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张震家出来时，已近晚上九点。
陆然直接打车前往外城区，虽说他在那边做过标记，但若直接动用能力过去，一来距离太远，二来也太耗费精神力。
半小时后，车子停在高墙路148号。
这里是他上次留下标记的地方，从这儿能直接瞬移到黑鹰别墅的卧室。
那个标记藏在窗帘后，是他特意选的隐蔽位置。
很快，陆然的身影在街道暗处消失，下一秒便出现在一扇玻璃窗前。
此刻，卧室内正上演着一场荒唐的激战，三人全然没察觉屋里多了个不速之客。
陆然先听到些奇怪的声响，他轻轻拉开窗帘一角，借着昏暗的壁灯光线，瞥见床上交缠的三个人影。
虽没亲身经历过，却也瞬间明白发生了什么，尤其是看到床上有两个女人时，他更是愣了一下。
陆然像是被烫到般立刻松开窗帘，脸颊微热。
但也就几秒的功夫，他猛地皱起眉，自己是来办正事的，哪有闲心看这些。
看来黑鹰早就把他交代的事抛到脑后了，竟还有心思玩这种多人游戏。
陆然伸手在旁边的窗户上敲了敲，声音太轻，床上三人毫无反应。
他眉头拧得更紧，干脆抬脚狠狠踹在窗户上。“哐当”一声巨响，床上的动作骤然停住。
床上的三人同时转头，只见后面的窗帘处骤然升起一道黑色暗影，像是凭空凝结而成。
两个女人顿时发出短促的尖叫，慌忙抓过床上的被子裹住身体，连滚带爬地缩到床角，浑身止不住地发抖。
躺在床上的黑鹰也猛地坐起身，看清那道黑影的瞬间先是一愣，随即像是想起了什么，急忙抓过枕边的浴巾围在腰间。
“夜枭?”黑鹰有些忐忑的问。
他记得自己检查了，所有的窗户都已经关闭，门也关闭，想象不到这个神秘人是怎么出现在房间里面的？
他眼前的黑暗渐渐凝实出现了一个人的形状。黑鹰认识这个身体的形状，就是前两次找他的那个神秘人
“看来你很有兴致，已经完成了我对你的嘱托了吗。”陆然道。
黑鹰看了一眼缩在一角的两个女人对着两个女人摆了摆手说，“还不快滚开，不要耽误我的事。”
两个女的听了连忙捡起下床，捡起地上的衣服，胡乱的在身上一裹，匆忙的打开门跑了出去。
黑鹰也穿好了裤子站在了床边，他一直非常好奇神秘人的身份，可是就在他朝前走的时候，神秘人却突然开口，“如果你想要死的话，他可以再向前走几步。”
黑鹰立刻顿住脚步，不敢再往前挪动分毫。
“医生呢？”陆然开口问道。他真正要交易的对象是医生，而非黑鹰。
黑鹰扯了扯嘴角，语气带着几分不自在：“在楼下。”
陆然没再接话，身形微动，便要隐入房间的阴影中。
就在这时，“啪”的一声轻响，房间的顶灯骤然亮起，满室通明。
正欲融入黑暗的陆然动作一滞，整个人瞬间暴露在光亮里。
不过这次他早有准备，脸上戴着一副遮住大半面容的面具。
“你……活腻了？”陆然猛地抬头，目光如冰刃般射向床边的黑鹰，声音里淬着寒意。
黑鹰脸上堆起尴尬的笑：“纯属失误，失误。”他心里清楚，自己绝非陆然的对手，单是精神力层面就差了一大截。
“你不是找医生吗？他估摸着正在楼下等你呢。”他瞥了眼陆然脸上的面具，心里那点探究的念头落了空，难免有些不爽。
竟然还戴着面具。
陆然冷冷地盯着他，语气不带一丝温度：“不急。先把你这双不听话的爪子剁了，再下去也不迟。”
“哎哟。”黑鹰慌忙将手背到身后，一副戒备的模样，“我就是好奇你长什么样，犯不着动这么大肝火吧？”
陆然转动脚步，一步步缓缓朝着床边走去。
黑鹰顿时紧张起来，连连后退：“有话好好说，别动手啊！你往后还得靠我打探消息呢，不是吗？”
陆然依旧沉默，只是那道冰冷的视线始终锁在他身上，带着无形的压迫感。
就在这剑拔弩张的时刻，房门忽然被轻轻推开了。
穿着白衬衣的医生走了进来，陆然当即停下脚步。
医生快速扫视了一圈房间，很快便明白了刚才发生的事。
他微微一笑，语气缓和：“别跟他一般见识，他向来就这样欠扁。”
