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苍笙到家的时候天已经很晚了,屋内的灯光从门缝里面溢出来。
她一进门就看到坐在沙发上不睡觉的宋康年,炽白的灯光将屋内的场景渲染得一尘不染。
女人把手里的包放在玄关处,边换鞋边说:“我不是和你说不用等我吗?”
“我想等你回来。”
宋康年一看到谢苍笙的身影就放下手里的工作,立马上前,像等主人回家的小狗,一看到主人回家就上去摇尾巴。
“随意。”谢苍笙尬住了,说了一声,拎着自己的包回房远离莫名奇怪的氛围。
她依旧没想明白宋康年为什么会喜欢上她,之前谈起这件事的时候,他说要等她想起来,她后来想了好久也没想明白。
难道......他的目的是让她时常想他,对他产生兴趣,自我攻略,然后爱他爱得死去活来?
呵,男人。
谢苍笙翻了个白眼,不再考虑这件事,反正宋康年喜欢她是她受益,不喜欢她也无所谓。
把门锁了之后,谢苍笙开始舒舒服服的洗头泡澡。
今天在外面吹了几个小时的风,躺在浴缸里的时候她发出了一声喟叹。
一身轻松地从浴缸里出来,骨节修长的手指拿起一旁的浴袍,系得严实。
头发擦过了依旧有些滴水,她把湿哒哒的头发撩到背后,那张巴掌大的白净小脸完完整整露了出来。
她对着镜子又检查了一遍,确认自己身上没露出什么不该露的,出门倒水喝。
都怪宋康年,她都忘记在泡澡前喝杯水了。
出门的时候,果然看见宋康年还赖在沙发上不睡觉。
她掠过男人,往饮水机那去。
拿着半杯子水转身的时候,又看到宋康年直直朝厨房过来,那眼神对着她的毫不避讳,一看就知道是来找她的。
她今天心情好,等着宋康年过来说什么事。
水杯搁置在台面上,身体倚着桌角,未施粉黛的脸上带着自己都不知道的魅惑。
把宋康年看迷了眼,一时不察,绊到门槛,整个人往谢苍笙那扑去。
“你怎么又摔了?”谢苍笙顺手拉住宋康年,手拉住对方的手臂给他借力。
“什么?”
宋康年站稳身子,垂眸看她,乌黑的眼眸里沁着水光。
“校运会那次啊。”
“你不会是小脑发育不好,平衡不行吧,我当时就觉得你摔得莫名其妙的。”
宋康年没想到这事会这样破坏在谢苍笙脑中的形象,眼眸更低了几分,遮掩住眼底的晦涩复杂:“......没有,那次是因为没看路才摔。”
“这次呢?”
“一样的。”
“看我?”谢苍笙翘起了眼角,玩味似的笑。
发梢的水滴在了宋康年手上。
男人脸红得不像样,他还是没能阻挡谢苍笙直球一样的话语,但也说不出反驳的话,单单从喉咙里发出一个音节:“嗯。”
看着宋康年害羞,谢苍笙突然就有了调戏人的兴致,勾着男人的下巴晃着玩儿,露出的半截手腕细白地扎眼。
“宋康年。”
“你不会真把我当白月光了吧?”
宋康年给人玩着也不阻止,任人把玩,看她的眸色越来越沉,毫不犹豫点头:“是。”
“可惜啊。”
“我心是黑的,可不是白月光,你怕是要失望了。”
谢苍笙饶有兴致地将自己暴露在男人面前,眸子就那样笑看宋康年,手指松开,往后撑着桌沿,漂亮的指尖漫不经心在那轻轻点着。
“我才不会失望。”
“我知道你的。”宋康年睁着滚烫热烈的眼睛,弯下腰平视着谢苍笙,让对方的眼睛里也只有他的倒影:“我的心也是黑的。”
他手往前轻轻勾住女人的手,把她的手贴在自己的心脏上,声音很哑,带着点疯劲。
“笙笙。”
“我们是一样的人。”
“全世界最般配。”
女人听到这话,笑了,眼尾翘得越来越高,但只看着宋康年不说话。
沉默在两人之间散开,过了一分钟,也许是两分钟。
谢苍笙红唇微张,漫不经心,说出的话残忍:“那怎么办?我不喜欢黑心小狗。”
被男人抓着按在胸前的手蓦然一疼,她看到他的脸一下变得煞白,满是她身影的瞳孔在不安。
“笙笙......”
连声音也这么可怜兮兮,像是下一秒要落泪。
特别可爱。
谢苍笙笑,抬手遮住宋康年的眼睛:“小狗要很乖,要听主人话,这样主人才会喜欢小狗,不会抛弃小狗。”
“我会听话的。”
宋康年的身子软下来,不带任何攻击性,眼底的疯狂被他全数收好,只留下对谢苍笙的满腔爱意。
热烈又浓厚。
她眼瞧着宋康年的攻击性全都消失不见,像是奖励般揉揉他的头发。
“很乖。”
腔调慢悠悠的,荡漾着点笑意。
她很不喜欢宋康年那般看她的眼神,不受她控制的想拉着他一块去死。
现在乖乖的眼神就很好,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感觉,她很满意。
宋康年眼睫颤动着小心撞进谢苍笙的视线,看出她那毫不掩饰的看玩物的表情,眼眶有股子突如其来的酸胀感,但心脏还是止不住的轰鸣。
他在心底反复告诫自己不要贪心。
“找我什么事?”谢苍笙回到最初的样子,等着宋康年开口。
“......没事。”
他能告诉谢苍笙来找她,是因为手下的人告诉他,顾宇那个不要脸的人计划着给她表白,他吃醋、没安全感、想来求安慰吗?
明显不行。
刚刚才说了要乖,那他就绝对不能在谢苍笙面前无理取闹。
这点小事他来处理就好,安全感不足不重要,他会努力克服的。
至于黑心。
他没办法啊,不黑心的话所有人都要来和他抢谢苍笙。
只要暗地里黑黑的,不让她知道就好了。
一定、一定、一定要小心藏好。
宋康年察觉到自己又变得奇怪,连忙闭上最容易暴露的眼睛,睫羽轻颤。
“行吧,那你早点睡。”谢苍笙拿过搁置在台子上的水杯,越过宋康年离开。
“晚安,主人。”
——晚安,笙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