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面那个……是你男朋友？”
她当然认得盛霆舟。
不止是听说过名字，更是从旁人口中听过太多关于他的事。
盛家独子，背景深不可测，年少有为。
连她丈夫周建平提起时都得小心翼翼。
现在看他和女儿一块儿回来，手上提着大包小包的生活用品。
衣着整洁，神情自然，哪里还像是“顺路”那么简单？
两人之间的氛围，分明透着默契。
宋芷薇心头一跳，赶紧摇头。
“不是，妈，你别瞎猜。他就住楼上楼下，我们刚好一起买的，顺路而已。”
谢玲玲眼神一闪，眸底掠过一丝难以察觉的失落。
她缓缓垂下眼，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女儿的手背。
她是真心希望女儿能找个条件好的，不是势利，而是现实。
在周家这些年，她处处小心，处处忍让。
就连给女儿买件像样的衣服都得掂量再三。
若是宋芷薇能嫁个好人家，她也能在周家人面前挺直腰板。
不必再活得像个寄人篱下的外人。
宋芷薇低头输入门锁密码，指尖在数字键上停顿了一下。
按完最后一键，门锁“咔哒”一声轻响。
她推开门，侧身让谢玲玲先进去，然后回头看向盛霆舟。
盛霆舟已经走近，站在门口的灯光下，影子拉得修长。
“东西放你这儿，还是放我那？”
“放我这吧。”
她轻声说道，语气平和却带着一丝疏离。
袋子在他手中显得很轻。
他微微弯腰将袋子稳妥地放在料理台边，确认没有打翻任何东西后才直起身。
出来时，他依旧没有多看谁一眼，只是朝谢玲玲微微点头示意。
随即转身，步伐稳健地朝门口走去。
谢玲玲看着这一幕，目光紧紧追随着那道逐渐远去的背影。
直到门被轻轻合上，发出“咔哒”一声轻响。
她才缓缓收回视线，转头看向女儿，忍不住压低声音问：“盛霆舟给你搬东西？这太阳是不是从西边出来了？”
宋芷薇从厨房走出来，手里拿着两瓶冰镇矿泉水。
她将其中一瓶递给坐在沙发上的妈妈，另一只手拧开自己的那瓶。
她语气平静得像在谈论天气：“他人挺热心的，刚好路过，顺手帮忙而已。”
谢玲玲接过水，却没有急着喝。
而是将瓶子握在掌心来回搓了搓，一脸怀疑地盯着女儿。
“这话你说给别人听还行，我可不信。盛家那位大少爷在咱们燕城，从小到大就没干过什么好事。仗着家世横着走，多少人背后骂他冷血无情，你还说他热心？”
她在上流圈子混了这么多年，见的事多了，听的闲话也不少。
以前就有不知天高地厚的姑娘主动靠近盛霆舟，妄想攀上这棵大树，结果呢？
只要让他觉得不顺心，对方的下场都不怎么好看。
要么莫名其妙丢了工作，要么名声一夜之间被传得不堪入耳。
最后灰溜溜地离开燕城，再也没人敢提她的名字。
“他现在还是我老板。”
宋芷薇淡淡地补充了一句。
“你在他的公司做事？什么时候的事？怎么从来没听你说起过？”
谢玲玲猛地坐直身子，眼睛瞬间亮了起来。
她一把拉住宋芷薇的手腕，几乎是半拖半拽地把女儿按在了沙发上坐下。
她自己也凑近了些，满脸兴奋地盯着她。
“那你俩现在到底到哪一步了？是不是他对你有意思？你有没有抓住机会往上走一走？盛家可是燕城最有权势的家族之一啊！”
宋芷薇眉头一皱，心头顿时涌上一股强烈的不适感。
她下意识地抽回手，指尖微微发凉。
她最讨厌别人把她和盛霆舟的名字放在一起。
尤其是用那种暧昧又带着期待的语气。
那种联想让她觉得被冒犯。
或许是因为从小的经历，让她总觉得自己不够格。
没有显赫家世，没有光鲜背景，甚至母亲的婚姻也曾在圈子里沦为笑柄。
她一直努力保持低调，靠自己的能力生活，不想依附任何人。
更何况，盛霆舟那样的人，从来不是她该奢望的存在。
再加上最近听到周芷薇那些话。
说什么盛霆舟最近心情烦躁，公司里谁都不敢惹他，唯独对你态度不一样。
这些话就像细针一样扎进她的耳朵里，让她更加警觉。
“妈，你别做梦了。”
她语气沉了下来。
“我这样的人，人家凭什么瞧得上？你以为盛霆舟是普通人吗？他在乎的从来都不是感情，而是利益、门第、资源。我这种背景复杂的女孩，在他们眼里，连入场资格都没有。”
她心里清楚得很，在这个圈子里，有点身份地位的人都不会认真考虑她这样的对象。
更别说盛霆舟了。
那个站在顶端俯视众生的男人，从出生起就注定要选择最合适的联姻对象。
而不是什么‘感觉’。
谢玲玲听了这话，沉默了几秒，脸上的兴奋慢慢褪去。
她低头拧着水瓶盖子，指尖微微发白，终于忍不住叹了口气。
“你就不能试试看吗？万一……他是真的对你不一样呢？”
要是女儿真能嫁进盛家，她也不用整天提心吊胆，怕外面那些人嚼舌根，说她们母女攀高枝、心机重。
只要能站稳脚跟，往后几十年都不用愁了。
“妈！”
宋芷薇猛地站起来，声音陡然冷了下来。
“这种事以后别再提了。我不是你的筹码，也不会去赌什么豪门婚姻。”
气氛瞬间凝固，连空气都仿佛沉了下来。
谢玲玲见她脸色难看，知道再说下去只会惹她反感，赶紧举起双手做投降状，语气软了下来。
“行行行，不提了，不提了，算妈说错话，好不好？咱们不谈这个了。”
她努力挤出一个轻松的笑容，试图缓和气氛。
随即灵机一动，换了个话题：“对了，你小叔跟乔以晴分了，你知道怎么回事吗？前几天他们还在公开场合同框，怎么突然就闹掰了？”
这句话一出，原本略显僵硬的氛围戛然而止。
宋芷薇整个人都安静了下来。
她的手指无意识地蜷缩了一下，指甲轻轻掐进掌心。
心底那根藏了好久的刺，突然又被轻轻碰了一下。
疼得发酸，隐隐作痛。
她脑海中不受控制地浮现出那天晚上的情景。
乔以晴站在阳台上接电话，月光洒在她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