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琪翻身下马时,佩剑出鞘的寒光映亮他紧绷的下颌。柳青柳红分立两侧,手中兵刃直指黑风寨众人。“放开小燕子!”他的声音裹挟着压抑的怒火,却在触及尔泰后背斑驳的血迹时,陡然一滞。
女寨主独眼闪过玩味的光,突然抬手扯下尔泰束发的玉冠。散落的青丝间,一道暗红色胎记在耳后若隐若现——与她颈间的印记如出一辙。“认得这个?”她指尖划过尔泰耳后,“我们的父亲,在临死前用蛊血为血脉烙下了诅咒。”
“不可能……”尔泰踉跄后退,怀中的小燕子因动作轻颤,嘴角溢出黑血。记忆突然翻涌:幼时每到月圆,阿玛总会盯着他耳后的印记出神;出征苗疆前,父亲抚摸玉佩时复杂的眼神......寨外呼啸的风里,他听见永琪沙哑的质问:“尔泰,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怎么回事?”女寨主突然大笑,从怀中掏出泛黄的密诏甩在地上,“看看你那道貌岸然的父亲,如何假传圣旨灭我全族!”月光下,“格杀勿论”四个朱砂大字刺得尔泰双目生疼。
永琪俯身捡起密诏的瞬间,寨门方向传来急促的马蹄声。福伦率领一队精兵现身,银甲在夜色中泛着冷光。“尔泰,把人交出来!”老将军的声音里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却在瞥见女寨主面容时,如遭雷击般僵在原地。
“爹,别来无恙?”女寨主举起弯刀,刀刃抵在尔泰咽喉,“当年你剜走我的眼睛,如今打算连儿子也杀了灭口?”她突然扯开衣襟,心口狰狞的箭伤赫然在目——正是二十年前福伦亲手所射。
小燕子在剧痛中苏醒,朦胧间看见对峙的众人。她强撑着抓住尔泰衣角:“别......别为我......”话未说完,喉间涌上的鲜血呛得她剧烈咳嗽。尔泰低头,看见她眼底的决绝与释然,心如刀绞。
福伦突然单膝跪地,苍老的声音带着颤抖:“是我对不起你们。但皇上已察觉当年真相,要将尔泰......”话音未落,暗处飞来三支穿云箭,直取尔泰后心。
千钧一发之际,女寨主猛地将尔泰推开,三支箭穿透她的胸膛。“活下去......”她倒在尔泰怀中,独眼最后的光芒落在他脸上,“带着我的份......查清真相......”
永琪挥剑挡下后续追兵,柳青柳红架起虚弱的小燕子。混战中,尔泰抱着逐渐冰冷的姐姐,终于明白父亲为何总让他远离朝堂。远处传来官兵的呼喝,他握紧姐姐塞入手心的半块玉佩——那上面,残缺的雪莲与密诏上的印记严丝合缝。
“走!”永琪拽住他的胳膊,“我们去大理!”马蹄踏碎满地月光,四骑朝着南方疾驰而去。身后,福伦望着儿子远去的背影,缓缓抽出佩剑横在颈间。夜色吞没了他最后的低语:“该我还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