尖儿沾着油,轻轻抹在轴芯上,“油也涂好了,轴芯转起来不会磨得响。”
玄夜蹲在泵身旁,指尖微光裹住那块小木楔,慢慢把木楔往泵身的缺口里塞——微光像锤子似的,轻轻把木楔敲紧,又在木楔与泵身的缝隙处凝出层薄光,牢牢粘住。“木楔固定好了,泵身不会晃了。”他伸手转了转齿轮,齿轮“吱呀”转了半圈,比刚才顺畅多了,“还差最后一步,把齿轮彻底拨顺。”
小宇走到齿轮旁,指尖凝出淡橘色熔焰——火焰离齿轮一寸远,暖融融的热气裹着齿轮,没一会儿,齿轮上的锈迹被热气烘得松动,他伸手轻轻一拨,齿轮“咔嗒”归位,顺畅地转了起来。“别用大火,会把齿轮烤变形。”他又往轴芯处吹了口热气,让油渗得更均匀,“现在试试抽水,应该没问题了。”
星芽突然飞到井泵的出水口旁,小嘴巴对着出水口“啾啾”叫——原来出水口里卡着片干树叶,要是不拿出来,抽出来的水会带着树叶渣。小宇赶紧伸手,用指尖夹出那片树叶,星芽凑过来,用喙把树叶啄走,丢进旁边的菜畦里当肥料,又得意地蹭了蹭小宇的手背。
王爷爷提着个保温的陶壶匆匆赶来,壶盖一掀,麦仁汤的香气飘出来,金黄的麦仁在汤里沉底,还浮着几颗红枣。“我在家煮着麦仁汤,就想着你们该修完泵了!”他给每人倒了碗汤,递到小宇手里,“刚熬好的,糯得很,喝了暖身子!”
小宇吹了吹麦仁汤,喝了一口,麦仁的绵密混着红枣的甜,顺着喉咙滑下去,刚才修泵的疲惫全散了。星芽凑过来,小脑袋往碗边探,小宇挑了颗煮软的麦仁,吹凉了喂它,星芽叼着麦仁,蹲在他手心里慢慢嚼,嘴角沾了点汤渍,引得王爷爷笑出了声。
王爷爷看着顺畅转动的齿轮,又看了看井里泛着的清水,笑着说:“明天一早村民来打水,再也不用愁没水浇菜了!”他又往小宇背包里塞了袋烘干的红枣,“路上饿了吃,甜得很,还能补气血!”
灵汐的笔记本突然晃了晃,金色文字跳了出来:“村东的稻草人倒了,明天麦子要灌浆,要是不把稻草人扶起来,鸟会来啄麦粒——稻草人的竹竿断了,草帽也吹掉了,得赶紧修。”
小宇把最后一口麦仁汤喝完,擦了擦嘴:“稻草人!我们现在就去,把竹竿接好,戴好草帽,肯定不让鸟啄麦粒!”星芽立刻叼起颗红枣,扑棱着翅膀飞到小宇肩膀上,爪子抓着他的衣领,眼睛亮晶晶地盯着村东的方向——它还没见过稻草人,好奇得很。
王爷爷赶紧把陶壶里剩下的麦仁汤倒进小宇的保温杯:“带着路上喝!修完稻草人要是不着急走,就还来我家,我给你们做红枣糕!”
一行人往村东走时,身后的老井旁,井泵抽水的“哗哗”声混着麦仁汤的香气飘出来,月光把井台染成银白。而那座倒在麦田里的稻草人,正等着被扶起来,戴好草帽,明天一早守护即将灌浆的麦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