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月萍深吸一口气,见周晋臣还扶着许清宁,一脸痛心的模样,简直被他二人这般作态气笑了。
幸好林知虽一开始眼光不太好,被周晋臣的外表蒙骗,但很快便发现周晋臣除了一张脸能看之外,其他都不太行,果断放弃他。
瞧他现在这样子,委实上不了台面。
哪怕林知未许给周端谨,自家门第低微,王月萍也是看不上周晋臣的。
“舅母。”周晋臣见月牙将许清宁扶好,他才松了手,又恢复以往挺立如松的模样,朝王月萍拱手微微行礼道,“清宁说的不无道理,舅母刚刚搬入新宅,下仆都是新人,良莠不齐。其中难免有些手脚不干净的。”
“但舅母放心,这自然不是舅母的错。我们都知道舅母带来的仆役不多,新买的一些人,没那么得用,我们都是理解的。”周晋臣朗声说道,“舅母无需硬挺着非要为自家奴仆开脱。”
王跃平被气的笑出了声,“好好好,簪子还没找到,便先给我府上下人安了罪名。”
“本王都不知,本王亲自挑选送来的人,竟成了良莠不齐,手脚不干净的。”周段集的声音骤然响起。
众人看过去,便见于海推着周端谨走了过来,赵问正跟在一旁。
许清宁和周晋臣脸色一变。
刚刚周端谨说什么?
钟雨玲反应极快,当即大声询问林知,“林知,你府上下人竟是肃王殿下送来的吗?”
林知笑笑,说道:“正是。”
“我们来京带的人不多,刚搬了新宅子,母亲原也打算找人牙子新买些下人。”林知亦是同钟雨玲一样,状似在跟她解释,却是让在场的人都能听清,“不过王爷考虑年后父亲和祖父祖母都要进京,届时广安的下人也会一同过来。加上如今买的下人,就有些多了。”
“所以王爷特送了些下人过来,都是王爷一一挑好,规矩从不出错的。”林知微笑道,“其中还有刚出宫的姑姑,也在教我规矩呢。”
“哟!”顾许安陡然提高了些声音,说道,“所以许姑娘和周二公子的意思,是肃王殿下精心挑选的下人,竟不如许大学士府的有规矩?”
“那我倒要看看,许大学士府内该是怎样的花团锦簇,连肃王殿下挑的下人都看不上了。”顾许安冷笑道。
周围立即响起了嘁嘁喳喳的声音。
“许大学士府竟然这么厉害么?连肃王殿下挑的下人都看不上?”
“肃王殿下挑的下人,自然不可能手脚不干净的,说不得这些下人原本还是宫中的。”
“你这么一说,我瞧那小厮面白唇红,声音也细,本以为是年纪小,如今看来,怕是宫中内侍了。”
“我确实听父亲说,内侍省拨了一批还未到出宫年龄的宫人出去。”有人小声道,“最近也没有皇子另开新府,本还奇怪,原是送来了这里。”
听到这些话,许清宁脸色越来越白。
“王爷,清宁不知……”许清宁深吸一口气,才稳住声音,“不知是王爷亲选。王爷选的下人,又是宫中出来的,自是极懂规矩的。是清宁的错,未了解清楚便贸然下了定论。”
“只是,我的簪子确实丢了,恐怕不知落在了府中哪处角落。”许清宁道。
【许清宁还真是怪能屈能伸的。】
周端谨听到林知的心声,嘴角微微勾了一下。
面上的寒冰有那么一瞬间的消融。
如春雪初融,从枝上抽了嫩芽,如日出的第一缕光照在浸了一夜寒凉的身上。
众人惊得以为自己看岔了。
周端谨竟然也会笑。
他是想到了什么忽然多了这么一抹笑?
难不成是被许清宁哄好了?
许清宁眼梢微颤,被周端谨这抹笑吸引的心跳都乱了一拍。
可周端谨唇角的那抹笑转瞬即逝,快的让众人以为方才只是自己眼花。
“既然你丢了簪子,自然是需要找到的。”周端谨道,“乙一、乙二,你们带人一同去找。”
“我手下护卫,许姑娘总不会怀疑他们手脚不干净,找到了不归还吧?”周端谨讽刺道。
众人一看周端谨这态度,便知道方才那抹笑绝不是冲着许清宁了。
许清宁脸色一白,忙道:“王爷,清宁知错,绝不敢再胡乱猜测了。”
周端谨嗤了一声,便让乙一乙二去寻找。
王月萍在一旁忍着气。
好好的一场宴席,被许清宁搅和成了这样。
王月萍吩咐柑橘,“你去找何姑姑,叫她带着人看看府中各处,可有什么不该有的东西。”
许清宁忽然发难,非说自己丢了东西,实在是太过蹊跷。
林家内宅虽然干净,没这些腌臜事情。
可别家又不是没有。
广安虽小,可各府的事情却一点儿不少。
况,林家内宅干净,王家却不干净。
这些手段,她在幼时便不陌生。
嫁给林丰海后无需面对这些,她很感激,但不代表她不懂。
何姑姑是从宫中出来的,那样吃人的地方,更是集大成者。
这点小伎俩,自然更加瞒不过何姑姑。
只要柑橘去带句话,何姑姑便能明了。
柑橘点点头,赶忙去了。
果然,何姑姑一听便懂了。
她召集了府中的下人,明面上的命令是找到许清宁的簪子。
但实际的命令却是注意看府中是否有不该出现的东西。
“宅子内的每一寸,屋里屋外,都要查清楚了。”何姑姑说道,又吩咐柑橘,“柑橘,你去叫小枝过来。”
于是,在众人的注意力都被许清宁吸引过去时,小枝也悄悄地随柑橘回来。
“柑橘,你去查看夫人的屋子,小枝,你去查看姑娘的。看看屋内是否被人藏了什么东西构陷。夫人和姑娘屋子里头有什么是原先没有的,你们最清楚。”
“是。”二人赶忙去了。
何姑姑还叫来了林松寻身边的阿通,同样叫他去林松寻的房中好好查看一番,决不能叫许清宁栽赃了什么把柄。
果然,花园中,许清宁得知并未找到她的簪子时,便出声道:“若外头没有,有没有可能被人趁机藏到了屋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