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千两白银入库,锦绣阁的周转顿时宽裕起来。
陈伯用这部分资金采购了一批上等苏杭绸缎,又请周师傅等人精心设计了几款新颖衣裙,悬挂于店铺显眼处。
一时间,锦绣阁门庭若市,竟隐隐有压过对面老字号绸缎庄的势头。
云芷并未过多插手具体经营,全权信任陈伯。
她深知专业之事交予专业之人的道理。
她的心思,已更多地放在了下一步计划上。
芷兰苑内,烛火摇曳。
云芷再次铺开那张誊录的嫁妆清单,翠儿在一旁研墨伺候。
“小姐,锦绣阁算是拿回来了,接下来是……”翠儿看着清单上密密麻麻的项目,有些眼花。
云芷指尖轻点清单:“母亲留下的产业,除锦绣阁外,尚有四家旺铺,三处田庄。你看,”她指向其中几处,
“这‘百草堂’药铺,位于城东,据闻如今是云文渊一位远房表亲在打理;
‘玲珑斋’首饰铺,在西市,现归柳家一个庶子掌管;
还有这‘醉仙楼’酒楼,生意最好,却是在云文渊一个心腹幕僚名下。”
翠儿咋舌:“这……岂不是都被老爷和柳家的人把持着?”
“正是。”云芷眸光微冷,“母亲去得早,我年幼无人庇护,这些产业自然被他们视为囊中之物。如今我既已动手,他们必生警惕,再想如锦绣阁这般趁其不备,怕是不易了。”
她沉吟着,目光在几个名字间逡巡。
百草堂是药铺,与她所学相关,或可借此施展医术吸引客流,但掌管者是云文渊亲戚,动之恐直接与云文渊冲突加剧;
玲珑斋是首饰铺,利润丰厚,但柳家庶子经营,柳家刚受挫,或可试探;醉仙楼人多眼杂,消息灵通,若能掌控,益处良多,但云文渊的幕僚恐怕不是易与之辈。
“小姐,不如先从‘玲珑斋’下手?”翠儿提议,“柳家刚失了锦绣阁的钱,又挨了朝堂的训斥,正是虚弱的时候。那柳家庶子,听说是个只会吃喝玩乐的纨绔,比柳安还好对付些。”
云芷却摇了摇头:“柳家虽暂受挫,但百足之虫死而不僵。此时动玲珑斋,柳家必全力反扑,反而将火力吸引过来。不妥。”
她的指尖最终落在“百草堂”上。“药铺……或许是个突破口。”她若有所思,“云文渊那位远房表亲,我略有耳闻,似乎并不精通药理,经营也只是守成。若能寻个由头,让他主动露出破绽……”
正思忖间,窗外传来轻微响动。
翠儿警觉地望去,却是墨影无声无息地落在院中。
“云姑娘。”墨影隔着窗行礼,声音低沉,“王爷有密信送至。”
云芷心中一紧,边关战事紧张,萧绝此时来信,莫非……她连忙开窗接过。
信笺内容依旧简短,却让云芷眉头微蹙。
萧绝信中提及,太子党似有异动,京中恐有风波,嘱她万事小心,近期莫要有大动作,稳住现有局面为宜。
太子党异动?联想起云文渊近日的阴沉脸色,以及柳丞相被牵连的传闻,莫非朝堂之上,风波将起?
云芷捏着信纸,沉吟良久。萧绝的提醒不无道理。若朝局有变,她此时贸然对嫁妆产业动手,确实容易成为众矢之的。
“翠儿,嫁妆之事,暂且放缓。”云芷做出决定,“让陈伯先专心经营好锦绣阁,积累资本,安抚旧人。至于百草堂、玲珑斋……且让他们再逍遥几日。”
她需要时间观察朝堂风向,也需要时间积蓄更多的力量和证据。母亲的嫁妆,她一定要全部拿回,但不能操之过急,以免在局势不明时,陷入被动。
“那柳姨娘那边……”翠儿有些不甘心,“她定然不会善罢甘休。”
云芷唇角勾起一抹冷峭的弧度:“她若不动,我尚且寻她麻烦。
她若动了……便是自寻死路。”真账在手,柳媚儿的命脉等于捏在她手中,只看何时发力而已。如今,她反而有些期待柳媚儿的反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