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黑衣身影快如鬼魅,目标明确,直扑角落竹筐!何西门瞳孔骤缩,几乎在对方破窗而入的刹那便已暴起!左肩的箭伤被这剧烈的动作狠狠撕裂,剧痛如同毒蛇噬咬,他却浑然不顾!身影如同离弦之箭,后发先至,带着凌厉的劲风直扑黑衣人!
“留下!”何西门低喝,右手五指如钩,闪电般抓向黑衣人探向竹筐的手腕!
黑衣人显然没料到何西门的反应如此之快!惊觉劲风袭体,仓促间猛地缩手回撤,同时左腿如同蝎尾倒钩,带着凌厉的破空声,狠狠扫向何西门下盘!动作狠辣刁钻,绝非普通毛贼!
何西门拧腰侧身,险之又险地避开这一记阴狠的扫腿,身形微滞。黑衣人借机一个鹞子翻身,抓起竹筐里那个用破布包裹着的、鸡蛋大小的“石胎蛊核”,看也不看,反手就朝破开的窗口外扔去!动作流畅狠绝,显然是要毁物灭迹!
“混账!”何西门怒喝,不顾左肩撕裂般的剧痛,身体强行扭转,如同大鹏展翅,凌空扑向那飞出的布包!指尖险之又险地擦过布包边缘!
嗤啦!
布帛撕裂!
那暗红色、坚硬冰冷的“蛊核”在夜色中划过一道抛物线,直坠楼下!
何西门扑了个空,身体重重撞在窗框上,震得窗棂乱颤。他猛地回头,眼中寒光爆射!黑衣人一击得手,毫不停留,如同狸猫般缩身,就要从破窗遁走!
“哪里走!”何西门强提一口气,正欲追击。
“何西门!”门口传来慕容卿惊骇的呼声!她显然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呆了。
就在这电光火石之间,一道黑影如同鬼魅般从门外斜刺里冲出!速度更快!动作更狠!正是慕容卿那个沉默寡言、眼神锐利的保镖阿泰!他如同捕食的猎豹,一记精准狠辣的擒拿手,五指如铁箍般瞬间扣住了黑衣人的脚踝!
“呃!”黑衣人猝不及防,身体被硬生生从窗口拽回一半,重重摔在竹地板上!发出一声沉闷的痛哼!
阿泰得势不饶人,另一只手如毒蛇吐信,直取黑衣人咽喉!要一击制敌!
然而,那黑衣人反应也是极快!被抓住的脚踝猛地一拧一蹬,鞋尖处竟弹出一截闪着幽蓝寒光的锋利刀片!直刺阿泰手腕!
阿泰瞳孔一缩,被迫撒手后撤!黑衣人趁此间隙,如同没有骨头的泥鳅,身体诡异地一扭,竟从阿泰和何西门形成的夹击中滑了出去!毫不犹豫地再次扑向窗口!
何西门岂能让他再逃!他强忍剧痛,抄起窗边矮几上一个沉重的粗陶水罐,用尽全力砸向黑衣人后心!
砰!
水罐四分五裂!水花四溅!
黑衣人身体剧震,闷哼一声,前冲的势头被阻,却只是踉跄了一下,竟硬生生扛住了!他头也不回,反手向后一扬!
嗤嗤嗤!
几点细如牛毛的寒星在黑暗中一闪而逝!直射何西门面门和胸口!速度快得惊人!
“小心!”慕容卿失声惊呼!
何西门心中警兆狂鸣!身体几乎凭借本能向侧面猛扑!几缕被劲风带起的发丝无声断裂!
笃笃笃!
三枚闪烁着诡异蓝芒的细针,深深钉入了他身后的竹墙!针尾兀自颤动!
好险!剧毒暗器!何西门惊出一身冷汗!
趁此间隙,黑衣人已如同大鸟般跃出窗口,融入楼下浓重的黑暗之中!只留下一阵衣袂破风的轻微声响,迅速远去。
阿泰怒吼一声,就要纵身追出!
