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纹铁内甲?啧,钱胖子那老狗,心肝脾肺肾都是黑的!”莫七掂量着手中那件沉甸甸、布满细微玄奥纹路的暗沉内甲,油腻的小脸上满是肉痛。他刚从外面带回一个鼓鼓囊囊的包裹,里面除了几株勉强能用的低阶疗伤草药,最重要的就是这件用那袋从劫匪身上搜刮来的灵晶(加上自己倒贴的老本)换来的保命玩意儿。“就这破玩意儿,差点掏空了咱仨的家底!还说什么‘特殊人才特殊投资’,我呸!分明是坐地起价,趁火打劫!”
废弃货仓内,腐朽的机油味混合着新添草药的苦涩气息,依旧沉闷。幽绿的荧光石下,石猛的状态却已大为不同。他盘坐在冰冷的地板上,赤裸的上身肌肉虬结如古铜山岩,体表那暗金色的图腾纹路虽未再次灼灼燃烧,却已深深烙印在皮肤之下,流淌着一种内敛的、熔岩般的力量感。焚血根的霸道药力似乎已被他初步降服,与焚金战体初步融合。熔金的左眼睁开,凶光虽未敛去,却多了几分掌控的沉稳。他接过莫七抛来的内甲,入手冰凉沉重,指节发力一捏,内甲表面星纹微闪,竟只留下几道浅浅的白痕。
“够硬。”石猛瓮声瓮气地评价了一句,声音如同闷雷在胸腔滚动。他熔金的独眼扫过角落里依旧昏迷不醒、气息微弱如风中残烛的星瞳,又看向凌尘,“灵晶没了。药,不够。” 意思简单直接:星瞳需要更好的治疗,但钱没了。
凌尘站在货仓唯一的锈蚀铁门旁,目光穿透门缝的阴影,投向外面那条依旧危机四伏的幽深巷道。他指腹无意识地摩挲着“荒芜”剑鞘粗糙的表面,冰冷的触感下,是混沌珠在丹田深处持续的、带着贪婪渴求的悸动。驳杂的灵气,剧毒的能量…这枚珠子仿佛无物不吞。听到石猛的话,他缓缓转过身,目光落在莫七身上。
“哪里能最快弄到灵晶?”凌尘的声音低沉,带着不容置疑的冷硬。时间紧迫,星瞳的伤势拖不起,石猛需要巩固,他们更需要资源武装自己,应对钱胖子和天刑殿无孔不入的窥视。
莫七小眼睛滴溜溜一转,搓着下巴上稀疏的胡茬:“最快?风险也大!沉星墟边缘,靠近浑浊天河支流的地方,有片‘腐骨泥沼’,里面藏着不少‘腐沼暗鳞鳄’。那玩意儿皮糙肉厚,爪牙带毒,难缠得很!不过它背脊上那条完整的鳞筋,还有胆囊里的‘腐毒晶核’,都是黑市里的硬通货,能换不少灵晶!就是…”
他顿了顿,目光在石猛恢复了些许凶悍气势的身躯上扫过,又瞥了一眼凌尘手中那柄古朴的剑鞘:“…得玩命。而且那鬼地方,毒瘴弥漫,视线受阻,保不齐藏着其他想发财的‘鬣狗’。”
石猛猛地站起身,活动了一下筋骨,浑身骨骼发出一连串爆豆般的脆响,如同沉睡的凶兽舒展身躯。熔金的左眼凶光一闪:“正好!老子这身骨头,需要动一动!” 憋闷的伤势和钱胖子悬赏带来的怒火,急需一个宣泄的出口。猎杀凶兽,夺取资源,简单、直接、符合他的本性。
凌尘没有犹豫,只吐出一个字:“走。”
……
腐骨泥沼。
