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小璃站在高崖边上，风吹得她衣角猎猎作响。九条尾巴在身后缓缓摆动，像有自己意识似的。她低头看了眼手心，那团火还在，温顺地绕着指尖打转。
这感觉不像做梦。三天前她还在为一块灵石跟杂役弟子扯皮，现在却能一抬手把石头烧成琉璃。
她闭上眼，体内灵流比之前稳了许多。刚才那股要把人撕开的热劲儿已经沉下去了，顺着经脉一圈圈流转，像是有了自己的节奏。她试着引动一丝火气到脚底，地面立刻焦黑一片，裂出蛛网般的纹路。
“行吧。”她睁开眼，“既然躲不了，那就让他们看个够。”
话音刚落，她猛地松开压制。九尾齐展，赤金火焰自足下炸开，一路蔓延十丈。枯叶瞬间化灰，泥土发红，远处几棵老树咔咔作响，树皮崩裂。
天空阴了下来，云层翻滚。一道低沉的兽吼从她喉咙里滚出来，不是刻意为之，更像是身体本能发出的宣告。
十里外，正在调息的岳天衡猛然睁眼。
“怎么回事？”他一把掀开帐篷帘子，抬头望向云梦谷方向。那边火光冲天，灵气乱流像被什么巨物搅动。
身旁长老脸色发白：“掌门……那股威压，是妖王级的！”
“不。”岳天衡眯起眼，“不止是妖王。”
他沉默片刻，转身取来宗门令符：“备驾。去云梦谷。”
另一边，柳青阳正盘坐在一块岩石上擦拭佩剑。剑身映出天色异变，他抬头，眉头一皱。
“这么大的动静……”他站起身，剑入鞘，一步踏出十几丈，“总不会真是那只小狐狸搞出来的吧？”
白小璃可不知道自己已经成了焦点。她收了火焰，懒洋洋地往地上一坐，背靠着断崖石壁。
【滴——今日签到完成】
【奖励：避雷符一张】
【吐槽：宿主，你现在放个屁都能带天劫气息，建议随身携带防雷设备】
“你能不能正经点？”她翻了个白眼，“我现在是神兽，不是电焊工。”
【提醒：东南方向三人御剑而来，领头那位呼吸稳重，灵力波动金丹后期。认不认识？】
她眯眼看过去。三道身影踏云而至，在离她二十步远的地方落下。为首的是个中年男子，紫袍玉带，面容严肃，正是玄天宗掌门岳天衡。
“这位……”岳天衡抱拳，语气客气，“可是方才引发天地异象的道友？”
白小璃没起身，只是抬起眼皮扫了他一眼：“你是岳天衡？三年前在秘境门口骂我‘野狐惑人’的那个？”
岳天衡脸色微僵，但很快恢复平静：“往事多有误会。今日前来，是代表玄天宗，诚邀阁下成为我宗护宗神兽。享供奉，赐灵地，每月灵石千枚，丹药任取。”
她歪头一笑：“你们玄天宗的供果，能比我自己抢的香？”
旁边两名长老顿时变色。岳天衡手指微微一紧，却没发作：“阁下若肯应允，我宗上下必以礼相待，绝无轻慢。”
“哦？”她撑着地站起身，九尾一甩，热浪扑面，逼得三人后退半步，“那你先告诉我，上次混战是谁在背后传信说青阳派要屠宗？又是谁偷偷埋了噬灵阵想吸走谷底灵气？”
岳天衡瞳孔一缩：“你……”
“别装了。”她摆摆手，“我知道的事比你想的多得多。想让我当你们家看门狗？也行啊——先把这些年干的破事写个清单，贴山门口公示三天，我再考虑要不要赏脸。”
空气凝住。两名长老怒目而视，岳天衡却抬手制止了他们。
“阁下实力惊人，言语也痛快。”他深吸一口气，“此事容后再议。只盼日后有机会共商大事。”
“走好，不送。”她挥挥手，干脆利落。
三人腾空而去，速度比来时快了不少。
她刚想坐下歇会儿，远处又传来破风声。
一人一剑，直冲崖顶。没有阵法，没有法宝，全靠一口气踩着山石跃上来。
柳青阳落地，靴尖带起一串碎石。他没说话，只是抱拳，动作干脆。
“你来干嘛？”她问。
“听说你成神兽了。”他看着她身后那九条尾巴，“来看看是不是真的。”
“失望吗？”
“有点。”他咧嘴一笑，“我以为你会变成那种浑身冒火、见人就咬的凶物。结果还是个嘴欠的。”
她笑了：“你倒是不怕我一爪拍死你？”
“怕了就不会来。”他耸肩，“我没什么能给你的。不搞供奉那一套，也没灵脉宝地。但你要愿意，青阳派山门永远为你开着。打不过的时候，可以来躲。”
她盯着他看了几秒。
这人和其他修士不一样。不跪不舔，也不画大饼。就一句话，简单直接。
“你挺有意思。”她说，“下次打架，记得喊我。”
“那你可得接得住。”他转身要走，忽然又停下，“对了，你真叫白小璃？”
“怎么？怀疑我名字是编的？”
“不是。”他笑了笑，“就是觉得，一个天天在坊市偷包子的小狐狸，现在能站在这儿让两大宗门抢着拉拢——还挺像话本里的桥段。”
“现实比话本刺激多了。”她扬了扬下巴，“等哪天我把岳天衡的裤子烧了，记得帮我宣传。”
柳青阳哈哈一笑，纵身跳下悬崖，身影迅速消失在林间。
风渐渐停了。火熄了，烟散了，天地恢复安静。
可她知道，这安静维持不了多久。
【滴——检测到两波监视灵识残留】
【提示：玄天宗在东侧山谷布了窥灵阵，青阳派有人在北坡刻了追踪符】
【吐槽：宿主，你现在是香饽饽，建议改名叫“行走的招蜂引蝶仪”】
“烦死了。”她嘀咕一句，抬手打出两道火线，远处草丛里噼啪两声，两个符纸当场烧成灰。
她坐回原地，掌心火光忽明忽暗。
一边是权势滔天的宗门，一边是坦荡直率的剑修。一个想把她供起来，一个愿把门打开。
她不想被关进任何一个笼子。
但她也知道，从今天起，没人再敢把她当普通野狐了。
她抬头看向远方。山脉连绵，云雾流动。
下一秒，她突然皱眉。
【警告：检测到异常灵波逼近，速度极快，非人类气息】
【来源：云梦谷深处】
【状态：敌意未明】
她站起身，火光在指尖跳跃。
谷底传来一声闷响，像是有什么东西撞开了石门。
她的尾巴一根根竖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