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皇后轻笑了一声:“到底是个涉世未深的小姑娘,以为用点小恩小惠,便可以在这后宫之中拉拢人心!简直天真!可笑!”
“奴婢瞧着,那位尚有防备之心。”赵嬷嬷还是说了一句。
徐皇后淡淡道:“她能攀附上陛下,便说明,不是全无脑子之人,如今若这么快就信了,才叫人奇怪呢,总得考验观察一阵子,才叫人安心不是?”
赵嬷嬷道:“那娘娘,接下来打算怎么做?”
“先让她尽心尽力伺候吧,若她刚刚入宫就出了事情,即便陛下查不出和本宫有关,也会责罚本宫。人已经安插进去了,其他事情也不急于一时。”徐皇后继续道。
杀人简单。
但却不能用简单的法子,除掉裴锦宁,这样太容易让人查到她的身上了。
而且,若能寻个一石二鸟的机会,岂不是更妙?
“差她给我盯紧了裴锦宁!若有什么风吹草动,将她的一举一动,都禀告给本宫!”徐皇后冷声吩咐着。
“是。”
浣溪在一旁,恭维了一句:“直接巴结她,她未必会信,可娘娘这番妙计,却可以让她主动将人留在身边!娘娘当真是厉害!”
“那李美人和王美人两个蠢货,这差事办得倒是漂亮。”浣溪跟着说了看一句。
徐皇后继续缝那孩童的衣服。
只是仔细看,那衣服的配色,十分诡异,若不是的确是婴孩的款式,看起来倒像是寿衣一样。
徐皇后拿起剪刀,将缝衣服的线剪断,然后提起衣服,展开,顽自欣赏。
赵嬷嬷在一旁笑道:“娘娘入宫多年,这女红的手艺,竟半点没有生疏。”
“只是娘娘金尊玉贵,竟还要辛苦娘娘亲自缝制衣服。”浣溪撇唇,轻哼了一声。
徐皇后轻笑了一声:“本宫从前就喜欢锦宁这丫头,如今她有了身孕,这腹中的孩子,怎么也该喊本宫一声母后,亲自为这孩子,缝制一件衣服,也是应该的。”
栖凤殿内欢声笑语,其乐融融。
即便是有人在外面,听到殿内之人的对话,也只会觉得皇后大度。
……
用过午膳后,锦宁便觉得胃中一阵翻涌。
海棠抱着一个痰盂过来。
锦宁呕了两下,只觉得口中泛酸,倒也没呕出什么东西来。
接着锦宁便往门外看了一眼。
海棠微微颔首,低声道:“奴婢进来的时候,没有旁人在。”
锦宁点头问道:“那件事查得怎么样了?”
海棠压低了声音说道:“孔嬷嬷差奴婢告诉您,说已经试过了,确如娘娘所料,那些鸦鸟,对穿着那件封妃吉服的人,很有敌意。”
锦宁听到这,面色阴阴沉沉。
入宫那日,那些鸦鸟果然不是巧合!
人自然是没办法控制鸦鸟的,就算是控制,也需要很长时间去驯化。
哪里有赶制两件封妃吉服,一件送到永安侯府,至于另外一件,去附近鸦鸟众多的山上,毁鸟巢伤鸟雏来得快?
鸦鸟最是聪慧,尤为记仇。
谁穿了那件封妃吉服,谁不就要被群起攻之?
还真是好手段,好算计啊!
这手段,倒是天衣无缝,让人难以揣测。
锦宁又呕了一下。
海棠心疼地拍了拍锦宁的后背:“娘娘,您如今有着身孕,却还要四下提防,可真是受苦了。”
锦宁抬头,见海棠眼中含着泪花,她叹息了一声:“这算什么苦呢?”
再苦的日子都挨过来了。
如今的日子,对她来说,已经足够好了。
海棠继续道:“那娘娘打算将这件事,挑到明处?”
锦宁略略思量一下,却开口道:“不急。”
海棠不解道:“可如今宫中谣言四起,都说娘娘您入宫,有悖伦常,所以才招来异象,如今宫中还闹了鬼,这些事若不早些解释,传来传去,不只会影响娘娘,更会影响娘娘腹中的小主子。”
若是让人觉得,娘娘是不祥之人,必定也会觉得,小主子是不祥之人。
就如同那位三皇子一样,如今不管在前朝和后宫,都是被忽略的存在,仿若没这个人一样。
锦宁道:“要解释,但此事,我们无凭无据,只凭一件喜服,也揪不出是谁做的这件事!而且会打草惊蛇。更何况,就算鸦鸟一事解释清楚了,那闹鬼一事也不好解释。”
与其想着,自证清白,还不如反击。
总得捉个幕后黑手出来,才能让人知道,她是被污蔑陷害的那一个!
“那娘娘的意思是……”海棠看向锦宁,问道。
锦宁冷声道:“先捉鬼!”
她倒是想看看,到底是不是徐皇后,在暗中搞鬼。
“捉……捉鬼?”海棠不可置信地问道。
锦宁道:“既是闹鬼,便不可能只闹一次,说不准,今天晚上还会有动静呢!”
海棠问:“可用奴婢去将孙值等人喊来?一起部署?”
锦宁摇头:“不可,这件事需得秘密进行。”
海棠看了看因为孕吐脸色苍白的锦宁,又看了看自己,倒是有些为难:“娘娘,奴婢自是愿意为您上刀山入火海的,只是奴婢这细胳膊细腿儿的,不管是鬼还是人,奴婢都抓不住啊!”
锦宁正想开口说话。
却见海棠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忽地眼睛一亮,接着说道:“那装神弄鬼的人,必定是会几分拳脚功夫的,寻常人肯定抓不到,可若说这整个后宫之中,谁的功夫最高!肯定是魏统领。”
“奴婢可以想个办法,将魏统领请来,到时候让魏统领亲自去捉!这样不用先惊动陛下,甚至都不用咱们和陛下禀告此事,陛下自会为娘娘做主。”海棠越说越觉得这个办法可行。
找魏莽这件事,海棠倒是和锦宁想到一处去了。
只是……不用先惊动陛下?
锦宁看向海棠,问了一句:“你有什么法子?将魏莽请来?”
海棠语气坚定:“这件事交给奴婢,娘娘,您便等好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