“别追了!”何西门捂着剧痛的左肩,靠着墙壁喘息,声音嘶哑,“穷寇莫追!小心埋伏!”他深知对方身手诡异,暗器歹毒,夜色下追击凶险万分。
阿泰脚步顿住,不甘地看了一眼窗外,眼神凌厉如刀。
慕容卿快步冲进房间,脸色煞白,看着一片狼藉的现场和钉在墙上的毒针,声音带着后怕的颤抖:“何西门!你怎么样?伤到没有?”她目光急切地扫过何西门苍白的脸和捂着左肩的手。
何西门摇摇头,示意自己没事,目光却死死盯向窗外楼下:“东西!快!他扔下去的东西!”
三人迅速冲下竹楼。借着竹楼窗口透出的微弱灯光,在楼下湿漉漉的草丛里一阵翻找。很快,慕容卿发出一声低呼:“在这里!”
她小心翼翼地用树枝拨开草丛。那个暗红色的“石胎蛊核”静静地躺在泥水里,外面包裹的破布已经被撕裂,露出了本体。但此刻,这个被何西门戏称为“粪石”的硬物,中间赫然裂开了一道深深的缝隙!显然是在坠落时撞击到了硬物!
何西门心头猛地一跳!他蹲下身,不顾恶臭和泥污,用树枝小心翼翼地拨开那裂缝。
裂缝深处,并非想象中的污秽核心,而是…一抹在微弱光线下闪烁着冰冷金属光泽的、幽暗的深青色!
何西门瞳孔骤然收缩!他屏住呼吸,用树枝尖端极其小心地,将深嵌在“蛊核”内部的那个金属物件,一点点挑拨了出来。
当那物件完全暴露在昏暗光线下时,竹楼下的空气仿佛瞬间凝固了!
那是一枚约莫两寸长、造型极其诡异狰狞的青铜箭头!
箭头呈三棱透甲锥形,棱刃锋利,闪烁着幽冷的寒光。箭身布满细密扭曲、如同毒蛇缠绕般的阴刻纹路,纹路深处似乎还残留着暗红色的、干涸的血垢。最令人心悸的是箭头根部,并非寻常的箭杆榫卯接口,而是雕刻着一个极其微小、却栩栩如生的…骷髅头!骷髅空洞的眼窝仿佛正冷冷地凝视着他们!
何西门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全身的血液仿佛瞬间凝固了!
这枚箭头…这枚狰狞的青铜箭头!
他太熟悉了!
它的形状!它的纹路!它散发出的那股阴冷不祥的气息!
和他左肩胛骨深处,那枚几乎要了他半条命、至今无法取出的诡异箭头残片…一模一样!
是同源之物!
慕容卿和阿泰也看清了那箭头,虽然不明其背后的恐怖意义,但那狰狞的造型和骷髅雕刻,足以让他们感到一阵头皮发麻的寒意。
“这…这是什么东西?”慕容卿声音干涩,带着惊惧。
何西门没有回答。他缓缓站起身,沾满泥污的手指死死攥着那枚冰冷的青铜箭头,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左肩的伤口在此刻剧烈地灼痛起来,仿佛那枚深埋骨肉的残片正在共鸣!他的眼神如同寒潭深渊,翻涌着惊涛骇浪般的震惊、愤怒和冰冷的杀意!
雪山!邮轮!苗寨!
这枚箭头的出现,绝非偶然!
那个袭击雪山公主(和他)的杀手…或者说,他背后的势力…他们的触手,竟然早已伸到了这云贵高原的苗疆腹地?!
他们要找的,根本不是那个可笑的“石胎蛊核”,而是…藏在这“蛊核”里的箭头!或者说…箭头指向的秘密!
