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宁京城,乃灵秀之地。四周山峦环绕,若巨龙环护;河流纵横,滋养沃野。
城墙巍峨,街衢宽阔。店铺林立,商品琳琅。夜幕降临时,灯火辉煌,仿若星河坠地,尽显繁华盛景。
然而在那繁华背后,一处阴暗角落,垃圾堆积、污水横流,一座废弃的屋舍门扉半掩,墙上画着一些凌乱而诡异的涂鸦。推开门后,空气中弥漫着一丝若有若无的香味,夹杂在一片腐朽之味中。
一个人影推开残破的大门,借着零星的月光,往后堂走去,他移开了后堂一个书房的柜子,眼前赫然出现了一个洞口,里面透露出一丝昏黄的灯光。来人呼吸紊乱而急促却又带着难以抑制的兴奋,大步踏入其中。
昏暗的走廊里,墙壁上的油灯闪烁不定,光影摇曳墙上挂着一幅画像,画像上的人物面容模糊不清,只留下一双双空洞的眼睛,似乎在窥视着每一个进入这里的人。
“东西带来了?”一个裹着黑袍的人,戴着面具的人,发出低沉的声音。
那人从怀中掏出一个布包,小心翼翼的打开,里面乃是一只样式朴素的玉镯。
眼见那黑袍人眼中露出了嫌弃的神色,来人露出了一口发黄的牙齿讨好的说道:“这个可是我娘以前在宫里当差的时候,贵人赏赐的。”
那人戴着面具,只露出一截小巧圆润的下巴,凑近了仔细的瞅了瞅,的确有一个小小的标记在镯子的内侧。
黑袍人勉强的点了点头,伸出右臂,细白嫩滑的手掌中缓缓滑落出三个圆形的铜牌,钱币大小,只不过一面印着一朵莲花,一面乃是一个漩涡状的图形。
“给你三次机会。”黑袍人站起身来,但简单一个动作,却无端做出了风情万种的姿态,看的那汉子吞了吞口水。
暗门开启,一个戴着同样面具的黑袍人,端坐在一张桌子前,桌上仅有一个黄金的骰盅。
“欢迎贵客!”他的声音低沉嘶哑。
男人有些兴奋的坐了下来,双眼冒光的看着那个黄金的骰盅。
“运气不错,有三次机会!大还是小?”“大!”男子的眼神直勾勾的盯着那纯金的骰盅,冒出了精光,呼吸也随着变得急促。
一只骨肉分明的手,轻轻的揭起了骰盅,那男子的呼吸变得更加急促了起来。
“恭喜,得白银五百两!”
“继续!”男子兴奋的搓着手,他有一种直觉,自己今夜将要飞黄腾达,明日一定要在绮梦阁订最好的席面,睡最美的女人。
幸运之神,似乎当真眷顾了他,第二局依然如他所愿的赢了。
“恭喜你,得白银千两,可还要继续?”
男人犹豫了起来,一千五百两,勉强可以把之前输的钱还上,但那祖上传下来的地契,却赎不回来了,倒不如!
“再来!”他咬着牙,将最后一枚筹码递了上去。
原本有些松弛的神情又扁的紧张了起来,脸上的笑意和期待,却随着骰盅的揭起僵在了脸上。
对面那人看了他一眼,抬头将那三个筹码都收了过去。
“你手持的乃是铜币,一个五百两白银,赌注依次叠加,第三局的赌注乃是两千两,潘公子,如今你倒欠我五百两了。”
“是通知你家人送钱来?还是?”
“不不!”潘有声慌张的站了起来,将板凳带倒,发出哐啷一声,在寂静的屋子里显得分外惊心。
那黑袍人抬眼看着他,目光中充满了不合时宜的怜悯:“据我所知,潘公子已经身无长物,家中仅有一位老母了。”
潘有声的眼神变得空洞而绝望,双手无力的低垂着,半晌之后,抬起了头,眼中犹豫而挣扎,小声的说道:“你们不是还留有最后一条路吗?”
那人深深的看了他一眼:“但那或许是绝路。”他眼中带着一丝不赞同。
潘有声用手背抹了抹,苍白的脸上如雨而下的汗滴。
“但至少还有一线生机。”他的嘴角挂着一丝不甘心的苦笑,眼神却逐渐变得坚定。
那人看了他一眼,“我们生死赌坊,赌的可是生死,潘公子可想好了?”
“我还有别的办法吗?”
那人轻轻的拍了下手掌。
“若你死,你欠下的赌债一笔勾销,绝不连累家人,若你生,以后便是我生死赌坊的人。”
潘有声没有回答,只听身后的门缓缓开启,一人走到桌边,缓缓的放下了一个玲珑的茶杯。潘有声本就是富家子,自然看的出这个杯子通体碧翠,玲珑剔透,绝不是民间之物,他心中暗暗惊心。
“潘有声潘公子,我再问你一次!”那人清了下喉咙,声音由低沉变得中气十足,潘有声听在耳里,却觉得胸口隐隐发闷,一颗心剧烈跳动如鼓擂。若他会些功夫,应当会明白,此人此时说话便是带上了一些内力。
“是!”
“好!”那人将那绿玉杯放在了潘有声面前,里面盛放着乌黑浓郁的液体,显得有几分不祥。
“潘公子,请!”
潘有声伸向杯子的手开始颤抖,“我活下去的几率是多大?”
那人看了一眼放在旁边的黄金骰盅:“跟他一样,一半吧。”
潘有声横下心来,拿起桌上的绿玉杯,便倒入口中,入嘴只觉一股涩苦难当,又带着一丝腥臭,张嘴欲呕,却被黑袍人捏住了下巴,逼着他咽了下去。
他惊喜的发现,那东西带着一股热意,入了腰腹,除了恶心并无其他感觉,他带着一丝不可置信的狂喜,看向了黑衣人:“是生?”
黑衣人看了他片刻,微微的摇头:“结局还未知晓,潘公子请到隔壁房间稍作休息。”
说完叹了口气,念道:
“生死茶一杯,心甘赴未知,或生也或死,繁华终是梦!”
耳边传来一个娇媚的嗤笑声,“我看这人,多半死不了。”
外间那个黑衣人没有再刻意的隐瞒本来的声音,妖妖娆娆的走了过来,坐在了第二个黑衣人腿上,解开了身上的黑袍,露出了一袭紫色的纱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