顿了顿，他侧身做出邀请的手势：“我们下楼谈吧。”
陆然沉默片刻，最终还是转过身，跟着医生朝房门口走去。
两人来到一楼大厅，这里空无一人，只有一个黑色的大箱子摆在中央，箱子上放着一块显示屏，屏幕上正循环播放着一段画面。
陆然走上前，目光落在屏幕上，那是一场战斗的录像。
或许是设备老旧，又或许是受到污染影响，画面画质很差，不仅模糊不清，还时不时卡顿闪烁。
这显然是一场异能者之间的厮杀，甚至可以说是单方面的屠杀。
画面里人很多，一群人正疯狂地朝着中心区域进攻，而被包围在圆心处的，似乎只有一个模糊的身影。
那些进攻者还没冲到近前，就像被无形的力量攫住一般，瞬间被扯到半空中，紧接着身体便四分五裂，场面血腥又残忍。
陆然的目光骤然一凝，他看清了那些进攻者身上的制服，那是军部的制式服装。
这段不到三分钟的视频在反复播放，他站在屏幕前，直到完整看完一遍才开口：“这是什么？”
“当年联邦围剿四方会的录像。”医生回答。
四方会……陆然再次看向画面中央被围困的地方，那里像个诡异的暴风眼，除了一个人影轮廓，根本看不清里面的情形。
“被围在中间的，就是联邦最高通缉犯，秦忠。”
医生的声音低沉了些，“当年他背叛军方，亲手杀了自己的直属上司，离开军区后，又接连斩杀了多批前来追捕他的军方人员。”
陆然微微蹙眉。这些信息他有所耳闻，但特处中心的档案里从未收录过这段视频。
“秦忠被列为通缉犯之前，是联邦公认最强的异能者。”医生继续说道，“他天生精神力就高达两千，更难得的是，畸变指数却极低。”
“而且，他的异能非常特殊。”
陆然抬眼看向医生。特处中心的资料里，从未提及秦忠的异能具体是什么。
医生笑了笑，语气带着几分凝重：“他的精神力极强，很多人都以为他是精神系异能者……”
“他的确有精神系异能，但不止于此——他是双异能者。”
陆然眉头紧锁：“另一种异能是什么？”
医生推了推眼镜，语气凝重：“具体是什么，其实没人能完全确定。但根据过往资料，多数人推测是‘毁灭’。”
“因为他造成的破坏实在太惊人了。”
“不过我不这么认为。”他话锋一转，“强大的精神异能本身就足以引发巨大毁灭，未必需要另一种专属异能来加持。”
陆然耐着性子追问：“你到底想说什么？”
医生抬眼看向他，一字一句道：“我猜，他的另一种异能不是毁灭，而是‘新生’。”
“什么意思？”陆然心头一震。
医生：“四方会核心成员共有五人，秦忠是会长，其余四人分别叫秦南、秦北、秦东、秦西，当初的围剿中，秦南与秦西都已经确定死亡，但是后来又活生生出现了。”
陆然愕然。
医生继续说，“为了对付四方会，当初联邦用了最致命最先进的武器，那种武器的力量几乎可以将一个安全区夷为平地。”
“但是这么强大的打击，也没能杀死他们四方会中的任何一人。”
陆然眉头皱起，“所以你猜测他的另一个异能与新生有关。”
“具体是什么异能我尚不清楚，但绝对不是普通的异能。”医生道。
“但任何强大的异能都必然有副作用。”陆然沉声道。
异能与畸变向来相伴相生，使用越频繁，畸变就越严重，副作用也越致命。若非有系统支撑，他根本不敢如此频繁地动用能力。
医生笑了笑，“但是你不觉得毁灭与新生，正好是相互弥补的两种异能吗。”
陆然沉默。
过了一会，陆然话锋一转，又问，“他怎么会来罗岗？”
四方会的通缉令至少是十年前发布的，核心成员至今逍遥法外。
他们的主要活动区域一直在西边，近几年更是销声匿迹，没想到会突然出现在这里。
若是抓走赵东的人真与四方会有关，那追杀他们的人又会是谁？
“不清楚。”医生摇头，“他们已经很久没有动静了，不少人都以为他们早就死了。”
“但这怎么可能？”他轻叹了口气，“精神力超过五千的异能者，是可以侵占他人身体、掠夺精神的。”
“这样的人，几乎等同于不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