沉星墟光鲜表象下溃烂的疮疤,浑浊天河裹挟的污秽在此淤积沉淀。空气粘稠得如同凝固的油脂,每一次呼吸都带着浓烈的腐殖质恶臭和一种甜腻的、令人头晕目眩的腥气。巨大的、布满孔洞的朽木半沉半浮在墨绿色的泥浆里,覆盖着厚厚的、滑腻的深绿色苔藓和散发荧光的诡异菌类。浑浊的水面下,不时有巨大的气泡无声地翻滚上来,“啵”地一声炸开,释放出更浓郁的、带着麻痹效果的灰绿色毒瘴。天空被厚重的、混杂着尘埃和不明颗粒的污浊云层遮蔽,秩序光轮那冰冷的光线在这里被扭曲、削弱,只剩下一种病态的、昏黄惨淡的光晕,勉强照亮这片散发着死亡气息的泽国。
三人踩着边缘相对坚实、覆盖着滑腻水苔的黑色泥岸,小心翼翼地前行。脚下是厚厚一层腐烂的落叶和不知名生物的骸骨碎片,踩上去发出令人牙酸的“咔嚓”声。莫七走在最前面,身形矮小精悍,像一只在腐肉堆里穿行的老鼠,脚步轻得几乎无声。他手里捏着一根自制的骨哨,不时凑到嘴边,吹出几声极其微弱、频率古怪的嘶鸣,探测着前方的动静。
“小心脚下,淤泥里有‘缠尸藻’,被缠上能把淬体境拖下去!”莫七压低声音,头也不回地警告。他小眼睛警惕地扫视着那些看似平静的水洼和漂浮的朽木。
石猛紧随其后,熔金的左眼如同探照灯,在昏黄的光线下扫视着浑浊的水面和水岸交界处那些嶙峋的怪石阴影。他浑身肌肉绷紧,新得的星纹铁内甲紧贴着他雄壮的躯体,暗沉的金属表面在昏光下流转着微弱的星芒。焚金战体初步稳定后带来的力量感在体内奔涌,让他如同蓄势待发的火山。
凌尘断后,感知如同无形的蛛网最大程度地铺开。混沌珠在丹田深处传来阵阵愈发清晰的悸动,并非对驳杂灵气的贪婪,而是一种…奇特的共鸣?仿佛这死寂的泥沼深处,有什么东西在吸引着它。他握着“荒芜”剑鞘的手稳定而有力,心神却分出一缕,细细捕捉着那股微弱的、却异常清晰的同源召唤感。
呼…哗啦…
前方不远处,一片覆盖着厚厚浮萍的水面下,传来一阵异常的搅动声。几根漂浮的朽木似乎轻微地晃动了一下。
莫七猛地停下脚步,骨哨含在嘴里,眼神锐利如针,死死盯住那片区域。石猛熔金的瞳孔瞬间收缩,微微伏低身体,如同即将扑击的猛虎。凌尘的感知也瞬间锁定了那片水下异常的阴影——那阴影的轮廓,过于方正,过于巨大,不像是朽木!
“来了!”莫七的声音压得极低,带着一丝紧绷的兴奋。
哗——!!!
浑浊的泥浆如同炸开的墨绿色巨浪!一个庞大的、覆盖着厚重墨绿色鳞甲的身影猛地破水而出!水花四溅,腥风扑面!
腐沼暗鳞鳄!
体长近三丈,如同移动的小型堡垒!粗糙如岩石的墨绿色鳞甲上沾满粘稠的污泥和腐烂的水藻,巨大的头颅如同一个沉重的攻城锤,吻部前突,布满了匕首般交错的森白利齿,齿缝间滴淌着腥臭的涎液。一双浑浊的暗黄色竖瞳,冰冷、残忍,没有丝毫情感,死死锁定了岸上的三个入侵者。粗壮的四肢支撑着沉重的身躯,布满尖刺的尾巴如同一条巨大的钢鞭,在泥浆中缓缓扫动,搅起一片污浊。
“吼——!” 一声低沉、如同闷雷滚动在胸腔里的咆哮,带着浓烈的腥风和威压,狠狠撞向三人!
