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把小熊往前轻轻一推。
仰起小脑袋，一双眼睛亮晶晶的，满是期待。
孟清澜心里软得一塌糊涂。
她连忙点头，声音坚定。
“当然喜欢！这么可爱的小熊，谁不爱啊？它可是你的小英雄呢。”
晚晚愣住了。
为什么姨姨夸小熊，眼睛却一直盯着她看？
她不懂，但脸更红了。
好一会儿，她才鼓起勇气，偷偷瞄孟清澜一眼。
目光刚一碰上对方的衣角，又立马缩了回来。
心跳扑通扑通地在胸腔里乱撞。
这姨姨……
真好看。
她眉眼柔和，笑的时候，嘴角微微弯起。
比商场橱窗里那些洋娃娃还好看。
那些娃娃虽然精致，可眼神空洞，笑容也总是固定不变。
而眼前的孟清澜不同，她的神情会随着说话变化。
像爸妈以前给她买的仙女娃娃。
晚晚记得，那是个金色头发的娃娃。
穿着薄纱裙，背后有一对闪亮的翅膀。
每当她抱着它睡觉，总觉得自己也能飞到云朵上去，和星星做朋友。
现在看着孟清澜，那种熟悉的感觉又浮上了心头。
就像是，仙女真的来到人间了。
连身上都是香香的。
晚晚刚才蹭了一下她的胳膊，那种柔软的触感让她舍不得挪开。
好喜欢啊。
这四个字在心底悄悄冒出来。
她忍不住想伸手去牵孟清澜的手。
却又怕吓到她，只能把小拳头攥得紧紧的。
晚晚的脸烫得不行。
不止是脸颊，连脖子根儿都热了起来。
她低下头，盯着自己的小布鞋尖儿。
努力让自己看起来很安静、很乖。
突然想起爸爸妈妈在梦里说过，总有一天，会有人替他们来疼她。
那个人……
会是漾漾姨姨吗？
一想到这儿，她的眼眶就有点发酸。
不是因为难过，而是因为太想要相信了。
相信这个人真的就是命运派来接她回家的。
但她又不敢信得太满。
怕梦醒了，一切就消失了。
她低下头，悄悄把眼泪蹭在衣服角上。
袖口已经有点湿了，但她不在乎。
只要没人看见就好。
她在心里偷偷对自己说。
晚晚要乖，要听话。
吃好饭，穿暖衣，不哭不闹。
只要乖乖的，也许奇迹就会发生。
孟清澜早就察觉到那道黏糊糊的小眼神了。
每一次余光扫过去，都能感觉到那一束偷偷注视的目光。
可她一转头，晚晚立马把脸扭到一边。
脖子绷得直直的，肩膀微微耸起。
确认自己没被发现，才悄悄松口气。
又偷偷盯回去。
孟清澜干脆装作没看见，任由那双小眼睛在她脸上溜达。
她知道孩子的心思敏感。
一旦戳破，下次就不敢看了。
不如就这样，让她安心地观察，一点点靠近。
脚边的大橘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
眯着眼睛看着这一大一小，尾巴尖儿一甩一甩的。
没多久，它换个地方，继续趴着睡觉去了。
树荫下那块小地方，挤是挤了点，可却温暖得很。
孟清澜注意到，晚晚怀里露出了一块相框的边角。
她猜到那里面大概藏着什么。
或许是父母的照片，或许是某段不愿提及的过往。
孩子不说，她就不问。
“冷不冷？”
孟清澜轻声开口。
她脱下外套，轻轻裹在晚晚身上。
晚晚眨了眨眼睛，可怜巴巴地盯着孟清澜。
那双眼里有太多情绪。
说不清是依赖，还是是感动。
“姨姨……冷。”
孟清澜闻声立刻低下头，目光温柔地落在晚晚身上。
看见她微微发抖的小肩膀，心头一紧。
她连忙将晚晚身上那件衣服又往上掖了掖。
“雨下了这么久，山里本来就凉。不过别怕，多穿点就能扛过去。你乖乖的，等雨小一点，咱们就赶紧下山，好不好？”
外套上还带着淡淡的皂角香。
晚晚的小脸埋在衣领里，缩成一团，眼睛怯怯地眨着。
孟清澜看在眼里，疼在心里。
她明明自己只穿了件吊带，可她却咬着牙，一动不动。
“姨姨是大人啦，大人可不怕冷。你放心，姨姨一点儿都不冷，真的。”
她忍不住伸手，碰了碰晚晚那团软软的头发。
然后慢慢揉了揉。
那一刻，孟清澜的心都化了。
她没忍住，嘴角悄悄翘了起来。
没了外套的遮挡，她肩头的皮肤裸露在空气里。
细雨无声飘落，打湿了她的黑发和肩头。
她坐在雨幕中，整个人宛如仙子。
静谧、清冷，却又带着让人心尖发颤的温柔。
晚晚仰着头，看得眼睛都忘了眨。
小嘴微微张着，半天才挤出两个字。
“漂、漂酿……”
孟清澜听见了，笑得弯了眼。
伸手轻轻捏了捏她的小鼻尖，语气宠溺。
“你才漂酿呢，晚晚最漂亮了，像小公主一样。”
她说话间，目光扫过晚晚露在袖口外的手腕。
那里有一道淡淡的红痕。
是之前被绳索长时间绑缚留下的印记。
孟清澜的心一下子揪紧了。
她迅速从小布包里翻找，终于摸出一支润肤膏。
盖子一拧开，便飘出一股淡淡的草药香。
她挤出一点，用指尖轻轻蘸取。
然后小心翼翼地涂在那道红痕上。
嘴上也没闲着，故意用轻快的语气闲聊。
“这药本来是给小野婳婳和王毛毛那几个孩子备的。他们整天在山里跑来跑去，爬树掏鸟窝，摔跤蹭破皮是常有的事。我怕他们磕了碰了没人管，就特意准备了这个。没想到……还真用上了。”
晚晚竖着耳朵，一动不动地听着。
当孟清澜提到“王毛毛”三个字时，她的眼睛“噌”地一亮。
歪着头，奶声奶气地追问。
“毛毛……哥哥？”
孟清澜看着她亮晶晶的眼神，心都软了。
她点点头，笑意更深。
“对呀，就是你认识的那个毛毛哥哥。他可淘气了，但对你可好了，记得上次他还给你留了半块糖呢。”
孟清澜故意逗她，眉眼弯弯地笑了笑。
“他呀，整天在家念叨，说有个新妹妹来了，可稀奇了！每天吃饭都在说你，还拉着一帮小伙伴，叽叽喳喳地吵着要来找你玩呢，就怕你先跑了，见不到你。”
晚晚低下头，小手指揪着衣角，耳朵悄悄泛起了红晕。
她心里原本还有一丝怯意。
可一听孟清澜居然认识毛毛哥哥，那层隔阂一下子就不见了。
孟清澜垂眸看着她。
见她眼巴巴地望着自己。
嘴唇动了动，却迟迟不敢开口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