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时，后厨方向突然冒起浓烟，接着火光冲天！
“走水了！走水了！”有人大喊。
赵三脸色一变：“怎么回事？快去几个人看看！”
趁着这乱劲儿，吴涯已经溜到了粮仓附近。他手里拿着个火折子，嘴角带着笑：“喜欢抢是吧？看你能抢到什么。”
粮仓也跟着冒起烟来。
蛇山寨的人顿时乱作一团。
救火的救火，喊叫的喊叫，哪里还顾得上看着俘虏。
卫锦绣趁机挣脱束缚，扶起她爹就往后退。
卫寨主虽然身上带伤，指着西边一个小门低声道：“往那儿走！”
赵三气得跳脚：“别乱！一半人救火，一半人看着俘虏！”
可这话说了等于白说。
蛇山寨的人本来就是乌合之众，见火势越来越大，个个都想往外跑。
吴涯躲在暗处，看着这乱象，心里有了计较。
他记得刚才路过水井时，看见旁边堆着几个麻袋，像是石灰。
“再给你们加点料。”他嘿嘿一笑，摸了过去。
卫寨主和卫锦绣退到一处墙角，暂时脱离了危险。卫锦绣一边给她爹包扎伤口，一边不安地往后看：“爹，刚才那把火……”
“不是咱们的人放的，”卫寨主喘着粗气，“看来是有人暗中相助。”
正说着，前院突然传来一阵惊呼。只见一片白雾弥漫开来，呛得人直咳嗽。
“我的眼睛！我的眼睛看不见了！”有人惨叫道。
赵三气得大骂：“哪个龟孙子撒石灰？！”
暗处的吴涯拍拍手上的灰，满意地看着眼前的混乱。
这下子，蛇山寨的阵脚彻底乱了。
卫寨主趁机对女儿说：“快，去把还能动的弟兄们召集起来，咱们反击的时候到了！”
卫锦绣犹豫了一下：“爹，您的伤……”
“死不了！”卫寨主挣扎着站起来，“快去！”
院子里，蛇山寨的人已经乱成一锅粥。
救火的、揉眼睛的、往外跑的，谁也不听谁指挥。
赵三虽然狠毒，可到底没带过这么大的队伍，根本控制不住局面。
吴涯看准时机，溜到卫寨主身边，压低声音：“卫寨主，想翻盘吗？”
卫寨主猛地转头，看见是吴涯，先是一愣，随即眯起眼睛：“刚才那些，都是你做的？”
吴涯点点头：“现在不是说话的时候。你还有多少能打的弟兄？”
卫寨主快速扫了一眼四周：“不超过二十个。”
“够了，”吴涯微微一笑，“让你的人专攻赵三，擒贼先擒王。”
卫寨主盯着吴涯看了半晌，突然笑了：“好小子，我卫虎欠你个人情！”
说罢，他吹了声口哨，几个还在抵抗的瓦当寨汉子立刻聚拢过来。
吴涯又补充道：“让弟兄们边打边喊‘赵三已死’，乱他们的军心。”
卫寨主眼睛一亮，立刻吩咐下去。
果然，没过多久，院子里就响起了“赵三已死”的呼喊声。
蛇山寨的人本来就被大火和石灰搞得人心惶惶，一听寨主死了，更是没了斗志，纷纷往外逃。
赵三气得暴跳如雷：“老子还没死呢！都给我回来！”
可这时候谁还听他的？逃命要紧啊！
吴涯看着这情形，知道大局已定。
……
月色如银，洒在山道上。
如意伏在马背上，一路疾驰。
夜风刮得脸疼，他却不敢放慢速度。
瓦当山寨的方向隐约有火光，起初只是几点，越近越亮，等他绕过最后一道山梁，整片天空都映红了。
“不好！”如意心头一紧，勒住缰绳。
马儿嘶鸣一声，前蹄扬起。
如意翻身下马，迅速将马拴在道旁一棵老树上，拍了拍马脖子：“在这儿等着，别出声。”
他猫着腰，朝山寨方向摸去。
越靠近，喊杀声越清楚，还夹杂着金属碰撞的刺耳声响。等他能看清寨墙时，眼前的景象让他倒吸一口凉气——
瓦当山寨外黑压压围满了人，火把连成一片，少说也有三四百号。
寨门方向，铁桥竟然放下了，寨门大开。这分明是已经失守的迹象！
如意躲在岩石后，眯眼细看。
围寨的人马打着蛇山寨的旗号，为首两人骑在马上，正在指挥手下往寨内冲。
