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她呢?”
萧离指了指被绑在墙角、嘴里塞着布条的疯女子。
逍遥王小心翼翼的上前,取掉她嘴里的布条,她便开始尖声叫骂,逍遥王遂又堵上了她的嘴。
“其脉乍大乍小,如风中絮乱,忽沉忽浮似游丝牵扯。指下忽有弦紧如弓满月,忽又散漫若絮浮水。脉率时疾时缓,疾时如雨打蕉叶,缓时似病马曳车。左右手脉象各异,竟如阴阳悖逆之气交战于寸关尺间,分明是气血逆乱、神魂失守之兆。”
他语气艰涩的说完着一段话,又看了一眼萧离:“她天生疯病,治不好!”
“那老王爷呢?”
“那支箭,射穿了他的肺,情势凶险,我也只能保他暂时不死,如今他不醒过来,更容易修养精神。”
木苍梧来了后,等于是将恭亲王一条命从鬼门关拉拉回来,怪不得世子态度大变,将追杀萧离一事归结于一场误会。
“有劳了!”萧离淡淡的说道。
木苍梧点了下头,便出门离去,等在院中的安儿,扯着他的衣角,紧随其后。
萧离没有贸然联络他在平洲城内的暗桩,只让顾瑾暗中去寻那住在西风街铁匠铺的陈小蛮。陈小蛮为人机灵,当日见势不对,便舍弃了铁匠铺学徒这一身份,藏了起来。只是可怜那暂住在铁匠铺中的一众烟花女子,全被世子抓进了大牢。
“放心吧,那丫头机灵着呢,在牢里关着!”像是知道萧离在想什么,夜里游凤摸进了他的房里,一边向他汇报着潜回来的这几日事情的进展。
“你那表弟呢?”当日世子命令射杀的是他,游凤和游千鹤都被拉上了岸。
游凤摇了摇头:“没寻到,估计藏起来了,木头来了,他不敢出来!”
“为何?”萧离有些诧异。
“你别看木头脾气很好,但若真是生起气来,可是很可怕的,游千鹤那小子,怂恿那鬼医偷了他东西,又让他在大热天出谷,他心里气的很,要是见到了,估计会把气全撒他身上。”游凤说完捂嘴笑了起来。
“哎,你眼睛怎么样,木头给你看过了?”
萧离点了点头:“谷主说,等淤血散尽,慢慢就会恢复了,可我还是什么都看不见。”
“不急,慢慢来,有什么事,尽管差遣我便是。”游凤贴心的说道。
“华庭镇有问题,我记得小豆当时说过,自己的爹和弟弟被带走,娘亲的尸首是谁处理的?还有她去衙门申冤,见到的便有纵火之人。”
游凤坐在萧离面前,目光颇有些肆无忌惮的打量他。
“可不止华庭镇,我这几日偷听到一个大秘密,你猜是什么?”
萧离摇了摇头。
“此事关系到世子对你态度的转变。”
见萧离还是一脸的淡然,游凤有些牙痒痒的想撕裂他那一张平静的面孔。
“昨夜,常仙县的县令先你们来到了王府,给世子看了一个东西。”说完“啧”了一声,“可真是相当的大逆不道啊!”
“什么东西?”萧离果真微微的变了脸色。
“具体是何物,我没看清,但我听世子像是很震怒,说什么狗胆包天妖言惑众的。”
萧离一下便想到逍遥王手上的那个石碑。
“后来他让人去将游千鹤带来,但游千鹤早就将侍卫杀掉跑了。”
“你猜那到底是个什么东西?”游凤好整以暇的看着萧离:“可是跟你的那个皇帝有很大的关系哦!”
萧离冷哼了一声,“你爱说不说!”
“真没意思。”游凤给自己倒了杯茶,“等世子出门,我下去偷看了一下。”他竟将此事说的如此冠冕堂皇。
“是一块石碑,上面写着:天地不仁,顾氏覆灭,苍生逢劫,血莲救世。哈哈哈哈,这小子原来玩的是这一出!”
他边说边盯着萧离,似乎想从萧离的脸上看出一丝端倪,但萧离却并不惊讶,“那日那小王爷,将你支开,便是说的此事?”
萧离并不否认,“常仙县曾在千年前出过帝王,传闻乃是得到了蛇仙的帮助取得了天下,他们便是利用这个口口相传的传说,来设了个局,只不过当时事情还未闹大,便被逍遥王发现,秘密的带走了。没想到他们并不甘心,又重新来了一次。”
“虽不知那世子起初与薛家谋划了什么,但那世子见到这东西,便明白自己被摆了一道。”
萧离面上带着一丝冷意:“那是自然,他也姓顾!”
“灭亡的话,他也有份!”
“多谢了,如今我眼睛不便,劳烦宗主为我奔走了。”
“令主不必客气,你我有共同的敌人,更何况,在下与令主乃是生死之交。”
萧离想起这所谓的生死之交,气的牙痒痒。
恭亲王世子同样气的牙痒痒,护送木苍梧来的梅花卫此刻正堵在他门口,向他讨要自家的首领。
“世子,令主曾在地动之后传信回京,正是在这平洲城内,但后来音讯全无,还请世子给个说法。”梅一不敢搜查恭亲王府,只能秘密的派人巡查,萧离当日长剑出鞘,帮恭亲王挡了一箭,城中的谛听依然猜测到他的身份,但却并不能明言,但之后萧离音讯全无,梅一只得寸步不离的跟着世子。
世子磨了磨牙,神色和缓的说道:“我的确见过令主,当时城中出现了刺客,于大庭广众一箭射中了我父王,实不相瞒,令主应当追凶去了,再说了,你们梅花卫自有一套你们联络的方法,你都没得到消息,本王如何得知?”
如今他比谁都巴望萧离死了,同时也希望他没死。
他下令射杀萧离,便是不希望他能活着走出平洲,将自己与薛家人见面的事情捅到皇帝面前,但如今,这薛家派来的人却有着各大的图谋,更何况,他在全城搜索了几天,都没寻到那射杀父王的弓箭手,比起皇帝的猜忌,保住自己的小命更加的迫在眉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