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着池塘里几条鱼在水里游得缓慢,轻声开口。
“你说,这种人,会狗急跳墙吗?”
阿积眼神平静。
“他已经跳了!”
“剩下的,只是我们收网!”
徐邵泽点点头,把茶杯放下。
“好!”
“那就等他最后这一下!”
“来得越狠,死得越快!”
天,要亮了。
港岛的天亮得早,但这几天的空气里,总带着一股压得人透不过气的沉闷。
港岛地下圈子的人,最近一个个都变得异常安静。
夜场少了嚣张,街头少了碰撞,连平时在酒局上最能喷的几个小帮派代表,也都不敢在群里吭一声。
大家都在等,等东星这阵风,什么时候才能缓下来。
但没人知道,徐邵泽的刀,才刚刚磨亮。
当天下午,徐邵泽亲自带队去了濠江。
不带大队,不带排场,只带了阿积、王建军、和几个贴身的阿尔法小队。
目标是那艘名叫“银鸿号”的赌船。
这艘船,表面上是娱乐度假用途,实际上早就变成了南亚黑金洗钱的中转站。
而那笔松井要进港的货,据何细鬼的情报,就是通过银鸿号转运。
“我们就在这艘船上等他!”
徐邵泽下船前,语气平静。
“这次,不动手!”
“但让他知道,我们已经到了!”
“他要是敢下货,我们就盯死!”
“要是他不敢来一那他就输了!”
濠江码头风大,浪急,但徐邵泽立在甲板上,黑衣猎猎,没有一丝退意。
船上大部分区域已经清场,只留东星安排的人做掩护,一切看似正常,实则暗流涌动。
阿积站在他旁边,低声道:
“货可能明天凌晨上船,我们的人会在码头跟!”
“但我建议直接动手!”
“我们有十足把握扣下!”
徐邵泽摇头。
“不能动!”
“这批货一动,三口组会介入!”
“松井故意让我们看到,就是想逼我们破局!”
“现在不是时候!”
“我要的,是他主动崩盘!”
“不是我们惹麻烦!”
阿积点头,没再说话。
船上安静了几个小时,直到夜幕降临。
港岛另一边,松井正坐在一栋高层办公室内,透过落地玻璃望着海面,神情前所未有的凝重。
他的身边是一个金发碧眼的老外,中等身材,面容冷漠,眼神却锋利如刀。
这人叫戴维,是松井从海外请来的清算专家。
表面是财务顾问,实则是多国地下洗钱网络的中枢之一。
松井把指头敲在桌面上。
“现在我需要你帮我把那批货安全送进去!”
“船已经准备好了!”
“但东星的人已经上了船!”
“如果被他们发现,我们整个链条都可能断!”
戴维沉着地说:“这批货不是不能丢!”
“但你要确保,他们不能找到源头!”
“我可以再安排一条线,从马六甲绕过去!”
“多花点钱,但可以掩住主线!”
松井点头。
“我要你明天出发,亲自过去!”
“我会安排人接应!”
“这批货我宁可丢一半,也不能落在徐邵泽手里!”
“你只要保证一个结果”
“让他动手,让他惹上事!”
“只要他一出错,我就能动他的资本链!”
戴维站起身,平静回答:
“我会办好!”
“但你要知道,你这是最后一次机会!”
“下一次,没人能救你!”
松井笑了,笑得冰冷:
“这也是他最后一次机会!”
“徐邵泽的时代,要结束了!”
与此同时,东星总堂那边,洪文通、法官、何细鬼三人正在开小会。
一张从内部渠道搞到的货运表格摆在桌上。
“这是松井三个月以来所有进出口数据!”
“这批货和之前完全不一样,明显是另有用途!”
“泽哥不让动,是因为这东西很可能是三口组内部重货!”
“可我们可以做另一件事!”
法官点了点那一栏。
“他们用的是假壳公司‘太昌海贸!”
“注册在外海,但运营账户却是在本地!”
“只要我们动这笔账,他就得暴露真实资金链!”
“我们不碰货,不打人,只冻结一笔账!”
“谁也找不到我们的麻烦!”
洪文通沉思几秒。
“有把握?”
何细鬼淡笑。
“我们已经让一个地下银行老板出面!”
“明天他们提货时,这账户里只剩五块钱!”
“然后我安排人曝光整个交易路径!”
“干净利落,没人找得上我们!”
“徐邵泽不出手,我们就让他也能赢!”
