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萱儿!”陆政怒喝道,“说!今晚宴席上的毒,是不是你让人下的?!”
陆雯萱吓得浑身一抖,眼泪瞬间涌了出来,语无伦次地哭道:“父皇息怒!父皇息怒!儿臣……儿臣只是一时糊涂……儿臣见那夜玲珑处处出风头,连……连泽哥哥都……儿臣心中不忿,只想……只想让她当众出个丑,没想过要害人性命啊!儿臣不知道那断肠草的药性会变得那么厉害……”
“混账东西!”陆政气得浑身发抖,猛地起身,几步走到陆雯萱面前,扬手便是一记响亮的耳光!
“啪!”
陆雯萱被打得歪倒在地,脸颊瞬间红肿起来,哭声也戛然而止,只剩下惊恐的呜咽。
“陛下!”顾倾城惊呼一声,连忙起身拉住陆政的手臂,眼中满是心疼与失望,看着地上的陆雯萱,痛心道:“萱儿!你……你怎么如此糊涂!竟因一时嫉妒就行此大逆不道之事?今日若非玲珑医术高明,及时救回那人,你可知会给我北燕带来多大的祸事?!”
陆雯萱捂着脸,只是伏地痛哭,不敢再辩驳半分。
陆政胸膛剧烈起伏,指着她厉声道:“即日起,将三公主禁足于玉兰殿,没有朕的命令,谁也不许探视!给朕好好反省!”
侍卫上前,将哭得几乎晕厥的陆雯萱带了下去。
顾倾城看着陆雯萱被带走的背影,轻轻叹了口气,对陆政道:“陛下息怒,好在未曾酿成大祸。只是这孩子……唉,也太不懂事了。”
陆政余怒未消,重重坐回龙椅,揉着眉心:“都是朕平日里把她惯坏了!竟如此不知轻重!”
……
与此同时,芷蘅宫内
铜镜前,苏贵妃正慢条斯理的卸下钗环,。
心腹容嬷嬷快步进来,屏退左右,脸上带着一丝忧色,低声道:“娘娘,陛下那边……已经查到了三公主身边的刘嬷嬷身上。三公主已经被带去御书房了。”
苏贵妃对着铜镜梳理长发的手微微一顿,随即发出一声几不可闻的冷笑:“慌什么?那个冒牌货,她不敢乱说话的。”
她的语气轻描淡写,仿佛在说一件无关紧要的小事。
容嬷嬷稍稍安心,但还是低声道:“只是……三公主毕竟年轻,奴婢怕她经受不住陛下的威严……”
“经受不住也得受着。”苏贵妃放下玉梳,眼神冰冷,“这就是她蠢笨如猪、屡屡擅自行动该付出的代价。”
“那刘嚒嚒……”容嬷嬷欲言又止。
“无妨,她的家人都在本宫手里,谅她也不敢乱说,此事无需忧虑。”
“是。”容嬷嬷不再多言,躬身退下。
……
御书房内,陆政的怒火并未因陆雯萱被带下而平息。他目光如刀,转向跪在地上抖如筛糠的刘嬷嬷。
“刁奴!”陆政声音冰寒刺骨,“竟敢怂恿三公主行此大逆不道之事!拖下去,重打三十大板!打入刑部地牢,严加看管,没有朕的手谕,任何人不得探视!”
“陛下饶命!陛下饶命啊!老奴冤枉……”刘嬷嬷吓得魂飞魄散,涕泪横流地磕头求饶,但话未说完,便被两名面无表情的御前侍卫毫不留情地拖了出去。
沉重的廷杖声很快在宫墙深处响起,伴随着凄厉的惨叫,很快归于沉寂。刘嬷嬷被打得皮开肉绽,昏死过去,像破布一样被拖走,秘密投入了刑部地牢最深处。
消息传到芷蘅宫时,苏贵妃正准备歇下。容嬷嬷有些心悸地禀报了刘嬷嬷的下场。
苏贵妃只是漫不经心地拨弄着指甲,语气淡漠:“知道了!下去吧,本宫乏了。”
她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一颗棋子而已,废了便废了,再找一颗便是。
待容嬷嬷退下,殿内烛火摇曳,映照着她姣好却冰冷的侧脸。她缓缓起身,走到窗边,望着窗外的夜色,眼中翻涌着浓稠的、几乎化为实质的怨毒。
“夜玲珑……陆霄云……”她无声地咀嚼着这两个名字,手指深深掐住窗棂,“本宫倒要看看,你们的运气,能好到几时!”
