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邵泽什么都没说,东星也没发一字公告,但港岛圈子里都知道,东星又收了一笔账。
没打人,也没动枪,可谁都清楚,这种安静才最吓人。
因为没人知道,下一个消失的,会是谁。
港岛这边压下去之后,东星看似恢复了常态,所有产业都在照常运转。
夜场的流水没变,物流线还在跑,珠宝厂日夜都有单,赌场和酒店的账也一切如常。
徐邵泽没再露面,像是这场风波之后就彻底退回了幕后,整天在山上的别墅处理生意和合同,偶尔才去一趟总部。
但越是这种沉寂,圈子里越没人敢放松。
沈岩那晚饭后没再公开露面,也没有发出任何声明,他像是自己断了线,从映海酒店出来后,只在中环待了一晚,第二天清晨就带着助理离开了港岛。
据说他回了濠江,也有说他去了暹国,但没人敢确认。
一周之内,他在港岛铺下的所有线,全部断光。
商会联系的人头撤了,小帮派重新归入原属地盘,之前想接他线的几个金融人全闭了嘴,连龙飞那种惯会试水的老狐狸,这时候也彻底收声了。
王建军把这一连串动作称作“清背脊”。
表面不动,实则每一刀都切得准准的,背后这些年攒下的人脉、底线,统统在这场暗战里派上了用场。
但就在这时候,三口组那边忽然有了新动作。
东条山支,开始筹备一场大型的“家族庆典”。
名义上,是他们三口组内部每年一次的供奉祭,地点不设在倭地,而是放在了濠江的“信和神社”,而且对外广发邀请,连港岛几个本地的商会都收到了帖子。
消息传到东星的时候,是由何细鬼亲自送来的。
他把那封请帖放在徐邵泽的桌上,里面印刷规整,红底黑字,看着古板而庄重,但细看之下,那封信的意思非常明确一东条山支,要正面亮身份了。
不是藏着掖着,而是要堂而皇之地站出来,把过去几年他们在港岛的所有布置正式转为明面上台。
洪文通看完之后,低声道:
“这不是请帖,是战书!”
法官点头。
“他们想公开和我们对抗,打着家族文化的旗子,把东星架到道义对立面!”
“只要我们不去,外界就会说我们不识时务;可一旦去了,立场就模糊了!”
“这一步,是逼我们表态!”
徐邵泽没说话,只是靠着椅背,拿指节轻轻敲着桌面。
他清楚,这一招才是最阴的。
比之前那些物流、码头、灰色账本都狠。
这一封请帖,背后是三口组总部的默许,甚至可能是直接推动。
他们不想再玩渗透,而是想直接用家族的威信压迫,把整个港岛变成他们分支的合法地盘。
徐邵泽站起身,走到窗边,没看外头,只是低头沉思了几秒。
法官站在一旁,等着他的意思。
片刻后,徐邵泽开口:
“回帖,说我到时候会派人过去!”
“名字,写王建军!”
洪文通微怔了一下,随即明白过来。
王建军,是东星最硬的一张牌。
不是因为他打得多凶,而是他是最不讲规矩的一个。你要是请他吃饭,他能一筷子把桌子掀了;你要是敬他一杯酒,他能把你整个酒楼扫平。
他就是徐邵泽留在牌面上的一把钉子一你摸得着,看得清,但你不知道什么时候会扎你一口。
这封请帖送出去,等于告诉三口组:东星不是不接招,而是拿明刀回礼。
王建军收到任务后,没多问一句。。
当天晚上,他就带了啸天虎、横眉、还有十名东星直属护卫,从港岛直接登船前往濠江。
阿积则带着一支突击组,从陆路绕过去,不与主队同进,专负责外围保障。
信和神社那边,已经开始布置。
三口组的人把整个会场铺得金光闪闪,大量倭式布置摆在现场,连门口都挂上了他们家族的“虎纹”图腾,来往人员除了东南亚那边几个支部成员外,还有不少来自港台的财团代表。
整个场面,俨然成了一次势力宣告。
王建军抵达当天,没有去住酒店,而是直接落在濠江郊区的“福隆仓库”。
这是东星在濠江的老据点之一,从不对外公开,常年只做货品转运。
他在那边住了一夜,第二天早上八点,准时带人出发。
出门时,他什么都没拿,只提了一支旧伞,那是他早年在潮州时用的,伞柄是铁的,伞面已经褪色,看着跟个破玩意似的。
但只要见过的人都知道,那把伞底下是两节硬钢,连骨头都能打碎。
到了神社门口,三口组的人果然在场。
迎接的是松井。
他穿了一身黑色和服,笑得温和,语气平静。
“欢迎王先生!”
“您肯来,真是抬举我们了!”
王建军没握手,只是把伞扛在肩上,走进神社。
“我来,是看你们准备表演什么!”
这句话,说得毫不客气。
松井没生气,只是继续笑着,做了个请的手势。
整个神社外围,几乎被三口组的人包了个遍。
从仓库到布展再到出入口,每个通道都安排了人手,外围的岗亭更是明着站着火力班,显然不怕人看。
王建军进了主厅,没坐主位,而是坐在角落。
他扫了一眼场内,目光落在那个坐在供奉台下方的年轻男人身上。
……………
那人不是别人,正是东条山支的当家一东条正雅。
这是他第一次在港岛势力前公开亮相。
也就是这次之后,三口组要真正宣布在港岛的存在合法化。
东条正雅穿得很正式,黑色和服、黑木纹章,一举一动都按照家族规矩来,但那张脸却是藏不住的锋利,眼神尖,唇线薄,说话慢但咄咄逼人。
仪式很快开始。
传统的宣誓、供奉、上香,一套流程下来整整两个小时,东条正雅站在神台前,声音平稳:
“我们三口组,从不觊觎别人的地盘!”
“但我们要的是尊重!”
“是我们应得的份!”
他话没说完,王建军已经站起身,没看他。
“讲完了?”
“讲完我走了!”
东条正雅脸上那层稳不住的微笑顿了一下。
他似乎还想说什么,但王建军已经转身。
他边走边说:
“你们要脸,我们给!”
“你们要份,我们也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