几乎在咆哮声响起的刹那,暗鳞鳄那覆盖着厚重鳞甲的粗壮尾部,如同蓄满力量的攻城巨弩,猛地从浑浊的泥浆中弹射而出!撕裂空气,发出沉闷刺耳的“呜——啪!”爆鸣!巨大的尾影带着万钧之力,卷起漫天腥臭的泥浆,如同一道墨绿色的死亡飓风,朝着站在最前方的莫七和石猛拦腰横扫而来!速度快得只留下一道残影!
“散开!”莫七怪叫一声,矮小的身体爆发出惊人的灵活,如同受惊的壁虎,猛地向侧后方一块嶙峋的黑色怪石阴影里扑去!
石猛不退反进!熔金的左眼凶光爆射!“来得好!”他发出一声野兽般的咆哮,焚金战体的力量轰然爆发!皮肤下暗金色的图腾纹路瞬间亮起,如同熔岩流淌!他双脚如同铁桩般狠狠踏入脚下滑腻的泥岸,右拳紧握,整条手臂的肌肉瞬间贲张隆起,暗金色的光泽覆盖其上,仿佛化作了熔岩浇铸的巨锤!他不闪不避,迎着那横扫而来的、如同攻城柱般的巨尾,狠狠一拳轰出!
**蛮荒怒·碎岩!**
轰——!!!
一声震耳欲聋的恐怖巨响在腐沼上空炸开!如同两座铁山以最狂暴的姿态对撞!
肉眼可见的冲击波以拳尾交击点为中心猛地扩散开来!浑浊的泥浆被震得冲天而起,如同下了一场污秽的暴雨!脚下的泥岸剧烈震颤,大片的黑色淤泥被震得龟裂、塌陷!
石猛脚下猛地一沉,坚韧的星纹铁内甲护住胸腹要害,但巨大的冲击力依旧让他壮硕如山的身躯剧烈晃动,双脚深陷泥中直至脚踝!他熔金的瞳孔猛地一缩,喉头一甜,一丝血迹从嘴角溢出!暗鳞鳄的力量,远超他的预估!
而那暗鳞鳄显然也没讨到好!它那足以抽碎巨岩的尾部,与石猛那熔岩般的铁拳硬撼,覆盖尾部的厚重鳞甲竟发出令人牙酸的“咔嚓”碎裂声!几片边缘锋利的墨绿鳞片崩飞出去!一股狂暴灼热的力量透体而入,让它庞大的身躯发出一声吃痛的怒吼,不由自主地被打得向侧面一个趔趄,巨大的头颅猛地扭向石猛,浑浊的竖瞳中凶光更盛!
就在这时,异变再生!
噗!噗!噗!
暗鳞鳄布满利齿的巨吻猛地张开,喉咙深处一团粘稠的、闪烁着幽绿毒芒的球状物瞬间凝聚成形!没有咆哮,没有蓄势,三道墨绿色的、散发着浓烈腥甜恶臭的毒液箭矢,如同强弩激射,呈品字形,快如闪电般从它口中喷出!目标,正是因硬撼巨尾而身形不稳、气息微滞的石猛!
毒液箭矢撕裂空气,发出“嗤嗤”的瘆人厉啸!所过之处,空气都仿佛被腐蚀得微微扭曲!
太快!太阴险!这畜生竟懂得连击!用巨尾佯攻或硬撼吸引注意,真正的杀招是这致命的毒液喷吐!
石猛熔金的瞳孔骤然收缩!他旧力刚去,新力未生,双脚深陷淤泥,面对这近在咫尺的索命毒箭,躲闪的空间几乎为零!
千钧一发之际!
一道灰朴的身影,如同瞬移般出现在石猛斜前方!正是凌尘!
他等的就是这个时机!在暗鳞鳄张口凝聚毒液的瞬间,他的身影已如离弦之箭射出!面对激射而来的三道致命毒箭,凌尘眼神冰冷如万载寒潭,没有丝毫波动。他没有闪避,没有格挡,只是将手中那柄沉重古朴的“荒芜”剑鞘,如同点穴的判官笔,迎着那三道撕裂空气的幽绿毒芒,闪电般点出!