“何西门?”慕容卿看着他骤然变得可怕的眼神,心中莫名一紧,担忧地轻唤了一声。
何西门猛地回过神,眼中的惊涛骇浪瞬间被强行压下,只余下深不见底的冰冷。他迅速将那枚青铜箭头用一块干净布包好,塞进贴身的衣袋。动作快而隐秘。
“此地不宜久留。”他声音低沉沙哑,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目光扫过惊魂未定的慕容卿和一脸戒备的阿泰,“收拾东西,天亮就走。”
龙岩夫妇和寨民们被惊动赶来时,只看到被撞破的窗户和一片狼藉。何西门以“宵小窥探本神医法器,已被惊走”为由搪塞过去。龙岩夫妇深信不疑,又是后怕又是感激,连夜安排人手加强了寨子守卫。
翌日天刚蒙蒙亮,不顾龙岩夫妇的苦苦挽留,何西门、慕容卿一行人便匆匆离开了黑水寨。越野车在崎岖的山路上颠簸,气氛沉闷。慕容卿几次想开口询问那箭头的事,但看到何西门靠在椅背上闭目养神、脸色苍白、眉头紧锁的样子,最终还是将疑问咽了回去。他左肩的伤,似乎更严重了。
数日奔波,穿越了无数险峻的山岭和荒凉的戈壁,眼前的景象豁然开朗。无垠的碧绿草毯一直铺向天际,与湛蓝如洗的天空在遥远的地平线交汇。洁白的云朵低垂,仿佛触手可及。成群的牛羊如同珍珠般散落在草甸上,悠扬的马头琴声和牧人高亢的呼麦声随风飘荡,带着一种原始而辽阔的自由气息。这里已是塞北草原的腹地。
慕容卿看着车窗外壮阔的景色,紧绷的神经似乎也放松了些许。她此行的目的本是应一位草原部落王室的邀请,参与一部关于草原文化的纪录片拍摄。只是没想到,半路会“捡”到何西门这个天大的“麻烦”。
越野车最终停在一片水草丰美的河谷旁。几座巨大的、装饰着华丽图腾和彩带的白色毡房如同洁白的蘑菇,散落在碧草蓝天之间。毡房外,穿着鲜艳蒙古袍的牧民和骑着高头大马、腰挎弯刀的剽悍武士肃然而立。空气中弥漫着青草、牛羊和淡淡奶制品的味道。
一位穿着镶金边宝蓝色蒙古袍、头戴貂皮帽、身材魁梧如铁塔、面容威严的中年男子,在一群武士的簇拥下迎了上来。他正是这片草原的主人,塔拉部的王爷——巴特尔。他目光如鹰隼,扫过下车的慕容卿,威严的脸上挤出一丝客套的笑容:“慕容小姐,一路辛苦。欢迎来到塔拉草原。”他的目光随即落在慕容卿身后、脸色苍白、裹着件旧袍子、肩上搭着破布囊的何西门身上,眉头不易察觉地一皱,带着毫不掩饰的审视和一丝轻蔑。显然,何西门这身落魄行头,与这王帐的氛围格格不入。
“王爷客气了。”慕容卿优雅地行礼,随即侧身介绍,“这位是我的朋友,何西门,何医生。医术…非常高明。”她特意加重了“高明”二字。
“医生?”巴特尔王爷的眉头皱得更深,鼻子里发出一声意味不明的轻哼,显然没把一个如此年轻的“郎中”放在眼里。他敷衍地点点头,目光重新回到慕容卿身上,“慕容小姐远道而来,本该盛宴款待。只是…”他威严的脸上瞬间蒙上了一层浓重的阴霾和焦虑,声音也低沉下去,“本王的王妃…临盆在即,却…却遭遇了难产的凶险!部落里最有经验的额吉(接生婆)和萨满大人都在里面…已经一天一夜了…”他紧握的拳头指节发白,透露出内心的焦灼和恐惧。
仿佛为了印证他的话,最大那座华丽毡房里,猛地传出一声女子凄厉到不似人声的惨嚎!那声音充满了极致的痛苦和绝望,瞬间撕裂了草原宁静的空气!紧接着,便是接生婆和萨满惊慌失措的呼喊声、念诵咒语声,乱成一团!
