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人现在的各项检测指标均显示正常,但经过检查,病人身体疑似遭遇过多重电击,奇怪的是,她似乎早就习惯了这份常人难以承受的电流。”
“且就连肌肉密度也远超人类范畴,我想正是因为这个原因,病人才会对电击有一定的抗性。”
“然而,此事绝非短期内就能够达成。”
负责检查身体情况的医生对此下了结论:“所以这位先生,我建议您报警,因为这很大可能涉及到了虐待罪和非法囚禁。”
清水忍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电击、虐待、非法囚禁…
该不会是和那个混蛋有关…
想起那个仿佛对什么事都无动于衷的男人,他不禁咬牙:她到底经历了什么?
怀揣着这个问题,清水忍从凉那里得到了一个简单而又出乎意料的答案。
“和你无关。”
她一反常态,极具攻击性的目光扫向了关心自己的人,冷声强调,“这是我的事。”
清水忍并没有被对方这副警惕的态度所激怒,而是耐心劝导:“冷静点,小鬼,我并非是想探究你的过去,但倘若是受到伤害还闷不做声的话就太蠢了,不说出来别人是不会知道的。”
他在试图传递“独自承受伤害是错误的”这一讯息:“人没有从生下来就注定要被伤害的道理,明白吗?”
“你很奇怪。”
凉没有接收到对方的好意,从小就被灌输“目标达不到就去死、弱者不配活着”畸形观念的她无法理解他话中的善意,甚至是反感,因为这与她的认知截然相反,给她一种一旦认可就会引发可怕后果的错觉。
她非常讨厌这种感觉,似乎承认这些就像是在背叛曾经的自己,对方的话只会证明她迄今为止的努力——全都毫无价值。
“我会这样,只是因为我太弱。”
她淡淡陈述,觉得这次的失败没什么大不了的,并吸收教训,眼中兴起慑人的杀意,“下次,我不会再给他反抗的机会。”
她有这个信心。
她活了下来,所以她会做的比上次更好。她给过他机会,既然不说,那就不用再开口了。至于被隐瞒的真相,只要她一直强大,总会有知道的那一天。
“不对!”
清水忍忍不住提高了音量,亲眼见证了她眼中偏执的他,心中顿时掀起滔天巨浪,“不可以这样!”
“弱小不是平白无故遭受伤害的理由,强大也并非是随意伤害他人的武器,给我好好搞清楚这一点啊!”
被训斥了。
凉不再开口,但并非是认识到自己的错误,而是切实的感知到了他们认知上的绝对偏差,她知道,他们谁都无法说服对方。
“我知道了。”
清水忍忽然叹气,紧随而来的是任谁都无法动摇的坚定:“如果你真的决定好要去做的话,就先过我这一关。”
“至少让我确定你的实力。”
让我确定,你能够平安归来。
……
“哇,我还从来没有见过老板被人打成这样。”
目光自坐在一旁青肿个脸的男人身上一闪而过,酒保有感而发,一本正经道,“真是厉害啊,凉。”
“嘶…”
一边正费劲给自己上药的清水忍努力克制自己不发出声音,一边没好气道:“喂,再开小差,小心我扣你工资啊。”
“请放过你老实可怜的员工吧。”
酒保闻言却丝毫不慌,擦着酒杯不紧不慢道:“而且,老板你这算是恼羞成怒了吗?”
“啧!”
清水忍状似烦躁的咂舌,眼底却尽是无奈,“你这家伙…”
就在这时,话题的另一个主人公提着白色手提袋走了过来,从里面倒出了一些自己常用的药物,亲手递到清水忍的面前。
“这些药,会让你好得更快。”
清水忍顺势接过,拿起医用棉签,自然而然的朝她伸出手,简言道:“手。”
凉不免一怔:“什么?”
下一秒,蜷成拳的手被拉住,只见骨节上泛着骇人的红痕。
“我说你啊,不会以为打赢我就是胜了吧。”
清水忍将蘸了药水的棉签点了上去,动作被放的很轻很轻,面上却是一本正经的展开了说教,“打人者人自痛,无论在什么时候,保全自己才最重要,千万记住这一点。”
难得这一次,她没有反驳,而是看着他脸上被自己打出来的狼狈伤痕,很轻、也很认真的道了一句:“嗯,我记住了。”
“这么乖啊。”
她那认真的模样看得满脸伤痕的狼狈大叔眼中不知何时蓄满了笑意,“小狼崽子。”
故事讲到这里,紫忍忽然顿住,惹来了雷疑惑的一瞥:“怎么?”
紫忍陷入了漫长的回忆,被提醒后才像是醒悟了什么似的,慢半拍道:“原来如此…”
“她应该是喜欢那个男人的。”
所以在那个男人死后才会发疯…
“你在说什么?”
雷听到“喜欢”二字便皱起了眉,却不想听到接下来的这番话。
“说起来,你和那个男人很像啊。”
雷莫名其妙的哈了一声,语气略重了些:“你在胡说什么啊?”
紫忍第一次这么认真的打量了一番对面连人类都不算的生物:“无关外貌,但是…”
“别胡说八道了!”
雷忽然发作,却不是在针对对方的那一番挑拨的话,“所以呢?你想告诉我什么?”
未等紫忍开口,雷接着怒怼:“我认识的凉,才不是什么3394号,更不是被人利用的工具,没有别人,她只属于她自己,别自说自话的将她们混为一谈啊混蛋!”
他根本就不在乎对方口中的凉喜欢谁,因为他清楚的知道她们不是同一个人,而是独立的个体。对方自顾自的将她们混为一谈,又自顾自的说什么相似,如此随便…到底将她们看成了什么?一个用来实现目标的躯壳?还是可有可无的试验品?
真让人火大。
紫忍的声音依旧是一如既往的平静:“她的确不是,不过,你无法否认,你认识的那个躯壳身上所具备的人格,可不是生来就有,3394号勉强算是…她最早的前身。”
雷暂时压下针对于“躯壳”的怒火,敏锐的抓住了重点:“勉强是什么意思?”
紫忍忽的抿唇,笑了,阴郁的气息自他身上不断蔓延,犹如足以可以吞噬人心的沼泽,轻叹:“因为…太短了啊。”
“被王夺去身体后,她立刻就支撑不住了,王的修复能力竟远远比不上身体崩坏的速度,也是,不过区区人类…”
砰!
话音未落,雷拽着人的衣领将之狠狠撞到了墙上:“你说什么!”
紫忍垂下眼看他暴怒的模样,一副不为所动的死人脸:“怎么,很奇怪吗?”
“你以为,如今王所占据的躯壳是怎么来的?”
“她若不死,就没有现在你认识的她,不是么?”
雷阴沉着脸,眼神可怕:“别用你轻贱的话语去评判她,你没有这个资格。”
“不。”
若不曾想,紫忍给予了反对意见,声音淡到了极致,语气之随便,仿佛只是随口一说,“我才是最有资格评判她的人。”
在雷的虎视眈眈下,紫忍残忍的开了口,“因为,我是她的血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