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深吸一口气,声音陡然拔高:“姐,你选一个!要么让我留下,要么让我跟他走!别让我等!”
她提高音量,语速加快,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喉咙里挤出来的,带着哭腔,却又夹杂着挑衅和威胁。
她的语气激烈而决绝,仿佛这是她最后的底线,再不回应,她就要彻底撕破脸。
她知道这话有多伤人,但她不在乎,她只想要结果,只想要掌控局面。
冯湘湘眼神一沉,心里火往上窜。
她原本就看不惯朱红秀这种无理取闹的做法,如今更是被她的无耻行径激得怒火中烧。
她手指微微颤抖,嘴唇抿成一条直线,眼神冷了下来。
这朱红秀,真够狠的,明摆着逼她姐做选择。
她这是在用亲情当武器,拿血缘当筹码,硬生生把朱红秀架在道德的火上烤。
不管怎么选,都会伤人,都会留下遗憾。
朱红秀要是拦着不让走,别人会说她心狠,亲妹妹都不顾;街坊邻里一传十、十传百,说她忘本、冷血、无情无义,连自己的亲妹妹都不管,还谈什么做人?
要是真让这人把朱红秀带走,那就是背信弃义,打自己脸,也对不起当初答应过的事——当初她亲口答应母亲,要好好照顾妹妹,不让她们姐妹离散,要守住这个家。
两头都不是人!
她无论怎么选,都会被人指责,都会心痛如绞。
她站在原地,脸色苍白,双手紧攥着衣角,指节泛白,整个人像是被抽空了力气。
“红梅……你这是逼我啊。”
朱红秀嗓音抖得不成调。
她声音低哑,带着哭意,像是从胸腔深处艰难挤出的哀叹。
她看着朱红秀,眼神里有失望,有痛心,还有无法言说的委屈。
朱红秀咬着嘴唇,脖子硬挺,一个字不吭。
她仰着头,下巴微扬,目光倔强地直视前方,仿佛在表明她的决心和立场。
她不哭,也不解释,就用沉默对抗着姐姐的质问。
她的唇被咬得发白,嘴角甚至渗出一丝血迹,但她毫不在意。
她就是要这样站着,就是要让所有人知道——她不是好欺负的,她也有自己的底线。
冯湘湘刚想开口,肩膀忽然一沉。
她话到嘴边,却被这突如其来的触感止住,整个人微微一怔,下意识地顿住了。
她转头,陆清风朝她轻轻摇头,没说话,可意思很清楚——别插手。
他的眼神沉稳而冷静,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克制。
他知道这事必须由朱红秀自己决定,外人插手只会让矛盾更深。
空气像冻住了。
屋内的温度仿佛骤然下降,连呼吸都带着寒意。
窗外的风轻轻拍打着玻璃,发出细微的响声,却更衬得屋内死一般的寂静。
没人说话,只有朱红秀压抑的抽泣,一声接着一声,断断续续,像是受伤的小兽在暗处低鸣;还有宁宁抱着她腿的小哭声,稚嫩又无助,带着恐惧和依恋,一声声揪着人的心。
“要不……咱先走?”
男人揉了揉鼻子,语气也软了点儿,明显不耐烦了。
他瞥了眼外面昏暗的天色,脚尖不耐地在地上蹭了蹭,显然已经不想再耗下去。
“好!”
朱红秀猛地开口,声音却像被撕开的布,沙哑而撕裂,带着一种近乎崩溃的情绪。
她终于做出了选择,声音不大,却重若千钧。
“你留下。但这是最后一次。你要是再敢胡来……姐妹情分,到此为止。我,不会再管你了。”
她说得很慢,每个字都像用尽了力气,带着痛彻心扉的决绝。
她的目光直视朱红秀,眼中有泪光,却没有退让。
她是在用最后的亲情做最后的警告,也在为自己划下不可逾越的底线。
朱红秀眼底一闪,压不住的得意。
那抹笑意如涟漪般在她嘴角荡开,转瞬即逝,却又真实存在。
她赢了。
她低垂着眼睑,掩饰住眼中的窃喜,但微微扬起的嘴角还是暴露了她的胜利。
她知道,这一局,她是赢家。
果然,血浓于水,她姐舍不得真把她赶尽杀绝……
她心里冷笑,却又有一丝复杂的情绪涌上心头——那是胜利的快感,夹杂着一点点难以察觉的酸楚。
朱红秀一转身,冲着陆清风和冯湘湘就要跪,腿还没落地,就被冯湘湘一把拽住了。
冯湘湘反应极快,几乎是本能地伸手,一把抓住她的手臂,用力一拉,将她从半跪的姿态硬生生拽了回来。
“湘湘,我真对不起你……答应你的事,我没办成。”
朱红秀哽咽着,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眼眶通红,手指紧紧攥着衣角,指尖泛白。
她站在门口,身子微微发颤,像是背负着千斤重担,每一个字都说得艰难而沉重。
她望着冯湘湘,满是愧疚与自责,仿佛辜负的不只是一个承诺,而是整个信任的根基。
冯湘湘轻轻叹了口气,声音软得像春天的风,拂过心间却不留痕迹:“宋嫂子,别这样。我们都懂,你有你的难处,不怪你。”
她微微上前一步,伸手轻轻搭在朱红秀的肩上,掌心温热,带着安抚的意味。
她的眉眼柔和,唇角微微上扬,笑意虽浅,却足以驱散一丝阴霾。
她知道,有些事不是想做就能做到的,尤其在这人心复杂、世事难料的当口。
朱红秀扑进她怀里,肩膀抖得厉害,眼泪一滴一滴砸在冯湘湘的衣服上。
那泪水滚烫,浸湿了布料,也浸湿了冯湘湘的心。
她能感受到朱红秀的颤抖,能听见她压抑在喉咙里的呜咽,一声声,像是从心底撕裂而出。
她轻轻拍着她的背,没有催促,也没有责备,只是静静地抱着,像抱着一个受了委屈的孩子。
旁边那个男人终于缓过劲儿来了,脸都绿了:“朱红秀!你他妈拿我当猴耍?”
他额角青筋暴起,双目赤红,胸膛剧烈起伏,像是被点着了的火药桶,随时要炸开。
他猛地转过身,指着门口的朱红秀,声音尖利得变了调,手指都在发抖,“我追了你这么久,人家正眼都不瞧我一下。你装清高,装贞洁,我忍了!可昨儿晚上,你哭着来求我,说要嫁给我,还说非我不嫁,温温柔柔的,句句扎在我心上!我信了,屁颠屁颠陪你来拿东西,连命都可以豁出去!结果呢?啊?结果你摆我一道!玩我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