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小希苦笑着点头。
“那就好……”
“夜里凉,姑娘先进屋休息吧。”
“好。”
回到房间,春桃已提前整理了床铺,翠菊也拉着陆小希更衣。
“姑娘的腿伤可有康健?”
“嗯,已经生龙活虎了。”
翠菊笑着替陆小希换下了外衣。
“那便好,想起当时你的情况,明明受着伤却硬坚持练习走路,着实令人担忧。”
陆小希略带歉意目光落在自己当初那条伤腿上。
“让姐姐们担心了。”
她换好了衣衫拉着两个人坐了下来。
“本想着与二位姐姐好好叙旧,可情况紧急,明日一早我和大人便要启程离开,以后二位姐姐要好好照顾自己,如果还有机会……我一定会回来看望二位。”
春桃和翠菊相互对视,眸中满是不舍。
“姑娘话里的意思,可是遇到了什么危险?”
陆小希摇摇头。
“一切都会过去的。”
“那姑娘和大人要万事小心,我二人等着姑娘再次归来那一日。”
“好。”
第二日一早,陆小希早早便起了床收拾行装,素荷却突然敲起了她的房门。
“姑娘,不好了,大人他……”
陆小希的呼吸像被凝结了一般,不等素荷说完便冲了出去。
素荷和春桃翠菊三人也紧跟其后。
“大人昨夜便咳喘不断,今早奴婢进屋伺候的时候发现大人已经发热。”
“那你怎么昨夜不来通知我。”
素荷急道:“奴婢是想来通知姑娘,可是大人不允。”
陆小希心知不可同婢女置气,为今只好先看看谢陵是什么情况。
来到谢陵床边的时候,他已满头大汗,面色苍白,想起他上次染上风寒时,也是如此,心中一个声音告诉她,谢陵怕是染上了疫病……
“素荷,去通知钟大人,并请他千万调一个大夫过来,春桃和翠菊,你们去准备好面巾,谢大人院中的侍者都要待在原地待命不可再去其他地方,从此时开始,任何人不能靠近这里。”
三人互相交换眼色,深知事态严重,陆小希话音刚落便退出房去各司其职。
房内只剩她一个人后,她崩溃的趴在谢陵床边拉着他的手轻声的啜泣,为什么老天爷如此不公,偏偏是他呢。
原本闭着眼的谢陵仿佛听到了她的哭声,也缓缓睁开了眼睛……
“几时了……”
谢陵声音沙哑,若有似无,陆小希立刻惊起,凑到了他的面前。
“大人……你觉得怎么样?”
谢陵从嗓子眼中硬挤出一声苦笑。
“我又害你哭了。”
陆小希的泪水涌出眼眶,谢陵抬起手抚上她的脸颊,为他擦去流下的热泪。
“放心,我没事的,一会让我稍微休息下,我们就出发。”
陆小希摇摇头。
“不行,我已经派人去请大夫,一会就到,大人要先治病。”
谢陵硬撑着身子坐了起来。
“我说了我没事,只是有些着凉,正事要紧。”
陆小希抓着谢陵的胳膊崩溃道:
“到底还有什么是比你的性命还重要的!”
谢陵回握住陆小希的手,用仅剩的力气说道:
“你我说好的!此事耽误不得。”
说完便挣扎着下了床,陆小希只好从后面拽着谢陵的衣襟,边摇头痛哭道:
“我不要!我什么都不要了,我只想你活着。”
“我说了我没事!”
此时钟儒海已带着大夫赶了过来,刚推开房门便见此情况,便二话没说同陆小希一同将谢陵拽回了床榻上。
“御史大人这是哪般,就是十万火急,也要大夫先诊断了再说吧。”
“不行,没时间了,咳咳。”
陆小希见状,起身把佩刀解下扔在地上。
“大人若不诊病,我便不走了。”
钟儒海紧接着又道:
“是啊大人,您就听姑娘的话吧”
谢陵沉默不语,似是默认,钟儒海立刻叫大夫上前搭脉,不过一会功夫,大夫的面色便逐渐凝重。
“这是……”
众人心中已有结果,大夫还是道:
“与城东的病患脉象上并无差别……”
陆小希泄气了一样坐到了床榻边,陷入迷茫。
谢陵沉默了许久后突然从床上坐起,正色道:
“事已至此,大家先把面巾戴好,以免过继疫病,除了钟大人和小希,其他人等先退下,本官有事交代。”
“大人……”
陆小希带着哭腔,双眼通红的看向谢陵,谢陵抚过她的脸庞,替她擦去了泪珠,安抚道:
“没事的,先按我说的做。”
钟儒海见状只得下令清出,其余人等在门外待命。
“御史大人有什么指示便吩咐吧。”
谢陵点头,沉声道:
“钟大人,其实我与小希遇到了困难,现在城外以东厂为首的几伙势力都在追杀我们,我此次前来的目的就是想你借些人手渡过难关。”
钟儒海的瞳孔逐渐放大,在心里捋清其中关系后又慢慢恢复平静。
东厂和锦衣卫……原来是这样。
“我此时不知外面情况如何,但如若被东厂知道我染了疫病,那便会很危险,甚至东昌府也会处于危险之中,所以今日,我无论如何都要出城。”
“可我们若是这么走了,大人的病该怎么办。”
谢陵的手在被褥下握紧。
“等,我会服用些治疗风寒的药来拖些时间,等程东问回来。”
陆小希闻言紧紧抓住了谢陵的胳膊。
“不行,这样太冒险了。”
“已经没有其他的办法了,难道要整个东昌府的百姓给我们陪葬吗?”
陆小希的眼神逐渐失去光泽,明知不可为却只能妥协。
此时钟儒海忽然起身,拱手道:
“既然大人心意已决,下官愿为大人分忧。”
陆小希攥着谢陵的衣袖颤抖道:
“大人,一定还有其他办法的,我们再想想……”
说到最后已近哀求。
谢陵把手附在她手上,柔声道:
“我们肯定会没事的,相信我。”
陆小希终于无助的瘫在床边,无声的默认了一切。
她只恨自己想不到其他办法,对于眼前的事无能为力。
钟儒海叫来了师爷,下令:
“去备好五日的草药,最快的马匹,另外,无论用什么办法,抽调二十人随御史大人一同出发。”
师爷闻言色变。
“大人,这……恐怕……”
“快去!半个时辰内通通办好,不然就提着脑袋来见我!”
“是!”
——
东昌府外,一个貌似乞丐的中年男人急匆匆的跑到一个身着侍卫服饰的男人跟前,附在耳边不知说了些什么。
那侍卫起先只是震惊,随后又变作难以言喻的神采,他未做任何停留,上了马径直奔向了萧屿的身边。
“真的?”
萧屿此时的面部表情同那侍卫如出一辙。
侍卫从怀中掏出一张密函递到他手中。
“这是钟儒海今天刚刚写好的奏折,千真万确。”
“哈哈——”
真是天助我也,想不到看似长着三头六臂的谢陵,在瘟疫的面前也如此的不堪一击。
“去把东昌府比邻府县的管事都叫来,其余的人跟我走,去东昌府。”
“大人,这密函……”
“发去京中便是,只不过速度由我们来订。”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