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遍遍回忆中男人仿佛重新经历了一遍痛苦,之前一直无法狠下心的他终于做出了决定。
他骤然拔出长剑架在脖子上,就要一咬牙割下去。
央拾忆瞳孔皱缩立刻去拦,然而她手中没有武器,便下意识抽出胳膊上艳舞的鞭子去拦。
一阵刺眼的白光,男人劈向脖颈的剑重重劈在长鞭上,发出爆裂一声。
下一刻,离奇的一幕发生了。
只见男人一下子顾不上自尽,他紧紧抓住这长鞭,眼中有着浓烈的震惊。
他眼睛死死睁大,难以置信的看着艳舞的鞭子:“这、这东西是什么?”
“鞭子,看不出来吗,”一旁魔尊嘲讽。
男人没在意魔尊的态度,他整个人像是发现了什么重要的事,立刻在身上摸索起来,像是在找什么东西。
央拾忆心中一动,见男人的反应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完了,艳舞的鞭子好像用上了。
她心中暗道不妙,要知道这鞭子是原本剧情中对碧楼和容寒砚来说很有用的,她一直不知道有什么用,如今似乎在这里成功用上了,岂不是说明他们按理来说也在这附近。
他们就在第二层吗。
她联想到自己来之前还去找了同名同姓的容寒砚,当时她被提线木偶操控只能草草看一眼,当时觉得长相气质说话都不像他。
但万一这两人是易容进来的呢。
易容后在秘境中改变记忆,是有可能改变一个人的行为方式的。
央拾忆拧眉看向窗外,整个城中因为提线木偶的失效乱作一团,大家拼命往外飞想离开这个鬼地方。
地图上的第二层极为广阔,眨眼间城中几乎已经空了一大半,碧楼和容寒砚大概率也已经成功离开。
她错过了最简单杀死容寒砚的机会。
央拾忆袖下的手用力攥拳,本能的想不管不顾立刻在第二层搜索,不过她很快冷静下来。
现在容寒砚不知道跑到哪里也不知道是否再次易容,第二层实在是太大了,如果立刻去找人,没等回来眼前的男人早就自杀了,而核心笔的秘密也很有可能就在这男人身上。
这时男人也终于找到了什么,攥在手中跌跌撞撞跑到央拾忆面前:“这是我爹娘给我做的玩具,你为什么有一个一模一样的。”
央拾忆低头一看,男人手心赫然是一个缩小到巴掌大的鞭子,整体呈现出黑色,上面属于艳家的花纹和艳舞的鞭子一模一样,只不过颜色有所不同。
原来这个男人是艳家人。
她并没有因此敌视对方,艳家真正有罪的是艳枢和跋扈的艳舞,其他人犯下的罪过和各大世家弟子没什么区别,本质世家大族都不干净,只不过艳家倒台的时候被一起清算了。
这人年纪再怎么看也不可能百岁以上,肯定没有参与过屠戮苏家。
她心念一动,暂时没有回答男人的问题而是引导他:“这可不是什么玩具,而是缩小过的武器,你试着操控将它变大。”
男人脸上露出迷茫,仿佛记忆中从来没做过这种事,而且他很怕将灵力输入进去会破坏掉他的玩具。
然而眼前的人有一个一模一样更大的。
于是他犹豫很久,还是皱眉将灵力输入进去,谁知一瞬间他身体仿佛有什么本能,灵力下意识在其中勾勒。
手中小小的玩具无声无息变大,竟然真的变成了一个武器。
这下男人呆呆的看着自己掌心,彻底愣住了。
“怎、怎么会这样,我父母只是普通的农户。”
“我小时候亲眼看到我爹雕刻的,怎么会变成武器,”他大脑发懵,他并不傻,眼前的鞭子绝对不是一个农户可以用木头随随便便弄出来的。
如果他爹娘真这么厉害,怎么会被歹人轻易杀死。
难道他小时候的记忆出错了,这根本不是他爹雕刻的?
男人脸上顿时露出纠结的痛苦,用力捂着混沌的脑袋,就在这时他听到一道平和又冷静的声音。
“你是不是觉得记忆很乱,不明白为什么雕塑会变成鞭子?”
