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风卷着细雪,拍打在赤火公社中央议事厅的窗棂上。
林枫站在高台上,背后的赤火旗帜在火把映照下如血般鲜红。他的指尖轻轻敲击着审判桌,桌角那本崭新的《赤火律》被翻到第七页——\"肃清条例\"。
\"带上来。\"他淡淡道。
孙洪一挥手,几名纠察队员押着十几个被反绑双手的人走进大厅。最前面的是赵铁,钱焕章的心腹,后勤队的队长。
他的麻绳勒进皮肉,血痕蜿蜒至手腕,却仍死死盯着林枫,眼中烧着愤怒的火。
台下的人群骚动起来。有人低语,有人攥紧拳头,更多人只是沉默。
林枫扫视一圈,缓缓开口:
\"同志们,今晚我们不是来审判同胞的。\"
\"我们是来拯救革命的。\"
审判开始了。
林枫的声音不高,却字字如刀:\"赵铁,后勤三队队长,经查证,上月克扣口粮十七石,私藏布匹五匹。\"
台下哗然。
\"证据呢?\"有人喊。
林枫微笑,抬手示意。孙洪立刻呈上一卷账册,数字工整,墨迹清晰。
\"这是后勤队的出入记录,每一笔都经过核实。\"林枫翻开账册,指尖点在某一行,\"看这里——七月十四,应发粮五十石,实发三十三石。\"
赵铁猛地挣扎起来:\"放屁!那天仓库遭了鼠患,我上报过!\"
\"上报给谁了?\"林枫问。
赵铁一滞。
林枫叹息:\"没有记录,就是没有上报。\"他转向人群,\"同志们,这就是问题所在——有些人,利用我们的信任,蛀蚀公社的根基!\"
台下渐渐响起愤怒的低吼。
角落里,孟瑶的炭笔在账本边缘飞快记录:
\"赵铁确于七月十二报鼠患,钱焕章未批。\"
她抬头,正对上林枫扫视全场的目光。那目光在她身上停留了一瞬,如刀锋掠过。
\"带证人。\"林枫说。
一个瘦小的年轻人被领上台。他低着头,声音发抖:\"我、我看见赵队长半夜从仓库搬东西......\"
\"你放屁!\"赵铁怒吼,\"你小子上月偷懒被我罚过!\"
年轻人瑟缩了一下,却突然抬头,眼中含泪:\"我对不起公社!但我更不能再看着这些人腐蚀我们的理想!\"
台下爆发出一阵掌声。
林枫抬手压下喧哗,痛心疾首道:\"革命不是请客吃饭!容忍杂质,就是对纯洁组织的背叛!对社长理想的亵渎!\"
\"肃清!肃清!\"人群开始呼喊。
深夜,钱焕章的住处。
烛火摇曳,映照着他阴沉的脸色。心腹低声汇报:\"赵铁被革职,发配边地劳改。咱们在后勤的人,折了一半。\"
钱焕章冷笑:\"林枫这是要断我的根啊。\"
他取出一卷竹简,红绳捆扎,递给心腹:\"送去给陈烬。\"
\"不需要通过评理组?\"
\"评理组?\"钱焕章嗤笑,\"孙洪的人早把持了那里。\"
陈烬的住处,油灯如豆。
孟瑶将记录呈上:\"林枫今晚审判的十二人中,至少有五人证据存疑。\"
陈烬翻阅着,久久不语。窗外,北风呜咽。
\"非你之过。\"他终于开口,\"敌势大,根深蒂固。\"
孟瑶握紧拳头:\"我们就这么看着?\"
陈烬将账本还给她,目光深沉:\"汝此刻之记录,非为即刻惩恶,乃为将来审判,书写历史。\"
他望向窗外漆黑的夜:\"坚持住。\"
肃风司密室,林枫独酌。
赵三谄笑着为他斟酒:\"钱焕章这次吃了哑巴亏,咱们下一步......\"
林枫抬手打断,酒杯中的酒液映出他幽深的眼睛:\"让火再烧一会儿。\"
窗外,一只乌鸦掠过夜空,发出刺耳的啼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