**混沌引·蚀风!**
嗡!
剑鞘点出的瞬间,并非指向毒箭本身,而是精准地点在毒箭前方寸许的虚空!一股无形的、带着微弱扭曲和吸扯之力的灰色气流漩涡,骤然在剑鞘尖端生成!范围不大,却恰好笼罩住三道毒箭的必经之路!
嗤!嗤!嗤!
三道蕴含着恐怖腐蚀毒性的墨绿箭矢,一头扎入这层扭曲的灰色漩涡!
预想中的穿透并未发生!那足以蚀金融铁的毒液箭矢,如同射入了粘稠的无形泥沼!速度肉眼可见地骤降!箭体剧烈震颤,发出高频的“嗡嗡”哀鸣!箭矢表面萦绕的浓烈毒芒,仿佛被无形的力量从箭体上剥离、抽吸,化作丝丝缕缕的幽绿色烟雾,竟被那灰色的漩涡气流丝丝缕缕地吞噬、消融!
品字形的精准轨迹,在灰色气流的干扰和迟滞下,瞬间变得紊乱、歪斜!一支箭被彻底带偏,斜斜地射入旁边一截巨大的朽木,“噗嗤”一声,瞬间将碗口大的区域腐蚀出一个冒着青烟的焦黑深洞!另一支则力道大减,擦着石猛的星纹铁内甲边缘飞过,“滋啦”一声在内甲表面留下一道浅浅的焦痕!
唯有中间那支力道最强的毒箭,虽然被大幅迟滞和侵蚀了毒芒,依旧顽强地穿透了灰色漩涡的束缚,射向凌尘的胸膛!但此刻,它的速度和威力,已不足原先四成!
凌尘眼神锐利如鹰隼,身体只是极其细微地一侧,同时左手闪电般探出!
啪!
一声轻响!那支去势已衰、毒芒黯淡的毒液箭矢,竟被他用包裹着微弱混沌之力的左手,稳稳地抓在了掌心!粘稠冰冷的毒液在他掌心“滋滋”作响,试图腐蚀他的皮肉,却被一层薄薄的、流转的灰气死死隔绝在外!
暗鳞鳄浑浊的竖瞳中,第一次闪过一丝拟人化的惊愕!似乎无法理解自己的致命毒箭为何会被如此轻易地化解、甚至抓住!
就在它惊愕的刹那,凌尘动了!
他抓住毒箭的左手猛地向回一收,身体却借着这股力量,如同鬼魅般向前急掠!脚下在滑腻的泥岸和漂浮的朽木上借力,身法飘忽迅捷,瞬间拉近了与暗鳞鳄巨大头颅的距离!他右手紧握的“荒芜”剑鞘,此刻不再朴实无华,鞘尖凝聚起一点凝练到极致、灰蒙蒙仿佛能吞噬光线的寒芒!
暗鳞鳄感受到了致命的威胁!巨大的头颅猛地一甩,布满利齿的巨吻如同铡刀般张开,带着浓烈的腥风,狠狠咬向凌尘渺小的身影!同时,粗壮的尾巴再次扬起,准备横扫!
然而,凌尘的速度更快!他的目标也并非鳄吻!
在巨吻合拢的瞬间,凌尘的身影如同没有重量的柳絮,诡异地贴着暗鳞鳄粗糙的下颌鳞片滑过!他手中的剑鞘,如同蓄势已久的毒龙,带着凝聚的灰芒,快、准、狠地朝着暗鳞鳄头颅侧面,一块被厚重鳞甲覆盖、却隐约能看到骨缝轮廓的区域——颅骨与颈椎连接处最脆弱的缝隙!狠狠点刺而下!
**点杀·破隙!**
噗嗤!
一声沉闷而令人牙酸的穿透声响起!