男人慢慢放下手,用猩红的眼睛看向央拾忆,最后点点头。
央拾忆追问:“你再仔细想想你从小被军队当做战斗器械,肯定经历了无数大大小小的战斗,为什么还是这么怕疼不敢自尽?你身上有久经沙场的陈年旧伤吗。”
这话成功将男人问住了。
他整个人都僵在原地,仿佛人生中第一次认真思考这个问题,对啊,他从小就征战沙场受过的伤痕无数,为什么这么怕疼啊。
他捋起袖子看了看胳膊,甚至称得上一句光滑细嫩,别说疤痕了就连肌肉都没多少。
怎么回事。
男人试图解释这一切可他根本想不通,紧接着就听到了另一段话。
“你记忆中的漏洞绝对不只有这一点,你在军队训练的二十年,为什么连他们从未杀死你父母这件事都没调查出来,军队出行救人都是有记录的,这么多年你没翻过吗。”
“你说你一人杀死军队所有人,那他们的尸体现在在哪,你还能找到吗。”
“城内的确有一支军队,但完全是机械制造的根本不是人,你屠杀一支军队为什么没人来抓捕你。”
这些话深深触动了男人的记忆。
他仔细回忆分辨,可他第一次发现曾经无比笃定的痛苦竟然这么模糊,里面有如此多说不通的地方。
“为、为什么,”他浑身冒着冷汗,软倒的跪在地上。
“因为那根本不是你的记忆。”
央拾忆说话半真半假:“你记忆被人篡改了,所有痛苦经历都不是真的,你原本出身优渥和我手中的鞭子主人才是一家人,是有人故意将你引到这里催动提线木偶。”
“你再仔细回忆一下,记忆深处有没有见过什么神秘人,或者遇到过一些神奇的东西。”
“这很重要,一定要仔细想想。”
此话一出,男人浑身紧绷的弦像是彻底断了,倒在地上大哭起来。
“呜呜呜原来这些都是假的。”
“谁这么缺德啊把我害成这样。”
央拾忆紧张又有些无语的看着男人,不知等他哭了多久,才听到一句不确定的声音。
“好像的确有点不同的地方。”
“什么?”
“我之所以会来到这个阁楼,全都因为一个梦。”
“在梦里我看到一个传说,这处阁楼有着同样上界的钥匙,这里也能让人获得永恒的平静。”
“我当时太难受了对一切都没有牵挂,我不知道该干什么,于是就浑浑噩噩的来到这里。”
看来梦境内容是准确的,这里的确有同样第三层的地方,只不过永恒的平静是一个陷阱。
央拾忆追问:“你仔细说一下梦里的环境是什么样的,有没有一些特殊的物品。”
男人闻言皱眉,仔细回想半天然后有些不确定:“梦里一支笔算吗?”
“算!”央拾忆惊喜,她要的就是这个。
接下来男人仔细说了一下看到笔时周围的环境,他说梦境有些模糊,只能看到那只笔很奇怪的倒竖起来,下面是一张金黄色的毛毯,梦里自己收到的若有似无暗示好像是在上界。
他记住的就只有这么多了,其实已经很具体了,央拾忆知道了自己想要的,不过有些意外笔的位置。
她还以为会在最上层,可如果真是男人口中的上界,按理来说是在第三层才对。
同样第三层的道路就在阁楼中,央拾忆很快发现只要来到阁楼楼顶应该就能离开。
她回头看向犹豫不决的男人:“你打算去哪。”
男人捂着脑袋整个人都有些茫然,同时也有些尴尬:“不知道,我应该去第三层的寻找记忆,但是我真的好累啊还想再歇几天。”
央拾忆算是发现了,这位艳家人在进入秘境前肯定是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大少爷,平时摆烂偷懒惯了如今也提不起精神,连寻找记忆都不着急。
她也不再管他,拉着魔尊就先出去寻找容寒砚。
这时她转头看向许久没有说话的魔尊,觉得他神情有些不太对。
她刚想问他怎么了,忽然听到魔尊声音。
“我的记忆也是假的,对吗。”
虽然是疑问句,但他声音很肯定。
央拾忆心中叹了口气,果然以魔尊的敏锐一旦开始回忆过去,他也肯定能发现自己记忆里有不合理的地方。
只是她没想到魔尊这么快就怀疑了。
她点头率先解释:“我没有隐瞒你的意思,我一直想拉着你去上层就是因为那里有恢复记忆的地方,实际上你并不是我的奴隶。”
她这番安抚的话说出去,魔尊紧拧的眉头丝毫没松,反而皱的更紧了。
许久他忽然道:“所以你说愿意当我道侣,只是想安抚我?”
他眼神实在太深邃,央拾忆有点不知道该怎么和他对视,只能低下头。
她也无法撒谎,在魔尊已经有怀疑的时候对他撒谎,央拾忆不觉得自己能骗过他,那反而会让他更不信任自己。
于是她实话实说:“其实如果你恢复记忆的话也不会想当我道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