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线索至关重要。但有了纺纱厂的经历,他们深知下一次行动必须更加谨慎。
几天后的一个深夜,月明星稀。城东的石拱桥下,水流平缓。老周和橙瓜在桥头望风,鸦和小雨则带着必要的工具,悄无声息地潜入冰凉的河水中。
依据笔记记载的大致方位,他们在桥墩一侧的水下摸索着。河水并不太深,但能见度很低。鸦凭借掌心印记那微弱的、对水脉流动的奇异感知,仔细探寻着。过了许久,他的手指触碰到一块与周围河床触感迥异的石头,表面异常光滑,似乎刻有花纹。
他示意小雨过来,两人合力,小心翼翼地将那块青石从淤泥中搬动。石头不大,却格外沉重。将其挪开后,下方并非实心河床,而是有一个小小的空洞,洞内赫然躺着一块略带弧度的金属碎片,颜色暗沉,却隐隐流动着不易察觉的润泽。
正是“人”盘的一块碎片!
就在鸦伸手要去取那碎片时,桥上传来了老周故意放声的咳嗽声——这是约定的警示信号!
鸦和小雨心中一惊,立刻拿起碎片,迅速浮出水面。刚爬上河岸,就看到桥对面不远处,几道手电筒的光柱朝这边扫来,隐约能看到几个人影正快速靠近。
“快走!”老周低喝道。
四人借着夜色和河岸树木的掩护,迅速撤离。身后传来了追赶的脚步声,但对方似乎也有所顾忌,并未大声呼喊,只是紧追不舍。
穿过几条狭窄的巷道,眼看就要被追上,跑在最前面的鸦猛地拐过一个弯,却差点撞上一个人。那人提着灯笼,静静地站在巷子中间,仿佛早已在此等候。
昏黄的灯笼光线下,映出一张苍老却温和的脸庞,是一位穿着朴素僧袍的老尼姑。她看着匆忙停下的鸦和小雨,又瞥了一眼他们身后追来的方向,轻轻叹了口气。
“几位施主,随我来。”
老尼姑的声音带着一种奇异的安抚力量。她转身推开旁边一扇不起眼的小木门,门后是一座小小的尼姑庵的后院。鸦等人不及多想,立刻跟了进去。老尼姑等最后面的橙瓜也进来后,轻轻掩上门,插上门栓。
追赶的脚步声在门外停顿了片刻,似乎有些犹豫,最终还是逐渐远去了。
院内古树参天,环境清幽,与门外的紧张追逃恍若两个世界。
老尼姑转过身,目光平静地扫过惊魂未定的四人,最后落在鸦和小雨那尚未完全干透、却依然能感到一丝不凡气息的手上。
“贫尼静慧,在此清修多年。”老尼姑缓缓开口,“近日观星象,感地脉,知古城必有动荡。今夜见几位身负异象,又被宵小追踪,想必与此事有关。”
老周上前一步,恭敬行礼:“多谢师太出手相助。我们确实在为古城安危奔走。”
静慧师太点了点头:“数十年前,先师曾在此庵中接待过一位客人,与几位气息颇有相似之处。他离去时,曾留下一物,言道若后世有身负金银印记、心系古城者来访,可将此物交予。”
她说着,引众人走入一间简朴的禅房,从供奉的佛像底座下,取出一个长方形的木匣。木匣打开,里面是一卷保存完好的羊皮卷轴。
小雨小心地展开卷轴,上面绘制的并非佛像或经文,而是一幅精细的古城地下暗河与水脉走向图,其中在一些关键节点上,标注着一些古老的符号,有些符号与三盘上的刻度隐隐对应。
“这是……古城水脉详图!”老周激动起来,“有了这个,我们就能更准确地推测其他碎片可能依附的地脉节点!”
静慧师太微微颔首:“先师曾言,罗盘本是调和之物,重在引导,而非掌控。望几位善用此图,莫负前人守护之心。”
带着意外获得的珍贵水脉图和刚刚找到的两块碎片,四人悄然返回西街。这次经历让他们明白,黑暗中虽有窥探之眼,但古城之中,也依然存在着静默的守护者与传承的善意。
静慧师太的水脉图成为了关键。返回西街后,老周和李叔连夜研究,结合小雨古籍中的记载,他们逐渐厘清了罗盘碎片与古城地脉之间千丝万缕的联系。
寻找碎片的进程似乎可以加快,但暗处的压力也与日俱增。
接下来的几个月,鸦和小雨在李叔和老周的后援下,又陆续找到了几块碎片,有“天”盘的,也有“人”盘和“地”盘的。
过程并非一帆风顺,几次都遭遇了不明身份者的阻挠,有惊险的争夺,也有诡谲的陷阱,好在都有惊无险。
每一次找到碎片,鸦和小雨的印记与碎片之间的感应就越发清晰、强烈,他们对古城脉络的理解也仿佛融入了一种本能。
然而,对手的耐心似乎也在消磨。
就在他们集齐了大部分碎片,只差最后关键的三块——分别对应天、地、人三盘核心部分的碎片时,一场突如其来的危机降临了。
一夜之间,古城多处水源开始泛起诡异的泡沫,散发出若有若无的腥气。一些年久失修的老宅墙体出现了不正常的裂缝。
地脉的紊乱开始影响到现实,居民们虽不知缘由,却都感到一种莫名的心悸和不安。
“他们在强行催动已知位置的地脉节点,想逼我们现身,或者干扰我们寻找最后碎片的进程。”老周面色凝重地判断。
最后三块碎片的位置,根据水脉图和印记感应,指向三个地方:古城最初建城时的祭天遗址、暗河最深处的泉眼,以及西街老槐树的根系正下方。
兵分三路已不可能,力量分散极易被逐个击破。
他们决定集中力量,依次收取。首先目标是祭天遗址的那块“天”盘核心碎片。
月黑风高夜,公园山丘之上,万籁俱寂。
鸦、小雨、老周、橙瓜四人刚锁定碎片具体位置,一块半埋在山顶古祭坛残垣下的玉质碎片,周围便骤然亮起数道强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