换好衣服出来,叶挽宁看到裴执坐在院子里,面前放着盆热水。他见叶挽宁过来,指了指热水:“刚让丫鬟烧的,泡泡脚,别着凉了。”
入秋以后,很多人开始咳嗽。叶挽宁想着研究一种新的止咳药膏,需要一种叫“紫花地丁”的草药,这种草药只有城郊有。
一大清早,叶挽宁就背着药篓往城郊去——这种草药长在山坡上,还得仔细找。山坡上长了很多杂草,叶挽宁蹲下身,在草丛里仔细找紫花地丁。
找了半天,才找到一株。她小心翼翼挖下来,放进药篓里。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太阳都升到头顶了,药篓里已经装了不少草药。
可她发现自己走到了山坡深处,来时的路都分不清了。“完了,迷路了。”叶挽宁正想往回走,天空突然暗下来。
豆大的雨点“啪嗒啪嗒”落下来,她赶忙找了个山洞钻进去。山洞很小,雨水还是顺着洞口往里面灌,不一会儿,她的衣服就湿透了,冷得直发抖。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脚步声。叶挽宁抬头,看见裴执一手拿着油纸伞,快步跑进来。见裴执身上也沾了不少水,叶挽宁有些愧疚。
裴执皱着眉:“怎么一个人跑出来?”“我想尽快找到紫花地丁,没注意时间……”叶挽宁靠在石壁上,能听到裴执剧烈的心跳。
耳根微微发热,却不敢靠过去。裴执解下自己的外袍,披在她身上——外袍上还有他的温度,让她瞬间暖和了不少。
裴执把她往山洞里面拉了拉,自己站在门口,挡住外面灌进来的雨水:“不知道山里会下雨?也不带着人。”
他收起伞,又把外袍紧了紧,裹住叶挽宁。裴执往她身边挪了挪,挡住更多冷风。两个人挤在狭小的山洞里,呼吸越来越近,气氛渐渐变得暧昧。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外面的雨终于停了。裴执蹲下身,背对着叶挽宁:“上来,我背你下山。”
叶挽宁迟疑了几秒,还是趴到他背上。他的肩膀很宽,托着她很稳,脚下的步子也轻。
下山的路不好走,他不时提醒:“前面有石头,小心。”“抓紧我的肩膀,别摔了。”
“裴执,”叶挽宁趴在他背上,小声问,“你为什么一直护着我?”
裴执脚步顿了下,接着往前走,声音平静却郑重:“怕你出事。”
就四个字,却让叶挽宁心里一暖。她把脸埋进他颈窝,闻到他身上的檀香,不知不觉竟睡着了。
太后设了赏花宴,请了京中所有命妇。叶挽宁作为裴执的妻子,自然要去。
她穿一身淡紫色衣裙,刚走进御花园,就被长公主拦住:“裴夫人来得正好。”
长公主指着旁边一盆开得正艳的牡丹,堆着假笑:“这是西域进贡的稀有牡丹,叫‘醉西施’。”
“我看你医术好,想必对花草也懂,说说它的品种和养护方法?说对了,这盆就送你。”
周围命妇都转头看她,眼底满是好奇。叶挽宁明白,长公主不是想送花,是故意刁难。
“醉西施”是西域贡品,没几个人见过,就是想让她出丑。可叶挽宁偏不怕。
母亲生前爱研究花草,医书上也有西域花草的记载。她走到牡丹前,仔细看花瓣:“长公主说得对,这确实是‘醉西施’。”
“它喜温怕强光,浇水要用温水,每月施一次腐熟的有机肥,才能长得久。”
太后刚好走过来,听了笑道:“挽宁说得没错,‘醉西施’的种法连御花园花匠都要死记,你知道这么多,真博学。”
长公主脸色微僵,却不死心,上前两步抬起手腕:“既然裴夫人医术好,也给我把把脉?”
“我最近总觉得不舒服,像是被什么人气着了。”话里的嫉妒很明显,暗指是叶挽宁气的。
叶挽宁不在意,手指搭在她腕脉上。过了好一会儿,收回手笑道:“长公主气血通畅,就是肝火有点旺。”
“想来是最近思虑太多,少想些事,多开心点,身子就好了。”
周围几个命妇忍不住笑出声——长公主这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长公主脸瞬间红了,狠狠瞪了叶挽宁一眼,不敢再多说,扭头就走。
叶挽宁站在原地,想找地方歇会儿,却见裴执坐在不远处凉亭里。
他手里拿着杯茶,正看着她。四目相对,裴执嘴角微扬,没起身,只对着她轻轻举了举杯。
叶挽宁心跳漏了一拍,赶紧站起来,往人多的地方跑,找了个空位坐下。
宴会上,她偶尔抬头,总能看到裴执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温柔里带着点疏离。
宴后,叶挽宁跟着人流往外走,刚出宫门,裴执就跟了上来。
他没说话,就默默跟着,直到她坐上马车,才开口:“路上小心,我让人跟着你。”
医馆生意越来越好,叶挽宁一个人忙不过来,想收两个学徒。消息一放,来的人不少。
叶挽宁挑了两个出身贫苦的丫头,阿春和阿夏。她们聪明又有耐心,很适合学医。
叶挽宁很上心,每天教她们认药材、诊脉、开药方,还把自己的医书借她们看。
阿春和阿夏也用功,没多久就能帮忙抓药、照看病人了。可这却惹恼了同行王医婆。
王医婆在京城开医馆,生意一直没叶挽宁的好,见她收了学徒,嫉妒得不行。
这天,王医婆找到阿春,塞给她一锭银子:“阿春,帮我偷叶挽宁的药方,每月都给你钱。”
“你不帮我,我就告诉你家人,说你在医馆偷东西!”
阿春吓得脸色发白,却还是摇头:“王医婆,裴夫人待我好,我不能背叛她!”
王医婆见阿春不答应,又羞又恼,到处散播谣言:“叶挽宁虐待学徒!不给工钱还天天打!”
“千万别去她那儿当学徒,免得受罪!”
很快,流言传到叶挽宁耳朵里。阿春和阿夏很担心,哭着说:“夫人,都怪我们,给您惹麻烦了!”
“跟你们没关系。”叶挽宁拍了拍两人的肩,笑道:“谣言止于智者,咱们用事实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