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骗?”宋驰景不解。
温赢无法忍受欺骗,更无法看着自己的朋友被欺骗,她满脸气愤:“赵淮璟说他是家庭贫困打工兼职的大学生!”
宋驰景客观地点评:“只有大学生那三个字是真的。”
温赢调整了下呼吸,考虑到谷清音正和赵淮璟在一起,将拨号转为发信息:「音音,那个赵淮璟压根不是什么贫穷男大,他骗了你,不知道有什么动机,你要小心他,看到消息立刻回我。」
“淮璟他……应该……”宋驰景话还没说出口,就被温赢瞪了一眼。
她现在可没功夫听他为赵淮璟开脱,甚至想着要不要就地把人放下,她好转头去找谷清音。
宋驰景咽喉哽塞了一瞬,“所以,我也被一同牵连了吗?”
温赢还没回答他,掌心中的手机震了震,垂眸一看,是谷清音发来的消息。
「放心啦,宝贝,我知道的。」
温赢愣了一下,事情俨然是她没预想过的走向:「你知道?」
「嗯,之前就知道了。我爸不是总给我安排相亲对象嘛,现在相亲一个,赵淮璟就暗中搅黄一个,他还以为我不知道呢。」
谷清音发来的文字很是淡然:「无所谓啦,跟他谈我又不吃亏的,还能顺便解决相亲的事,一举两得,宝贝你不用担心我。」
话虽如此,但温赢还是难免有所顾及,提醒她,「那要是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你就直说哦。」
「安啦,我知道的。另外,那个宋驰景我是真的正儿八经考量过的,人品比赵淮璟要好多了,你放心,要好好享受夜晚啊!」
还在那儿开玩笑,温赢的心稍稍放了下来,脊背不再那么僵硬,靠回椅背,给她发过去了一个霸气女人的表情包,这才放下了手机。
她侧眸看了一眼,应该是刚刚看她在打字,所以宋驰景的头也礼数周到地扭了过去。
温赢还记得他刚刚的问题,冷不防地开口问说:“照理说,人以类聚,物以群分,你觉得呢?”
代驾停好了车,感受到略有些压抑的气氛,犹豫再三地回过了头,“那个,先生,小姐,已经到了,我就先回去了。”
宋驰景先回应了他:“好,麻烦您,费用一会儿我在软件上支付。”
“好的。”
几声车门开关响,宋驰景看向温赢,坦诚地道:“要这么说的话,我好像确实无可辩驳,不过……”
司机已经离开,温赢静等着他的下文。
宋驰景纠结了良久,只说了两个字:“抱歉。”
这好像,也不是他的错吧,说什么抱歉呢。
是她太严肃把人给吓到了吗?
温赢好奇地问:“你都不为自己争取一下的吗?”
“争取?”宋驰景目光黯淡,无奈地笑说:“会有用吗?”
他骨子里好像有一种天然的悲观感在。
温赢盯着他的眼睛,说:“光只是问的话,怎么会知道结果,尤其是在这种你本就是被牵连的情况下。”
清晰明了的一句话,声音不大,却犹如一记强有力的警钟,敲击在他的心头。
宋驰景其实早已经习惯了把日子“得过且过下”地过下去,而温赢,是第一个这样告诉他的人。
依稀记得,上一次争取,还是他从家里跑出来,说决定要做乐队的时候。
那是一件太过久远的事,他也只是用逃避解决了问题,以至于此刻,他几乎已经不知道应该要如何为自己争取。
宋驰景抬眸,那双明亮的瞳仁倒映出他踌躇的容,不带任何审视的,只是这么平淡的望着他。
压在心头的重担,开口的艰难,好似在这清浅如水视线的注视之下,霎时消散了不少。
宋驰景甚至感受到一股鼓励的力量,他咽了下喉,话就这么自然而然地说了出来:“阿赢,我无法改变我和赵淮璟相识的事实,但希望你能再给我一个继续考量下去的机会,我是真的很喜欢不点儿。”
“可以。”温赢答的很快,这本就是预设好的答案。
她轻笑一声,打破此时有些过于严肃的气氛:“好啦,不用这么正式的,咱们今天聊的也不少了,对你呢,我不敢说有了解,但……至少你还挺坦诚的,虽然我刚刚的确是很生气,但咱也不是那么是非不分的人,看得出来你和赵淮璟其实也算不上交情有多深。”
当然,温赢的宽容也是建立在谷清音对此是知情的,并没有受到伤害的前提下。
这是最关键的。
温赢拿起包,说:“咱们下车吧,你家是不是还得要走过去一段?”
“对。”宋驰景拉开车门,朝着右手边指了一下:“和你这儿倒也不远,走过去的话挺方便的。”
温赢下车的时候手没拿稳,手机一不小心掉到了地上,低头弯腰的功夫,宋驰景已经走到了她身侧。
她喝了酒,站的又快,一下子有点晕,宋驰景眼疾手快地扶住了她,“小心。”
温赢弯起了眉眼,“谢谢啊。”
“驰景,我今天就不送……”温赢说着话,刚想转身,宋驰景却突然握紧了她的手臂。
“阿赢。”他的表情很严肃:“在出入口那边有个男人,站在门口已经看我们很久了,你认识吗?”
温赢疑惑地“嗯?”了一声,反应慢半拍地依循着他的话扭头回眸,视线从模糊到清晰,她脸上的表情也由懵懂到冷然。
是如积雪消融时的冰冷语调,她回过头,解释说:“不点儿就寄养在他家。”
顾思衡望着那与他短短对视一瞬,又视而不见的背影,心痛吗?好像也麻木了。
毕竟……温赢不论用何种态度对他,都是理所应当。
从什么时候开始在这儿等的?顾思衡自己也记不太清了,好像是她告诉她要把不点儿带走的那一刻起。
他们之间唯一的,仅剩的一点联系,即将被切断。
什么筹谋冷静,一步步来,他都做不到了,甚至再难以在家里就这么坐下去,等下去。
那晚的亲密早已经将他脑海中用来封存冲动,欲望,执念的屏障划开了一道口子,这段时间,如野草般悄无声息地在他的心口疯长。
这一瞬,彻底爆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