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曈曈？我一直以为你妈妈喊你的是妖妖呢。”
“妈妈说的方言……所以喊我乳名的时候，听上去在喊我妖妖。”
两道轻柔的声音闯入脑海，嬴舟怔愣片刻，没有刻意去忘掉，反倒是记忆清晰的跟随着声音陷入了一片温暖。
“那……这个算是什么意思？”
“太阳初升，万象更新。天光柔和，日后光芒万丈。”
缓慢闭上眼睛，嬴舟静心听到了从心底溢出来的温柔如春风的嗓音，殷红的薄唇薇薇张开，仿佛又回到最开始的时候。
“很棒的寓意呢。”缓缓笑着，萦绕在耳畔的温柔还没有拂去。
“那……持小姐能不能给我肚子里的孩子取个名字啊。”
“这……您还是太信任我了。”
“就取一个。”
“要我的话……单字一个舟吧。水送小舟，路途顺风顺水，平安无忧。”
隔着一层红色，女孩的声音并不真切。
嬴舟睁开眸子，凤眸凝出一层寒凉的霜，转身看向开了一条缝的房门，呼吸凝滞了起来。
忍住没有走进去，嬴舟迈出修长的腿走到长廊边上的凳子，身子斜靠柱子，眸光浅浅望着逐渐落下去的日光，唇角勾起一抹浅笑。
大概是感受到了太阳落山，趴在被子里把整张脸都埋进去的持夭眉头微微蹙了起来，转而又松垮下。
耳边传来锁链晃动的声音，夏末北城夜里也是这个较寒凉的。眸子睁开，眼前闯入两道黑白撞色的身影，持夭深吸一口气，翻了一个身。
鼻尖撞上已经飘向的香气，持夭紧紧眯着眼，又把眼睛睁开，望着摆放在博古架旁边挡着门的餐车，神使鬼差地坐了起来。
“持夭小姐，你醒了？”
眼前视线还没有彻底恢复，加上趴着睡觉硌在胳膊上，持夭的视线是模糊的。
抬眸对上那一张黑白不清的脸，持夭点了点头，心脏砰砰直跳。
要不是自己还认得出黑白无常的声音，这会儿估计就动手了。
“你们来，是‘灭木’是的事情有找落了？”嗓音带着刚睡醒的沙哑干涩，持夭没有穿拖鞋，赤着脚望向另一张床——没有人。
走了两步绕过餐车，持夭站定在门前，将房间门打开。
目光逐渐清晰下来，凝夜紫色的狐眸在落日前一刻的光芒倒映下眸光流转，浅金色的薄暮红光洋洋洒洒落到侧身靠在柱子的男子身上，渡上浅淡的光芒。
“你醒了。”恰巧抬起眸子，望见半边身子站在残阳底下的女孩，下意识弯起眉眼，从凳子上离开。
“嗯……黑白无常来了，我要去地府一趟……”说完，持夭细眉皱了起来。
“你们两个稍等我一下。”叹了一口气，持夭狐眸抬起，寒凉映衬残红，长睫轻盈眨动，眉眼勾了起来，狐眸中却是化不开的寒凉。
“持夭小姐，‘灭木’的事情却是是查出来了，但具体的事情还需要您过去定夺，毕竟这件事牵扯到了您的上一辈。”
听到持夭说的话，黑白无常立刻明白了持夭是误会他们找过来的用意，立即上前解释了一番。
“上一辈？我的祖辈？还是……”
“您前一世的事情，毕竟那位要是为了九州牺牲的，这会儿在府外也仗着自己的名声和您的名声逍遥。大帝说不太好处理这件事情。”
静静听到黑无常解释完，持夭微微颔首，转身赤着脚随便从餐车上拿了一块面包塞进嘴里。
“哦。我一会儿下去看看，你们两个先回去吧。”
“不行，我们两个留在这里。大帝说您这一两个月太忙了，灵频繁脱离身体也不好，让我们直接带着您的肉体一起过去。”
闪身上前挡住黑无常，白无常笑眯眯望向持夭，拂尘搭在臂弯，两只手交叠谄媚望着持夭，明确表示自己和黑无常要等待持夭回来。
颔首应下，持夭手指一勾，拢了拢睡衣袖子，打算就穿着这一身出去。
弯腰穿上鞋子，持夭抿着唇披了一件衣服，拿好储物袋走到嬴舟身边。
“唔……那一块青铜纹面具会在哪里？”眉头一皱，持夭将手放到腰间别着的储物袋上，没有感受到上面的温热，薄唇抿了抿。
“会不会被隐藏了？”紧跟在持夭身边，嬴舟偏眸望向已经彻底黑下去的天，加快脚步上前去试探道路。
明白嬴舟的用意，持夭缓缓一笑，没有多说话，安安静静跟在嬴舟身后，眼眸低垂把手机的手电筒打开。
没有说话，安静给嬴舟照着前面的路，持夭落后嬴舟一步，眉眼垂直，一直在想着黑无常刚刚说的话。
她的上一辈？在地府为非作歹？她印象里面怎么没有这个人……
上一辈子是她为数不多活到十八岁的一辈子，持夭对这一世的印象还是很清晰的。
在她的记忆当中，父亲战死疆场后，她就和母亲相依为命。
上辈子并不想这辈子一样……那一世体弱多病，三天一小病五天一大病。虽然有鸾白玉佩的庇护，但却是向命运算计好了一样，不管走哪条路，最后都会通向十八岁那个不可避免的死亡。
想的投入没有看路，脚下“咔嚓”踩断树枝，持夭走路的身形微顿，垂下的狐眸眨了眨。
低咳一声掩饰尴尬，持夭四下望过去，已经是到了深井旁边。
井水中的浅淡光芒还没有散去，持夭俯身望下去，见到倒映月光波光粼粼的井水，将专门用来拓印占星图的纸从储物袋中拿了出来。
用手机相册调出图片粗略对照，深井中的碎星子基本没有变动……唯独有一颗……就是白天他们和饕餮发现的最显眼的聚在一起的三颗星子。
望着三颗只剩下两颗的星子，持夭抿着唇，没有过多迟疑将韧性极好的纸铺了上去，蹲坐在深井旁边。
“还在烦？”明显感知到持夭的情绪，嬴舟瞥了一眼深井，蹲下身身体向前面倾，与持夭平视凤眸勾勒好看温和的笑容。
“嗯。那颗星子动了……说明着青铜纹面具应该就在某个人身上。这一次来占星典的人这么多，来不及一一筛查……
慢着，一会儿回去查查有谁离开持家了。”
正因为代表青铜纹面具的星子发愁，持夭忽的记起来占星典来的人多，这个时间离开的人也是少的，很好查！
“好。”
“咔嚓”眼前骤然亮起刺眼光线，面对面蹲在一起的两个人同时闭上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