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熙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内心却不敢放松警惕。
会不会做这种事还真是难说。
她昨天晚上多管闲事让瑞王吃了亏,瑞王肯定是要报复回来的。
万事小心些总是没错的。
“尚仪,听您的语气,锦乡侯不是第一次这么干了?”
楚尚仪笑了,正好她也累了,便示意刘熙也坐下,随即说道:“这位锦乡侯,实实在在的是个烂人,当初,秦淑月另有订婚的夫婿,是他死缠烂打,搅黄了人家的姻缘,费尽心思才把人娶进门的。
结果三年不到,奉旨去了趟北疆,回来就冷落了秦淑月,家里人再三追问下才知道,他在北疆的时候遇到了秦淑月原本订下的夫婿,因为不如人家,所以耿耿于怀,总觉得秦淑月肯定还记挂着人家。
无论秦淑月怎么解释,他都要求秦淑月证明,你说这种事怎么证明?家中长辈亲戚都劝他,一个内宅妇人哪来的本事在夫家眼皮子底下和外男来往?可他非听信一群狐朋狗友的挑唆,觉得秦淑月和他同床异梦。
当初搅黄人家姻缘的时候他不觉得自己下贱,这会儿心虚起来,就觉得所有人和他一样下贱,孩子都有了,还质疑自己的妻子,闹得大家都抬不起头来,他觉得是秦淑月让他丢了人,干脆在外面买了宅子纳妾。
他又不回京,所以北疆的人都以为那是他的正头夫人,闹出来也是因为有一次,秦淑月出席宴会,被一个北疆来的夫人当众指责她冒名顶替,吵闹起来后差点坏了宴会,这一闹,两人彻底生分了。
老侯爷夫妇觉得是因为夫妻长久分离所以才会如此,所以让秦淑月带着孩子一并去了北疆,如今也有三四年了,老侯爷夫妇相继离世,两人葬礼的时候,一切都是那位叫粥粥的红颜知己主持的,那叫一团乱哦,面子砸了个精光。”
楚尚仪脸上的嫌疑几乎遮掩不住。
刘熙听得若有所思,主持过老侯爷夫妇的葬礼,即便办的不漂亮,但最少也是经历过的,那她再三强调自己是第一次交际可就居心不良了。
“都闹成这样了,为何不和离呢?”
楚尚仪脸色立刻就变了:“烂泥扶不上墙,口舌都要说烂了,死认着公婆替她说话这一点,觉得不能对不起老人家一番苦心,就把自己陷在里头不肯出来。”
刘熙听得眉头直皱:“只是替她说话,没有管教自己的儿子?”
“对啊,只用嘴骂能有用?那老侯爷当年砍胡人跟切菜一样的,直接打他一顿都算是管教了,可人家除了骂几句之外没有任何反应,要是没有家里支持,凭他能在外头另外买宅子纳妾?”楚尚仪情绪有些激动。
刘熙忙给她奉茶,好奇的多问了一句:“秦淑月和尚仪很熟吗?”
“当然,她是我外甥女。”
刘熙:?
那就难怪了。
喝了茶,楚尚仪消气了不少:“她娘是我长姐,我长姐对我不错,所以我也管过她几次,当初劝她和离,孩子也不要了,趁着年轻另嫁,可她一会儿舍不得孩子一会儿觉得公婆也在维护她,做起了等浪子回头的蠢事,我就懒得再管她了。”
刘熙太明白这种感觉了,当即就问:“今日没能打点上我,那女子明日敢来吗?”
“平日里不舞到我跟前就算了,上赶着舞到我跟前了,我还能放过她?”楚尚仪是笑着说话的,但语气里的冷意,几乎化为实质。
次日拂晓,刘熙早早就等在了奉先殿,在依次进殿叩拜的官眷中,她一眼就瞧见里锦乡侯的那位宠妾粥粥,四目相对,对方明显紧张的厉害,一直低着头。
刘熙面色如常,只是目光往旁边的少监邓旭瞟了一眼。
内侍省正等着找六局的茬儿呢,这位可算是撞上了。
今日负责规整礼仪的女官是楚尚仪,她板着脸,目光从所有人脸上一一扫过,随后带着所有人见礼,刘熙就在后头看着,不过几个跪拜,那位宠妾的动作总是要慢别人一步,以至于旁人一眼就能看出来。
待跪拜结束,邓旭立刻来到女子身边,他生的眉清目秀,声音也很平和:“夫人的礼仪,是哪位女官规整的?”
“我做错了吗?”粥粥一副怯生生的模样:“对不起,我只是太紧张了。”
邓旭也被她的反应弄得一愣,显然没遇到过这般小家子气的当家夫人,目光认真了起来:“夫人不必紧张,只要夫人告诉我,是谁告诉夫人规矩的就行了。”
粥粥依旧一脸怯生生,目光抬起来看了看,指向刘熙:“是她,昨日我说了自己很紧张,请她多教我几次,她也不肯。”
看了眼指向自己的手指,刘熙面不改色,走过来说道:“的确,昨日,这位夫人提了好几次她第一次交际很紧张,想让本官单独教她,可是时间紧迫,所以本官在所有夫人跟前统一说了两遍规矩,之后还单独给这位夫人示范了三遍,另外几位夫人都可以作证。”
“刘大人。”邓旭表情肃正:“规整礼仪是你职责所在,这位夫人做的不对,就是你的错。”
刘熙点头:“这是自然,是本官大意了,原想着秦家乃是书香门第,这样的礼数实在不该出错才是,真是对不住夫人了。”
“什么秦家?”粥粥直接问了出来,她那一脸诧异疑惑根本不似作假。
刘熙惊讶,不等她问话,邓旭已经开口:“夫人难道不是锦乡侯内眷秦夫人吗?”
粥粥的神色一愣,似乎这才想起自己顶的身份,表情有些不自然:“当...当然是...”
这心虚的模样,邓旭自然不可能轻易放过,瞥了眼刘熙就道:“还请夫人随奴婢过来,刘大人也请吧。”
瞧他得意的劲儿,刘熙蹙眉调侃:“可算是让邓少监抓到大把柄了对不对?”
他不置可否,但表情明显愉悦了起来:“刘大人故意卖的破绽,我自然要接着,就看刘大人受不受得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