“乌兰!”巴特尔王爷脸色剧变,再也顾不上什么礼节,转身就要冲向毡房!
就在这时,毡房那厚重的毛毡门帘猛地被掀开!一个穿着传统萨满服饰、脸上涂满油彩、神情惊恐的老萨满连滚爬爬地冲了出来,声音带着哭腔和极度的恐惧:
“王爷!不好了!血崩!大血崩了!萨满神的护身符…护身符都镇不住了!王妃…王妃她…怕是…怕是熬不过去了!有…有‘死神’(草原传说中夺取难产妇人生命的恶灵)在作祟啊!”
“什么?!”巴特尔王爷如遭雷击,魁梧的身躯晃了晃,瞬间面无人色!周围的武士和牧民们也瞬间骚动起来,脸上充满了恐惧和绝望!
“让开!”一个冰冷而坚定的声音骤然响起,压过了所有的嘈杂!
众人愕然回头。只见何西门不知何时已越众而出,他脸色依旧苍白,左肩微塌,但那双眼睛却亮得惊人,如同寒夜里的星辰,带着一种洞穿生死的沉静和不容置疑的威严!他无视了巴特尔王爷惊愕的目光和周围武士警惕的阻拦,一把推开挡在面前的老萨满,身影快如闪电,径直冲向了那顶象征着死亡阴影的华丽毡房!
“站住!你不能进去!”两名剽悍的武士反应过来,怒吼着拔出腰间的弯刀,交叉挡在毡房门口!寒光闪闪!
何西门脚步丝毫不停!在弯刀即将劈落的瞬间,他身体如同鬼魅般左右一晃,险之又险地从两把弯刀的缝隙中滑了进去!动作快得只在原地留下两道残影!同时,他反手向后一扬!
嗤嗤!
两点细微的寒芒精准无比地射中两名武士持刀手腕的“神门穴”!
“啊!”“呃!”
两名武士只觉得手腕一麻,如同被毒蜂蛰中,整条手臂瞬间酸软无力!弯刀“铛啷”一声脱手落地!
何西门的身影已经消失在掀开的毡房门帘之后!只留下一句冰冷而清晰的命令,如同惊雷炸响在呆滞的众人耳边:
“热水!烈酒!白布!快!想救人就别愣着!”
巴特尔王爷看着地上掉落的两把弯刀,又看看那兀自晃动的毡房门帘,如同石化般僵在原地!慕容卿捂着嘴,美眸中充满了难以置信的震撼!老萨满更是吓得瘫倒在地,口中喃喃:“神…神迹…”
毡房内光线昏暗,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味、草药燃烧的烟雾和一种绝望的气息。华丽的地毯上,一个穿着丝绸睡袍、腹部高高隆起的女子躺在厚厚的毛毯上,身下已被暗红的血液浸透了大片!她脸色惨白如金纸,双目紧闭,气若游丝,只有胸口极其微弱的起伏证明她还活着。两个穿着传统服饰、满脸泪痕和血污的接生婆徒劳地按压着她的肚子,试图止住那汹涌而出的鲜血。另一个萨满打扮的人正疯狂地摇着铃铛,向空中抛洒着白色的粉末,口中念诵着谁也听不懂的咒语。
“滚出去!”何西门的声音如同冰锥,瞬间刺破了毡房内绝望的喧嚣!
他一步上前,无视了惊愕的接生婆和那惊恐的萨满,直接跪倒在王妃身边。三指闪电般搭上她冰冷湿滑的手腕。脉象微细欲绝,几不可察!再观其面:印堂青黑,唇甲紫绀,瞳孔已有散大迹象!血崩脱阳,命悬一线!
