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漠带的风开始带甜了。
孩子们站在最大的记暖石上,看笑靥花的藤蔓顺着新的甜痕往远处爬,藤上的花每开一朵,周围的黑石就褪色一分,露出底下泛着暖光的岩层。最小的孩子举着共鸣石,石面映出老街的待续碑,碑前的新孩子们正对着石头发笑,声音顺着甜痕传过来,像串会跳的甜糖。
双丫髻女孩把“破寂甜”陶瓮的红绳系在记暖石上,绳头飘向石寂灵的聚居地:“林默爷爷的《棋脉谱》说,‘绳是线,甜是结,线牵多远,结就系多远’。”她刚说完,红绳突然变长,往寂漠带的深处延伸,所过之处,黑石缝里都冒出细小的绿芽,像给荒原绣了条绿腰带。
戴斗笠的男孩在引甜壤里埋下“续笑种”,种子破土时发出“咯咯”的轻响,像婴儿的笑声。“这是赵奶奶的后人特意留的,”他给种芽搭了个小棚,“她说‘笑是最好的肥,能让甜长得更快’。”棚子刚搭好,石寂灵们就学着样子,在自己的石屋旁搭起成片的小棚,每个棚下都埋着颗续笑种。
扎羊角辫的女孩教石寂灵们唱《全界谣》的“破寂段”,歌词里加了黑石的涩、暖矿的甜、笑靥花的香,最后一句是“冷寂会走,暖会停留”。唱到第三遍时,最大的记暖石突然震动,石面裂开道缝,里面浮出颗半透明的棋——是林默的“雾隐棋”,棋身上的纹与寂漠带的甜痕完全吻合。“是林默爷爷留的‘破局子’!”她惊呼着拾起棋,棋心立刻亮起,映出石寂灵们未来的样子:他们的身体不再灰黑,而是泛着淡淡的暖金,正围着笑靥花丛下棋。
孩子们和石寂灵在暖矿旁搭了座“融寂炉”。把藏甜矿的碎粒、笑靥花的蜜、引甜壤的土放进炉里烧,炼出的“暖寂锭”能让黑石彻底变温。石寂灵们捧着锭子往石屋跑,锭子划过的地方,长出丛丛界接花,花瓣一半是黑石的灰,一半是家纹的金,像在说“过去与现在,都要好好收着”。
合脉舟的随境板上,新《暖脉记》的寂漠带篇章画满了暖矿和笑靥花,最后画着张更大的暖脉图——从寂漠带延伸出去,甜痕像毛细血管,往宇宙的每个冷角落蔓延。最小的孩子在图旁画了个太阳,旁边写着:“我们就是小太阳!”
当第一颗续笑种在寂漠带的尽头开花,孩子们知道该出发了。石寂灵们用记暖石给他们铺了条“暖别路”,路上的每块石头都刻着个笑脸,笑脸上的纹,是孩子们教的暖脉纹。“我们会把甜痕接下去,”领头的石寂灵捧着颗新结的笑靥花果,“等你们回来,这里就不是寂漠带,是‘笑靥原’了。”
合脉舟解缆时,共鸣石突然映出惊人的景象:全宇宙的甜痕正在连成一片,从老街的灵脉渠到寂漠带的暖矿,从共鸣星的光岩到星云界的雾巢,像张覆盖天地的暖网,网上的每个节点都亮着,像无数颗跳动的心脏。
孩子们对着宇宙举起花籽袋,袋里的甜种飞出去,落在新的甜痕上,立刻生根发芽。双丫髻女孩望着远处更辽阔的虚空,那里的甜痕正一点点亮起,像在说“快来呀”。
而灵脉渠的水,此刻正顺着融寂后的溪流,往宇宙的冷寂深处流淌,像条会发热的血管,把老街的暖、全界的甜,往所有需要的地方输送——
没有终点,只有永远的新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