那两人长相有七八分相似，都是一脸的凶相。
“黎二龙、黎二虎……”如意咬牙低语。
他认得这两人。
他们是黎巧巧娘家的弟弟，按辈分自己该叫一声舅舅。
可自从娘亲跟黎家断了往来，这两兄弟就视她为眼中钉。
寨墙上已经看不到瓦当寨的守卫，只有蛇山寨的人举着火把来回巡逻。
时不时有哭喊声从寨内传出来，听不真切，但绝对不是好事。
如意手心冒汗。
他得进去看一看。
正盘算着从哪儿潜入，寨内突然传来一声闷响。
那声音不大，像是地底下传来的呻吟。紧接着，第二声、第三声——
“轰！！！”
惊天动地的爆炸声撕裂夜空。
如意本能地趴倒在地，只觉得身下大地都在颤抖。
他抬头看去，瓦当山寨中央猛地腾起一团火球，将半边天染成血色。
“怎么回事？！”寨外的蛇山寨人马也乱了阵脚。
不等他们反应，第二波爆炸接踵而至。
这一次更猛烈，是从不同方向同时炸开的。
惨叫声此起彼伏，隔着这么远都能听得清清楚楚。
“寨里有机关！快跑啊！”
不知谁喊了一嗓子，蛇山寨的人马顿时炸了锅。
刚才还气势汹汹的匪徒们，此刻像没头苍蝇一样乱窜。马匹受惊，嘶鸣着横冲直撞，踩倒了好几个人。
火把掉在地上，点燃了枯草，火势迅速蔓延。
如意看到黎二龙、黎二虎在马上大声呵斥，想稳住阵脚，可根本没人听他们的。
几个匪徒连滚爬爬冲到两人马前，喊道：“里面全是机关！兄弟们死伤大半啊！”
“撤！先撤出去！”黎二虎吼道。
可寨门处已经乱成一团。
往外逃的和往里冲的撞在一起，互相咒骂。更可怕的是，爆炸还在继续。
第三次爆炸比前两次更集中，就在寨门附近。
如意亲眼看见那段铁桥被炸得变形，守在桥头的几十号人瞬间被火光吞没。
如意胃里一阵翻腾。
他强忍着不适，死死盯着寨内。
这绝不是普通的机关陷阱，从没听说过有这么大威力的地雷火炮。而且爆炸的时机太巧，正好在蛇山寨防备最松懈的时候。
一个念头闪过脑海。
“是爹！”
如意眼睛一亮。只有爹能弄出这种东西。
他还记得爹曾用竹筒、火药和碎瓷片做过一种会响的玩意儿，炸起来威力不小，但远不及眼前这么惊天动地。
爹当时摸着下巴说：“可惜材料不够，不然能做得更厉害。”
那时，如意只当是爹在说笑。现在想起来，爹说的可能是真的。
寨内的混乱已经蔓延到了寨外。
蛇山寨的人马彻底溃散，三五成群往山林里逃窜。
如意看到几个匪徒搀扶着一个人从寨门跌跌撞撞跑出来，那人浑身是血，一条胳膊软软垂着，不知是死是活。
“撑住！咱们这就回蛇山！”
“黎兄弟伤得重，快去找郎中！”
果然是黎二龙。
如意心中冷笑，这俩兄弟带人来攻寨，没想到落得这种下场。
正当他以为蛇山寨要全军覆没时，瓦当山寨内突然响起喊杀声。
“杀啊！别让蛇山的杂碎跑了！”
“为死去的弟兄报仇！”
瓦当寨的土匪们从废墟中冲杀出来。
虽然人数不多，个个灰头土脸，有的还带着伤，但气势如虹。
他们显然早有准备，专挑溃逃的敌人追杀，惨叫声不绝于耳。
蛇山寨的残兵败将哪还有斗志，只恨爹娘少生了两条腿，拼命往暗处钻。
如意看准时机，猫着腰朝寨子侧翼摸去。那里有一段寨墙被炸塌了，形成个缺口，暂时没人注意。
他身手敏捷，几个起落就来到废墟旁。
浓烟呛得他直咳嗽，热气灼人。脚下到处是残缺不全的尸体。如意别过脸，不敢细看。
寨内景象比外面看到的更惨烈。
周围的房屋倒了大半，没倒的也在熊熊燃烧。
地上横七竖八躺着不少人，有的还在蠕动，有的已经没了声息。
如意辨认方向，朝寨子深处摸去。
路上遇到几波瓦当寨的人，都是匆匆往寨门方向赶，没人注意到阴影里的如意。
偶尔有人停下查看伤员，呼喊着同伴的名字，声音里带着哭腔。
“王老四！撑住！郎中马上就来！”