“热水!烈酒!白布!”何西门再次厉声催促!声音带着一种令人无法抗拒的威压!
毡房外一阵慌乱急促的脚步声和应和声。
何西门不再理会旁人。他飞快地解开王妃睡袍的衣带,露出高高隆起的腹部和下身染血的衣裤。动作没有丝毫犹豫和猥亵,只有医者救人的纯粹和急迫!他双手交叠,掌心凝聚起一股微弱却精纯的气息,猛地按压在王妃小腹上方、脐下三寸的“关元穴”上!
“固本培元!锁住生气!”他口中低喝,额角青筋暴起,将自身所剩不多的阳气强行灌入!
王妃冰冷的身体猛地一颤!发出一声极其微弱、如同叹息般的呻吟。汹涌的血流似乎被这股强大的外力强行压制住了一瞬!
热水盆、烈酒壶、大卷干净的白布被惊慌的侍女送了进来。
何西门抓起酒壶,拔掉塞子,将烈酒哗啦啦倒在王妃下身,刺鼻的酒气瞬间弥漫。他看也不看,抓起一把白布浸入热水,拧干,迅速而粗暴地清理着王妃下身的污血。动作快得让人眼花缭乱!
“你…你要干什么?!”一个接生婆惊恐地喊道,“不能这样!会惊动‘死神’的!”
何西门充耳不闻。清理干净后,他目光如炬,死死锁定在王妃高高隆起的腹部。他伸出右手,五指张开,极其轻柔却又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覆盖在王妃冰冷紧绷的肚皮上。指尖如同最精密的传感器,感受着腹内胎儿的位置、姿态和那微弱到几乎停止的心跳。
“头位…但颈背卡在耻骨…胎心…太弱了…”何西门的心沉到了谷底。这是最凶险的持续性枕后位合并胎儿窘迫!加上产妇大出血,休克…放在现代医院都是九死一生!
没有时间犹豫了!
何西门深吸一口气,眼神瞬间变得无比锐利和专注,如同即将进行生死一搏的猎鹰!他左手猛地抓起酒壶,狠狠灌了一大口烈酒,含在口中!随即,他将滚烫的、沾满烈酒气息的右手,极其小心却又无比坚定地,沿着产道探入了王妃体内!
“啊——!!!”剧痛让昏迷中的王妃发出了一声凄厉的惨叫,身体猛地向上弓起!
毡房内外的人全都骇然失色!巴特尔王爷在门外听到这声惨叫,更是目眦欲裂,拔出弯刀就要往里冲!
“拦住他!”慕容卿不知哪来的勇气,张开双臂挡在门前,对着阿泰急喊!阿泰立刻上前,铁塔般的身躯堵住了门口!
毡房内,何西门对王妃的惨叫充耳不闻。他全部心神都集中在指尖那无比艰难的触感上。温热的羊水混合着血液包裹着他的手。他屏住呼吸,凭借着对人体结构的深刻理解和无数次生死边缘练就的精准控制力,指尖如同最灵巧的探针,小心翼翼地拨开阻挡的产道组织,避开了脆弱的血管,在极其有限的空间内,极其轻柔地触碰到了胎儿那小小的、湿滑的头部!
找到了!后枕!卡在耻骨联合下方!
何西门心头一凛!他凝聚起指尖最后的力量和全部的精神,如同在悬崖上走钢丝!用指腹极其细微地、一点一点地拨动胎儿那小小的头部,试图将它从卡死的耻骨后方旋转出来,调整到利于分娩的位置!同时,他含在口中的烈酒猛地喷出,化作一片带着灼热酒气的白雾,精准地覆盖在王妃痛苦扭曲的面部!
“嗬…!”王妃被这辛辣的刺激猛地呛醒,剧烈地咳嗽起来!身体本能地随着咳嗽向下用力!
就是现在!
