渊雾作为曾经的魔界,风光无限却是所有神仙们的眼中钉肉中刺,现在的落败也是必不可免的。
夏长云冰冷漠然的眼神,一一扫过渊雾的每一寸土地。
心里是说不上来的感觉,记忆里自己还在和异兽们谈笑风生,怀揣着对未来的期许建立了这里。
段若竹满眼肃然,渊雾已经不复存在,但没人可以否认那些异兽们对于这个的喜爱,以及拼死相护的决心。
他们围着渊雾的土地,一步步走,每走一分,心中的悲伤更多一分。
夏长云强忍眼泪不让它落下,这次来的目的是找到霁月和江寒的线索。
“咚咚咚”
木偶走起路来那种沉重的拖地声又响了起来,循着声音走过去,三四个木偶在修建这里。
一小片砖瓦土房初见雏形,细看才发现木偶们的眉间和江寒有些许相似。
夏长云轻声呼唤“灼灼”
木偶僵硬的站在原地,一个个木偶排列整齐,停下手里的动作,诡异的很。
段若竹下意识挡在夏长云身前,掌心蓄力,小心护着他。
木偶呆呆站在原地,对灼灼的名字既熟悉又陌生。
夏长云试探性的喊了声“江寒”
木偶彻底停住了。
段若竹皱了皱眉,他感受到周围的一切都被魔气笼罩。
这些木偶全部没有人控制,反而都是自主的在修缮这里。
而那些魔气则是保护木偶的。
夏长云猜测这些都是霁月的手笔,环看四周一丁点熟悉的影子都没有。
木偶们做着手上的事情又恢复成那副样子什么都没发生的样子,修建着宫殿。
它们仿佛接收了什么命令,机械般跪在地上对着宫殿匍匐。
还未修缮完整的宫殿中突然显现出一只异兽,被光晕包围,似狐非狐,夏长云一眼便认出那是江寒。
夏长云疯了似的想要扑过去,却被一道无形的阻碍挡在外面。
段若竹心疼的扶起他,柔声安慰道:
“别担心,灼灼既然在这里想必是霁月安置到这里的,等宫殿修缮起来灼灼会醒来的”
夏长云红着眼眶奋力敲击那无形的屏障。
“灼灼,我把他当儿子养,现在竟是这么个结果,如果当初我没有收养他,又会是怎么样的情景?”
段若竹脸上神情一滞,他张了张嘴开口道:“想必一样不好过”
夏长云颓废的坐在地上,“他被狐族嫌弃,欺辱走投无路找到渊雾,只求一个庇护所,子晏,我们走吧”
段若竹回头深深望了江寒一眼,心道:霁月成了地府的罪人,而你失去所有法力在这里苟延残喘,江寒,你不觉得唏嘘吗?
江寒睁开双眼,无声的呼唤夏长云。
夏长云感知到江寒的气息正在复苏,回头望去它却还是静静地蜷缩在其中。
沧海桑田,一瞬万息。
突然,段若竹的身体犹如被撕裂般无数的魔气喷涌而出和这里联系在一起。
一座座“大山”拔地而起,那是异兽们的残骸形成的“大山”。
夏长云满脸震惊,已经被更改命数的异兽们为什么会有残骸在这里?
这里的残骸究竟是什么?
他一一对应“大山”说出它们的名字。
“狰,胜遇,驳,冉遗,蠃鱼,孰湖…这些都是战斗力不强的异兽的尸骸,怎么会在这里?”
段若竹想起自己干的混账事,当时无情的大火不止湮灭了凡间,喜爱待在凡间的异兽们似乎也受到了波及。
只是不知尸骸为何在此处?
夏长云愤怒的质问他,“告诉我,这是怎么回事!回答我!”
段若竹也无法解释这一幕,他傻傻的看着那些“大山”,心中百感交集。
此时,从里面走出一位身边跟着木偶的人,衣衫褴褛,走路一瘸一拐,头发乱糟糟的,丝毫看不清面容。
来人单膝下跪,握拳行礼,“霁月见过魔神大人”
夏长云心中欣喜,“快,起来”
霁月那双不清明的眼中充满了怀念和自责,“是我没保护好灼灼”
夏长云迫不及待想要知道答案,他无意识瞥见霁月裸露的胸口处烙印着彼岸花,刚想问出口的事止住了。
霁月匆忙遮挡胸前的彼岸花,结结巴巴的说“这是…地,地府,烙印的…”
夏长云勾唇轻笑,“我只问你一句,你现在是什么身份?”
霁月含含糊糊的回答他,“地府判官”
“呵,什么判官行走世间地府人间还都有眼线,还都是木偶,招式都一模一样,霁月,你向来不会说谎”
霁月老老实实跪在地上,“魔神大人,对不起,我,我现在是地府的犯人,没有什么身份…”
夏长云看他还不说实话,冷冷开口,“子晏,动手!”