“看见当家了吗？谁看见大小姐的压寨夫君了？”
如意心头一紧，加快脚步。
东边的石屋还算完好，只是门窗都被震碎了。
如意闪身进屋，里面空无一人，桌椅翻倒，茶具碎了一地。
他摸了摸桌上的茶壶，还是温的。
“爹？你在哪儿？”如意压低声音喊道。
没有任何回应。
硝烟还没散干净，那股子刺鼻的火药味直往鼻子里钻。
瓦当寨子里，先前喊打喊杀的动静全没了，只剩下木头烧着的噼啪响。
吴涯蹲在一截塌了半边的土墙后头，眯着眼往外扫了一圈。
好家伙，刚才情急之下扔出去的铁疙瘩，威力比他想的还厉害，寨门楼子塌了一大半，靠近爆炸中心的几间草棚子直接成了碎木头渣子。
地上坑坑洼洼，躺着不少蛇山寨土匪，有的还在动弹，有的已经死了。
他咂咂嘴，心里头没什么波澜。
穿过来之前，他是首富继承人，各种场面也算见过。
这世道，你不狠，别人就对你狠。
他低头看了看手里另一个黑不溜秋的铁疙瘩，小心地塞回腰间那个布袋里。这玩意儿用一点少一点，得省着用。
此地不宜久留。
蛇山寨的人是溃退了，保不齐还有后续，瓦当寨的人估计也快回来了，到时候看见这场面，解释起来麻烦得要死。
他猫着腰，像只狸猫一样悄无声息地往后山溜去。
后山黑黢黢的，林子密，月光都透不下来几分。
吴涯摸出那个巴掌大小的特制无人机，熟练地操作起来。
屏幕亮起，幽蓝的光映在他脸上。
“启动夜视模式，搜寻之前失联的二号机。”
无人机无声无息地升空，融入了夜色。
屏幕上的画面变成了绿灰色，一目了然。
没费多大功夫，就在一棵老松树的枝桠间找到了卡住的二号无人机。
操控着一号机轻轻撞击了几下，二号机便摇晃着脱落，被一号机用机械臂稳稳抓住，带了回来。
“搞定。”吴涯收起两架无人机，手指在屏幕上快速滑动，“启动矿点查询功能，扫描瓦当后山区域，重点探测金属矿藏。”
屏幕上数据流飞快滚动，勾勒出地下的结构图谱。
很快，在一片看似寻常的山坳下方，图谱显示出了异常高亮的区域，标注出的成分和数据让他呼吸微微一滞。
“嘶……这么大一片？居然是银矿！纯度还不低！”
他看着屏幕上那片亮得晃眼的区域，心头一阵火热。
这储量，别说他那个小小的同心锁空间装不下，就是给他一个车队，没个十天半月也拉不完。
而且原石提纯更是麻烦，需要大量的人手和设备，在山里根本搞不定。
“哎，入宝山空手回啊。”他低声骂了一句，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贪多嚼不烂，这道理他懂。
“先记下，总有能用上的时候。”
刚把数据保存好，无人机屏幕一角突然弹出一个提示框，伴随着轻微的“滴滴”声。
【人脸识别触发：目标“如意”（关联档案：养子）已进入监控区域（瓦当寨前寨）。】
“这小子！”吴涯眉头一皱，“怎么跑这儿来了！”
他立刻收起无人机，身形一动，毫不犹豫地朝着前寨方向跑回去。
这寨子里刚经过大战，混乱得很，如意那孩子选择跑进来，太危险了。
他沿着来路返回，刚绕过那片被炸得最惨的区域，就看见一个瘦小的身影正在寨墙边探头探脑，一脸焦急地四处张望。
“如意！”吴涯压低声音喊了一句。
那身影猛地一颤，转过头来，看见是吴涯，眼睛瞬间就亮了。
三步并作两步跑了过来，声音还带着点喘：“爹！可吓死我了！我刚才在外面听到里面响动那么大，又是喊杀又是那声巨雷。你没事吧？”说着就上手拉扯吴涯的胳膊，想看看他有没有受伤。
“我没事。”吴涯拍开他的手，语气带着责备，“不是让你在外面等着吗？谁让你跑进来的？这地方刚打完仗，乱得很，不要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