何西门感觉到王妃体内那股微弱却骤然爆发的下推力!他配合着这股力量,指尖猛地用力一拨一托!
“呃啊——!!!”王妃发出一声用尽全力的嘶吼!
噗!
一个小小的、沾满血污和胎脂的婴儿头颅,在何西门的手引导下,猛地滑出了产道!
“头出来了!”一个接生婆失声尖叫,带着劫后余生的狂喜!
何西门丝毫不敢松懈,小心翼翼地托着婴儿的头,引导着肩膀、身体…很快,一个浑身青紫、毫无声息的小小身体,完全脱离了母体!
“孩子!我的孩子!”王妃虚弱地睁开眼,泪流满面,挣扎着想看。
何西门迅速剪断脐带,将冰冷的婴儿倒提起来,用力拍打了几下脚心。
“哇——!”
一声微弱却无比清晰的啼哭,如同天籁之音,骤然在充满血腥和绝望的毡房里响起!
“活了!孩子活了!”接生婆们喜极而泣!
何西门将啼哭的婴儿交给接生婆处理,立刻转身处理王妃依旧在缓慢渗血的产道。他抓起银针(布囊一直随身),快如闪电地刺入“三阴交”、“隐白”、“血海”等止血要穴!同时抓起一块干净的白布,用力按压在出血点!
毡房内忙成一团,充满了新生的喜悦和忙碌。何西门却脸色苍白如纸,额头上全是虚汗,左肩的伤口因为刚才的剧烈动作,鲜血已经浸透了旧袍,但他依旧强撑着,专注地处理着王妃的后续。
毡房门帘被猛地掀开!巴特尔王爷冲了进来,看到啼哭的婴儿和虽然虚弱但明显气息平稳了的王妃,这个铁塔般的汉子瞬间热泪盈眶!他几步冲到榻前,紧紧握住王妃的手,又看向襁褓中的婴儿,激动得说不出话。
随即,他猛地转身,看向那个靠在一根支撑毡房的木柱上、脸色惨白、气息微弱、正默默擦拭着手上血污的年轻郎中。那郎中肩头的血迹刺目惊心。
巴特尔王爷脸上的激动瞬间化为无比的复杂和一种发自内心的震撼!他几步走到何西门面前,魁梧的身躯如同山岳般压下。就在慕容卿以为他要发作时,巴特尔王爷却猛地张开双臂,做出了一个让所有人目瞪口呆的动作——
他竟用草原上最尊贵的礼节,如同拥抱最尊贵的兄弟和恩人一般,将摇摇欲坠的何西门紧紧抱在了怀里!力道之大,几乎要将何西门揉进他那宽阔的胸膛!
“兄弟!我的安达(兄弟)!”巴特尔王爷的声音如同闷雷,带着哽咽和无比的激动,在何西门耳边炸响,“你是腾格里(天神)派来拯救我塔拉部的神鹰!从今往后,你何西门,就是我巴特尔过命的安达!这草原,这毡房,这牛羊,都有你的一半!”
这突如其来的、带着浓烈体味和巨大力量的熊抱,让本就虚弱脱力的何西门眼前阵阵发黑,差点背过气去。他苦笑着,无力挣脱这热情的“枷锁”。然而,就在他视线模糊、意识即将沉入黑暗的瞬间,他的目光无意间扫过毡房中央那张供桌上摆放的一件祭器。
那是一个古老的、造型奇特的青铜酒樽。酒樽的底座上,赫然雕刻着一圈细密扭曲、如同毒蛇缠绕般的阴刻纹路!那纹路的风格…与他在苗寨“蛊核”中找到的、以及深嵌在自己肩胛骨中的诡异青铜箭头上的纹路…如出一辙!
一股冰冷的寒意瞬间攫住了何西门的心脏!比左肩的箭伤更痛!比失血的眩晕更令人窒息!
这草原王庭…竟也与那神秘恐怖的箭头有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