段若竹迅速用魔气包裹他,高举过头顶,速度之快仿佛他就是夏长云的打手,熟练度可见一斑。
霁月口角溢出鲜血,“黎,锦,苏”
夏长云的记忆在逐渐恢复中,听见这个名字,陌生又熟悉,他看向段若竹,周身已经完全被魔气充斥。
如同失去理智的野兽,眼中唯一的清明是自己,他无奈的叹了口气。
“霁月,你骗不了我,你胸前的彼岸花的确是地府给犯人的烙印。
你身上的气息却异常稳定且强大,明显,这个只是控制你的手段。
这么多的木偶,显然你的修为堪比从前又或者比从前更强大。
既能竖起屏障保护灼灼也能同时控制木偶和渊雾,别瞒了,你是地府十殿阎罗之一对吧?”
霁月放弃挣扎,露出惨淡的微笑,“果然还是什么都瞒不了您,地府,现在是我掌控”
记忆中霁月来找黎锦苏时手里拿着一块令牌,浑身是伤,一看就是被迫挨打导致的。
他偷了往生令牌,没有追兵只有一身的伤痕,要么是做了交易,要么是本身他就为地府做出了“贡献”
“霁月,你应该不知道黎锦苏便是子晏,不然,我想你不会找他的”
霁月被重重摔到地上,“是的,要是知道神医就是这么一个冷心冷情,没有感情的怪物,我又怎么会去卑微的求他!”
他痛的哀嚎出声,夏长云立马蹲下来查看他的伤势,是噬骨钉,和灵魂绑在一起,根本没有取下来的可能。
他瞪大了双眼,揪起他的破烂的衣领,颤抖着声音问:“这是怎么回事!”
段若竹心虚的向后退去,他不忍看见夏长云的表情,也不想听接下来的事情。
就是这么一个微妙的举动,惹得夏长云警惕起来,厉声质问。
“都把我蒙在鼓里好玩是吧!把事情全部告诉我!不然今天我们就耗在这里!耗死!”
闻言他们二人皆低着脑袋,一言不发。
段若竹装出一副受伤的模样,拉了拉夏长云的袖子,摆出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
夏长云冷漠的挥掉他的手,“不说清楚,就耗!”
一阵寂静过后,最终还是霁月开了口:
“墨殇自您过世后便在凡间寻找往生令牌,设法让您回来。
那段时间我和灼灼的病情愈加严重,我们本来已经集齐所有的翎羽,却被告知需要地府的一样东西为引。
灼灼本来是有救的,当我找起所有的东西时,灼灼不见了,正好听闻凡间有一神医声名大噪。
闻声寻去,第一次,他告诉我他要在地府的往生令牌,第二次他拿走令牌却对我见死不救。
他只留下一句话:救不了。
什么救不了?都是他的借口!凤凰说好的会守护好灼灼,却将他丢在焰山自生自灭!
凤凰笃定我取不回那样东西,看都没看灼灼一眼。
理由竟然是墨殇动用涅盘之火想要灭亡世间生灵,他虚弱不已,无法救治!
可笑!这么一个冷心冷情没有感情的神尊,一切喜好皆看心情做主,他明明是可以救灼灼的!
这些异兽们的尸骸都是他以涅盘之火造成的,我将它们一一从凡间带回来,只为让它们的灵魂安息”
夏长云听完淡定的摇了摇头,“把翎羽给我”
霁月不语,掏出翎羽递给段若竹,段若竹闭上眼睛感知上面的法术残留。
“这些翎羽已经没有任何的法术迹象,凤凰一族也已经寻不到踪迹,不必自欺欺人,灼灼已经没救了”
夏长云道:“谁说没救了?《万年古书》不是在你身上吗?”
段若竹瞳孔微微睁大,随即道:
“只有长晴手里的《万年古书》才可以做到,我手里的不过是个幌子,她一旦召唤,便会消失”
“那就去找她!”
夏长云忽然跟发了狂了兽类似的,双眼猩红,脾气暴躁,完全稳定不下来,他的脾气已经在爆发的边缘。
段若竹心知他就要爆发,温柔的牵起他的手,放缓了声音“她已经过来了”
果然,一位少女踏着祥云向这边过来。
她一脸的焦急,“翎羽在哪?!”
段若竹扬起手晃了晃,少女慌忙扑过去想要验证翎羽的真实。
她瞥见地上虚弱的霁月和远处被屏障包裹的江寒,停下了自己荒唐的行为。
“你们好,我是长晴”
霁月点头以示招呼,夏长云将她从上向下打量了个遍。
“长晴?你,就是氏族的圣女?”
长晴莞尔一笑,她的声音如同风吹过脸庞,温柔且灵动。
“那也比不过您,圣君”
圣君,段若竹和霁月同时怔住,这又是闹的哪一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