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小璃站在原地，掌心还残留着雷符炸开后的灼热感。她盯着半跪在地的黑袍人，对方胸口剧烈起伏，嘴角不断溢出黑血。九尾虚影在她背后缓缓收拢，肩膀上的伤口裂得更深了，血顺着胳膊往下滴。
她没动。
那人也没动。
但空气里的灵压开始扭曲，像是有东西在体内翻腾，越聚越紧。她一眼就看出来——这不是要逃，是要炸。
“所有人后撤三十丈！”她猛地抬手，“别碰地上的影子！”
几个散修刚转身，脚边的黑影突然像活了一样往上爬。一人反应慢了点，小腿被阴影缠住，整个人差点被拖倒。旁边人赶紧拉他，用力一拽才脱开。
白小璃咬破指尖，在空中划出一道符纹。金光一闪，逆五行封印成形，化作锁链直扑黑袍人腰间。这招是昨天签到抽到的残卷里最不起眼的那个，系统还吐槽说：“这玩意儿能防邪火反噬？不如拿来绑鞋带。”
现在它派上用场了。
锁链缠上对方身体的瞬间，他腹部猛地鼓起一团黑火，眼看就要爆开。可封印纹路一收紧，那股力量硬生生被压了回去。
轰！
闷响从他体内传来，像是锅盖被掀又强行盖上。他仰头喷出一口浓稠黑血，脸色由青转灰，终于撑不住，双膝离地，单脚一点地面，整个人腾空而起，朝密林深处疾射而去。
临走前只留下一句嘶哑的话：“此仇……必报！”
白小璃盯着他消失的方向，直到最后一丝灵波动静都没了，才缓缓吐出一口气。她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指尖还在发麻，刚才那一击几乎耗尽了她所有力气。
“走了？”有人小声问。
“跑了。”她纠正，“没死。”
话音刚落，系统界面跳了出来。
【签到成功】
【今日奖励：净邪香一支（可驱隐匿邪念），附言：“下次打完早点烧，别等病入膏肓。”】
她翻了个白眼，“你能不能别总在这种时候蹦出来做生意？我刚拼完命你就来推销？”
【谁让你赖着不签到？再晚五分钟我就关机了。】
她懒得回嘴，把那支细长的香拿在手里看了看。通体灰白，闻起来有点像晒干的草药味。她顺手塞进袖袋，没点。
四周安静下来，只剩下风吹过焦土的声音。地上到处都是碎石和断裂的兵器，还有几具傀儡残躯歪在地上，关节处还在微微抽搐。
她环顾一圈，发现有几个散修正围着一具不动的黑衣人犹豫不决。
“怎么，怕它诈尸？”她走过去，声音有点哑。
“它……刚才动了一下。”那人指着尸体脚踝。
白小璃蹲下身，伸手探了探那人的颈侧。没有脉搏，体温也凉透了。但她注意到，对方后颈有一道极细的红线，像是被什么线穿过去又抽走。
她掏出三张风听符，往不同方向一扔。符纸遇风即燃，火光映出林子里几十个缓慢移动的身影，全都穿着同样的黑袍，步伐僵硬，眼神空洞。
“不是活人。”她说，“是残余操控信号还在驱动躯壳，清了吧。”
立刻有人上前，手持雷钉，对着每具尸体的天灵盖刺下。一声轻响，黑气从颅顶逸出，随即消散。最后一具倒下时，连烟都没冒。
她松了口气，从耳后皮袋里取出一小撮云梦谷旧火种的灰烬，撒向空中。灰随风飘，竟凝成一条细线，笔直指向北方。
“是他逃走的方向。”她收回手，“不过这线能维持多久不好说。”
【建议点燃净邪香，至少能把藏在暗处的监视术法熏出来。】系统提醒。
“你现在倒是热心了？”她冷笑一声，还是把香插在一块石头缝里，用火折子点了。
青烟升起，一开始很淡，慢慢变浓。忽然，烟柱拐了个弯，冲着右侧某棵树扭了几下，像是撞上了什么东西。接着，树叶簌簌抖动，一张透明的薄片掉落下来，像是一层膜，沾地就化了。
“果然是监视符。”她踢了踢那摊水渍，“还挺会藏。”
这时一个药童模样的少年跑过来，手里拿着绷带和药瓶。“白姑娘，先处理一下伤口吧。”
她点点头，盘膝坐下。肩膀上的布已经被血浸透，一碰就疼。药童小心剪开衣服，露出里面的伤口，深可见骨。
“得缝。”少年说。
“随便。”她闭上眼，一边调息一边把残卷里的步法意念往经脉里引。那股热流还在，虽然微弱，但确实加快了恢复速度。
周围的人陆续清理战场，搬走残骸，回收还能用的符纸和灵石。有人低声议论，有人说该追，有人说不能再打了。
过了大概一炷香时间，她睁开眼，站起身。动作不大，但伤口还是扯了一下。
所有人都安静下来。
“他跑了。”她说，“我们赢了。”
“就这么算了？”有人不服，“他要是回去叫人怎么办？”
“你觉得我现在追得上？”她反问，“他受了伤，我也快趴下了。你们谁还能战？”
没人说话。
“我不是怕他报仇。”她扫视一圈，“我是不想你们死在这儿。”
短暂沉默后，有人点头，有人低头擦武器，也有人默默坐回原地包扎。
她走到那块插着净邪香的石头前，看着袅袅升起的烟。“这局还没完。他背后有人，他自己也是被人使唤的棋子。今天退的是他，明天来的可能是更难缠的。”
她抬手掐诀，九尾虚影再次浮现，轻轻一卷，把战场上残留的最后一丝邪气吸进掌心。她握紧拳头，封住了那团黑雾。
“回去休整。”她说，“该吃吃，该睡睡。但我提醒你们——”
眼尾一挑，嘴角带笑，却不达眼底。
“别真以为，太平了。”
夜风刮过焦土，吹得残香晃了两下。她站在那里，红衣染血，九尾轻摆，手中那支香还在燃，烟柱笔直升起，忽然断了一下，像是被什么看不见的东西截断。
她的手指微微收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