剑鞘尖端凝聚的灰芒,蕴含着混沌珠吞噬转化的奇异力量和凌尘精准的爆发力,如同烧红的铁钎刺入朽木!暗鳞鳄那足以抵挡寻常刀劈斧砍的厚重鳞甲,在这一点灰芒面前竟脆弱得如同纸糊!剑鞘尖端精准无比地刺穿了鳞甲,深深没入那脆弱的骨缝之中!一股凝练的、带着毁灭与吞噬属性的暗劲,顺着剑鞘狂暴地涌入暗鳞鳄的头颅深处!
“嗷吼——!!!”
暗鳞鳄庞大的身躯猛地一僵,随即爆发出惊天动地的、充满了痛苦和恐惧的凄厉惨嚎!巨大的头颅疯狂地甩动起来,试图将凌尘甩飞!浑浊的竖瞳瞬间充血,布满了狂暴的血丝!粗壮的四肢在泥浆中疯狂地蹬踏挣扎,搅起滔天的污浊巨浪!
凌尘死死握住剑鞘,身体如同吸附在鳄鱼头上的幽灵,随着它疯狂的甩动而起伏,任凭腥臭的泥浆劈头盖脸打来。他眼神冰冷,丹田内的混沌珠仿佛被这凶兽垂死挣扎时逸散的精纯气血和生命能量刺激,旋转的速度骤然加快!一股更加强大的吞噬之力顺着剑鞘涌入暗鳞鳄的伤口,疯狂掠夺着它的生机!
暗鳞鳄的挣扎越来越弱,凄厉的嘶吼变成了断断续续的哀鸣。巨大的身躯轰然侧翻,砸入浑浊的泥沼,溅起漫天污秽。只有粗壮的尾巴还在无意识地抽搐着。
凌尘这才猛地拔出剑鞘,带出一溜暗红粘稠的血浆和白色的脑浆混合物。他落在旁边一块相对干燥的朽木上,微微喘息,压制着混沌珠因吞噬了大量精纯气血而传来的饱胀灼热感。
“乖乖…凌老大,你这手点杀…绝了!”莫七从藏身的怪石后探出头,小眼睛瞪得溜圆,看着那庞大的鳄尸,又敬畏地看了一眼凌尘手中滴血的剑鞘。
石猛也大步走了过来,熔金的左眼盯着鳄尸,瓮声道:“皮和筋归我拆!晶核归你!” 他直接走向鳄尸尾部,开始处理最值钱的鳞筋。
凌尘没有理会他们。他的目光,被暗鳞鳄侧翻时,从它胃囊破损处滚落出来的一块东西牢牢吸引住了。
那是一块约莫拳头大小、通体漆黑、表面布满天然坑洼、毫不起眼的石头。它静静地躺在腥臭的淤泥里,混在暗鳞鳄胃中未消化的腐肉和骨渣之中。
然而,就在这块黑石暴露在空气中的瞬间!
嗡——!!!
凌尘丹田深处,那枚沉寂的混沌珠,如同被投入滚油的冷水,猛地爆发出前所未有的、激烈到几乎要撕裂丹田壁障的剧烈震颤!一股纯粹到极致的、带着狂喜和无比渴望的共鸣感,如同洪流般冲击着凌尘的神魂!仿佛失散万古的游子,终于感受到了至亲的呼唤!
这股共鸣是如此强烈,如此清晰!远超之前在矿洞感应到那点微弱的悸动!混沌珠传递出的意念只有一个——得到它!吞噬它!融合它!
凌尘的心脏猛地一缩!他几乎是下意识地,一步跨出,无视脚下腥臭的淤泥,伸手便向那块躺在污秽中的黑色石头抓去!
就在他指尖即将触碰到黑石的刹那——
咻!咻!
两道凌厉的破空尖啸,如同毒蛇吐信,毫无征兆地从腐沼深处一片被浓重毒瘴笼罩的腐烂芦苇丛中暴射而出!目标,赫然是凌尘伸出的手,以及地上那块毫不起眼的黑色石头!
有人潜伏!黄雀在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