第二天,凌晨四点半。
“银鸿号”甲板上传来短暂的骚动。
货没能上船。
码头那边等了一夜的中间人接到消息,说是转账失败,尾款没到账。
对方直接挂电话,扬长而去。
站在甲板上的徐邵泽收到了电话。
他抽了一口烟,语气平静:
“确认了吗?”
电话那头,洪文通应得干脆:
“确认了!”
“钱没了!”
“松井的那批货,现在没地方去!”
“而且我们已经把他的假账链打包,准备送去南亚那边的几个地下论坛!”
“用的不是东星的名义,是被他骗过的钱庄老板匿名发的!”
“等帖子一出,他就不是洗钱高手,是骗子!”
“所有靠他赚钱的人,都会找他要债!”
徐邵泽把烟头按灭。
“很好!”
“松井会动的!”
“他不是个能沉住气的人!”
“越急的人,越会露出破绽!”
“你们在港岛守着!”。
“我要他回不去!”
清晨六点,松井终于接到了消息。
他的秘书满脸惊恐地把银行流水摆到他面前时,他终于失控了。
“这不可能!”
“那账户不可能出问题!”
“谁动的?!”
没人能回答。
他立刻拨通东条山支的电话。
“出事了!”
“钱没了!”
“账链断了!”
“我们被反过来了!”
东条山支在那边沉默了很久,声音像是从喉咙里挤出来的:
“你不是说,不会失败吗?”
“你不是说,一定能把徐邵泽推下去吗?”
“现在你告诉我,整个圈子都在传你拿了黑钱跑路?”
“他们说我被你害了!”
松井眼神里第一次出现慌乱。
“我们还有机会!”
“只要杀了他,一切都能逆转!”
“只要徐邵泽死,一切都能收回来!”
“让我来,我现在就动手!”
东条山支冷冷说了句:
“我不信你了!”
然后直接挂断了电话。
松井盯着手机,愣了几秒,忽然把它砸在墙上。
松井失去了冷静,彻底失去了。
港岛地下圈子关于他的流言,像一夜之间炸开的臭水沟,四处都是。
“松井的账是假的!”
“他把三口组的货洗成了自己的钱!”
“他骗了天龙社,骗了刘永兴,连东条山支都被他坑了!”
“现在的港岛帮派,只有徐邵泽是干净的!”
消息从东星控制的外围舆论渠道释放出去,不带半点感情色彩,却句句精准,把松井所有过往的“高手”人设,全数击溃。
谁都知道东星在动手,可偏偏没人能拿出证据。
因为徐邵泽连一分钱都没碰,只是让别人一那些被松井坑过、骗过、甩锅过的人,自己动手。
短短两天,松井接连被四个原本的“合作伙伴”撤资、封账、切断联系。
最后连一间挂他名字的公司都主动关门,理由写得清楚:
“因负责人涉多宗非法资金问题,暂停营业!”
松井整个人像泡在冷水里的蛇,眼神发红,嘴唇发白。
他知道自己完了。
但他还剩一张牌。
杀徐邵泽。
只要徐邵泽死,东星就会乱。
就算徐邵泽身边还有副手,还有阿尔法,但“徐邵泽”这两个字,才是那一切的中心。
没有这个人,就没有这座帝国。
松井离开了自己的藏身公寓,只带了两个人。
不是杀手,不是助手,而是两条死士,海外带来,一直没动。
他给他们下达了最后一条指令一“今晚,动手!”
“徐邵泽会在中环!”
“杀他,不惜一切代价!”
与此同时,东星总堂后院,徐邵泽正在泡茶。
洪文通站在旁边,表情带着一丝嘲弄。
“松井疯了!”
“他打算亲自动手!”
“真不怕死!”
徐邵泽倒了一杯茶,轻轻吹了一口。
“他已经死了!”
“只是他还没意识到!”
“杀我,是他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也是他坠崖前,最后的挣扎!”
王建军走进来,把一叠照片放在桌上。
“人到了!”
“就是这两条死士,已经出现在中环商业区!”
“阿积的人在盯!”
“只要他们敢接近你十米以内,随时收掉!”
徐邵泽看了一眼照片,嘴角微微上扬.
“那就让他们靠近!”
洪文通一怔。
“泽哥?”
徐邵泽语气很轻。
“我要他们知道!”
“杀我一是要付出代价的!”
“不仅仅是命!”
“是他们背后的一切!”
“我要松井知道,他敢让我流一滴血,我就让他永世不得翻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