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逸抱着知画疾奔过朱雀大街,马蹄声与百姓的惊呼声在风雪中交织。怀中的知画意识渐渐模糊,黑血顺着嘴角蜿蜒而下,却仍强撑着指向西北方:“烟花库...在西北角地窖...”话音未落,剧烈的咳嗽震得她浑身颤抖。
“撑住!”萧逸的声音几近嘶吼,玄色披风在风中猎猎作响。他避开叛军设下的路障,直冲向太医院。院门前,沈砚正带着暗卫与叛军厮杀,见二人赶来,立刻掷出烟雾弹为他们开路。
与此同时,新帝亲自率领御林军赶往火药库。当他们抵达时,却见库门大开,里面空空如也——叛军早已将火药转移!“不好!”新帝猛地转身,“他们定是要将火药埋在...”
“皇宫地下!”一名老太监突然跪地,声音颤抖,“老奴曾听闻,先帝在位时修建过密道...”话未说完,地面突然剧烈震动,远处传来此起彼伏的爆炸声。浓烟冲天而起,将整个皇城笼罩在火海之中。
萧府私军在此时赶到,萧父手持帅旗,指挥军队围剿叛军。“保护陛下!剿灭叛党!”萧府军旗在火光中翻飞,与叛军的黑旗形成鲜明对比。
太医院内,太医们围着知画急得团团转:“这腐骨毒无解,除非...”“除非什么?”萧逸攥住太医的手腕,眼中布满血丝。“除非以毒攻毒!但毒性更强,夫人恐怕...”太医话音未落,知画已抓住药碗:“不必犹豫,我能撑住。”
药汁入喉,知画只觉五脏六腑仿佛被烈火灼烧。恍惚间,她看到前世的自己在冷宫中绝望哭泣,又看到这一世与萧逸相遇的点点滴滴。“不能死...”她在心底呐喊,“还有未完成的事...”
宫外,萧逸提剑冲入火场。他循着火药燃烧的气味,找到了叛军藏匿的主火药桶。“放箭!”随着他一声令下,火箭如雨般射向叛军。爆炸声震耳欲聋,火光照亮了萧逸坚毅的脸庞。
当最后一名叛军倒下时,新帝赶到了。他望着满目疮痍的皇宫,又看向浑身浴血的萧逸:“萧将军,这次若不是你...”“陛下,京城百姓还需安置。”萧逸打断他的话,“至于内子...”他的声音突然哽咽,“还请陛下准臣告假。”
三日后,知画在萧逸的守护下终于醒来。她望着床边憔悴的萧逸,伸手轻抚他脸上的伤痕:“让你担心了。”萧逸将她紧紧搂入怀中,声音颤抖:“以后别再这么冒险了,我...”他说不下去,只是将头埋在她肩上。
新帝亲自前来探望,带来了好消息:叛军已被彻底剿灭,参与谋反的官员全部伏法。他看着相拥的二人,感慨道:“经此一役,朕更明白,江山稳固不在一人独裁,而在民心所向。萧将军,萧夫人,愿与朕一同开创太平盛世吗?”
知画与萧逸对视一眼,微笑着摇头:“陛下,我们已决定离开京城。但无论身在何处,都会为陛下守护这来之不易的太平。”
半月后,京城百姓目送萧将军夫妇的马车缓缓出城。车中,知画靠在萧逸肩头,望着窗外渐渐远去的皇城,心中满是平静。她知道,这场与命运的抗争,他们终于赢了。而属于他们的新生,正随着马车扬起的尘土,奔向远方的锦绣山河。
马蹄踏碎晨霜,车辕上的铜铃叮咚作响。知画掀开绣着并蒂莲的车帘,江南特有的湿润空气裹挟着桂花香涌入,远处青山如黛,蜿蜒的河道上白帆点点,正是她梦中的烟柳画桥。
“夫人,前面就是咱们的庄子了。”车夫的声音带着笑意。知画回头,正对上萧逸温柔的目光。他伸手将她散落的发丝别到耳后,指尖的薄茧擦过她泛红的耳垂:“可还满意?”
推开雕花木门,满园的栀子开得正好。知画赤脚踩过青石板,惊起廊下栖息的白鸽。池塘里新栽的荷藕才冒出头,几只红鲤正围着她的足尖打转。她忽然想起前世在宫中,为了争那一方小小的御花园,曾与多少人明争暗斗。
“少爷,少夫人!”青黛领着一群奴仆迎上来,眼角还带着泪,“可算到地方了!沈统领说,庄子后头的茶山已经整好了,就等少夫人去采春茶呢!”
话音未落,院外传来熟悉的马蹄声。沈砚翻身下马,怀里还抱着个虎头虎脑的孩童:“夫人,小世子非要跟着来见你!”孩子扑进知画怀中,奶声奶气地喊着“干娘”,惹得众人忍俊不禁。
入夜,萧逸支开众人,在庭院架起铜锅。清水煮沸时,他变戏法似的掏出几尾鲜鱼:“今日带你去河上捕鱼,比御膳房的清蒸鱼鲜十倍。”火光映得他面容柔和,知画恍然想起初见时,那个在尚书府花园为她拾起发簪的少年。
更鼓声起时,两人并肩躺在竹榻上。知画望着漫天星河,突然指着天际流星:“你说,要是再遇到前世的自己,我该说什么?”萧逸将她搂得更紧,温热的呼吸拂过她发顶:“就说‘别怕,往后的路,我陪你’。”
远处传来更夫“平安无事”的吆喝,惊起几声犬吠。知画蜷缩在萧逸怀中,听着他有力的心跳,终于明白何为现世安稳。那些在皇宫中经历的血雨腥风,此刻都化作了枕边温柔的呢喃,而属于他们的故事,正如同庭院里的藤蔓,在岁月中静静生长,缠绕出满墙繁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