……
与此同时,南疆使团屋内。
灯火幽暗。
段洛川面色阴沉地坐在椅子上,指尖无意识地叩击着扶手。
一名心腹垂手立在下方。
“事情办得如何了?”段洛川声音低沉。
“殿下放心,厉门主养伤的那处农家已处理干净,绝无活口。下属低声回禀,“只是……厉门主伤势过重,眼下北燕盘查严密,若随使团同行,风险极大。”
段洛川眼中闪过一丝狠厉:“既如此,便让他‘彻底消失’在北燕。替身可已备妥?”
“已按殿下吩咐备好。用蚀骨蛊毁了声带,喂了失心散,胸前补的一剑与杨依泽的剑痕分毫不差,连脸上的毒疮和背上旧疤也仿制得一模一样,绝难分辨。”
段洛川冷冷道:“很好。今晚将替身置于那农家,坐实厉天行已死。”他略一沉吟,“至于真的厉天行……先秘密转移至风川城,找个稳妥地方藏起来养伤。等风头过了再说。记住,手脚务必干净,绝不能留下任何痕迹。”
“是!属下明白!定会安排妥当!”
……
翌日清晨。
夜玲珑用过早膳,见青竹已将几个箱笼收拾妥当。
“小姐,奴婢把信件和东西都整理好了。”青竹仔细地检查着最后一个箱笼的锁扣。
夜玲珑点点头,又从内室取出一个沉甸甸的包袱递给青竹:“这里面是一些应急的药品。”
她打开包袱一一教青竹辨别,白色瓷瓶是解毒丹,绿色的是止血散,黑色是碘伏,蓝色的是治疗风寒咳嗽的……。另外这个锦盒里是为太后准备的止咳药,你交给康王殿下便是。”
青竹小心收起包袱,眼圈微红,感动道:“谢谢小姐,小姐想得真周到。”
“走吧,我送你去使馆。”
太子府门口,逍遥已在马车旁等候。
夜玲珑和青竹上车后,马车平稳地驶向北燕使馆。
……
使馆门前颇为热闹,车马辚辚。
逸王陆霄鱼一身紫色亲王常服,站在阶前相送。
西凉驰王慕容铮拱手笑道:“逸王殿下留步,不必远送。此番北燕之行,宾至如归,我等感激不尽。祝愿陆太子早日凯旋,北燕国运昌隆。”
慕容雪亦跟着盈盈一礼,目光却忍不住向太子府方向瞥了一眼,才默默垂下。
陆霄鱼还礼:“驰王殿下、慕容公主客气了。愿两国邦交永固,两位一路顺风。”
慕容铮兄妹再次拱手,转身登上了装饰华丽的马车。随着车夫一声吆喝,西凉使团的车队缓缓启动,向着城门方向驶去。
西凉车队刚转过街角,东越瑾王南宫瑾便摇着洒金折扇,悠然步出使馆。
他脸上挂着惯有的慵懒笑容,对陆霄鱼道:“逸王殿下亲自相送,真是折煞小王了。此番陛下寿宴,着实令人难忘。只可惜行程仓促,未能与殿下多多亲近,实乃憾事。”
他合上折扇,轻轻一敲掌心,语气诚挚,“他日若殿下得暇,务必来我东越一游,届时小王必定扫榻相迎,与殿下把酒言欢。”
陆霄鱼神色不变,拱手淡然道:“瑾王殿下盛情,本王心领了。他日有缘,自当再聚,殿下一路顺风。”
南宫瑾哈哈一笑,也不再多言,潇洒地一拱手:“既如此,小王便告辞了,殿下留步。”说罢,转身利落地登上马车。东越使团的车队也随之启程,蹄声清脆,渐行渐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