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回来就闹成这样。”
鞋底踩着地面,发出来的轻微细响吸引了在场所有人的注意力,甚至还有人直接将庆幸摆在了脸上:“管理,您终于回来了!”
男人身着一袭深灰色的风衣,身姿挺拔,面庞轮廓分明,浑身散发着沉稳与严肃的气息,俨然是刚从外面回来的模样。
他避开躺在地上的人,还有明显的血色印记,漫步走到凉的面前,微微垂眸,似是嘲弄:“将这里弄成这样,你愈发厉害了。”
“不要叫我3394号。”
凉与男人对视着,“我本该有名字,一个只属于我自己的名字。”
男人细细的观察着她眼中起伏的各种情绪,末了,才像估量一个物件般评价道:“嗯,不错,愈发像个人了。”
他没问她叫什么,又是给自己起了个什么样的名字,好似根本不在乎,关于这一点,她同样没觉得奇怪。
男人的出现,似乎令凉眼中的寒气淡了,语气之淡然仿佛不是在评价她迄今为止可悲的一生:“我知道,在这里、在他们眼中,我不算是个人。”
“可我没想到,你也是这么想。”
闻言,男人忍不住轻叹,像是在感慨她为什么这么傻:“你早该清楚,我和他们,并没有什么区别。”
凉本就攥紧的拳似乎紧了,像是在强调什么:“不一样,就算是利用,你和他们…也不该是一样。”
“在外面待了这么多天…”
男人伸手从后面拢住了她的脖颈,本该是关心的语言从他口中说出来却像极了在陈述事实,“怎么还是一点长进都没有。”
几乎是手指碰到皮肤的同一时间,一股强大的电流突然自看似平平无奇的项圈中涌出,袭及全身,身躯控制不住的痉挛、颤抖…直至抵达她身体最终的临界点,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连一声闷哼都无法传出。
看似凶猛的凶兽,实际上早已被套牢。
“无所谓一不一样,只要你身上还有我需要的价值就好。”
男人的话直白的可怕,低头望着地上快要失去意识的人,“弱小就是原罪,死了也活该…这些,我似乎提醒过你,可惜,你没有好好记在心里。”
“不要在自身还未强大起来之前就擅自招惹决定你生死的存在,关于这一点,3394号,你还是没变。”
“管理,将3394号关起来吧。”
刚见到3394号的惨状,就有人迫不及待的提议,“就像原来那样。”
没有自由、几乎封闭的一间禁闭室,就是3394号最终的归宿,本该一直是这样,但没想到有一天管理会突然力排众议,提出要将她送去外面的世界,将她的心养的愈发大了。
“你真的认为,被圈养的家猫…能与见惯了外面世界的野猫相提并论吗?”
男人看也没看被他的话讽刺到失语的蠢货,俯身将地上已经失去意识的人抱了起来,算不上是纤细的身躯在他的怀里反而被衬得单薄,微弱的呼吸印证着她仍是活着的事实,白皙的脸上毫无血色,淡色的唇不知何时被咬出了血。
血丝染红了唇角,难得增添了一分活气,男人收回视线,忽视周围人的劝阻,向外走去。
没过多久,男人轻缓的脚步忽然停了下来,只见他的脖子上,赫然被架上了一柄手工小刀。
原本该像往常那样晕过去的人如今竟是睁开了眼,男人低头看去,里面哪有半分失去意识的迷惘。
锋利的刀尖微微向前,在即将捅破气管的前一刻停下。
“把你计划的一切,全都告诉我。”
凉淡声道,毫无疑问,这是一个威胁。
男人不怒反笑,一双狭长的眼微弯,倒是显得没那么死寂了:“看来我要收回之前的话了,3394号,你的确变了,我很高兴。”
话落,刀锋毫无征兆的再次用力,轻易割开了毫无抵抗之力的肌肤,血顺着刀尖的方向流下。
“我说了,别这么叫我。”
她的眼很冷,足以可见她对这串数字的厌恶。
纵使生命正面临威胁,男人依旧置若罔闻,继续道:“只可惜,还是太嫩了。”
在刀锋即将划破喉管的刹那间,男人及时偏头,上面留下了一条长长的血线。
作为凶器的手工小刀落地,怀中紧绷的身体被迫承受了比之前更大量的电流,也随之软了下来。
“凉!!”
就在这时,熟悉的暴怒声传来,只见发丝凌乱的清水忍像一颗炮弹一样冲了过来,身上衣服全是褶皱,想来是用力奔跑的缘故。
“你这家伙,对她做了什么?!”
男人没有反抗,怀里的人轻而易举的被对方夺走,见人火急火燎的就要带人去医院,他才观察够了似的淡淡开口:“替我转告她,在没有足够的能力前,不要妄想寻求答案,否则…下场不会比现在好过。”
清水忍离去的脚步一顿,抱着人的结实手臂下意识绷紧,他没有回头,可面上却还是无法控制的露出了浓重敌意,声音被压到了极低,仿佛是硬生生从嗓子里挤出来似的:“绝对…不会放过你。”
男人没有理睬,或者说,他没必要去理睬无关人员,世上除了3394号,再没有人值得他费心。
地上被冷落的小刀被一只很好看的手捡起,只身一人留在原地的男人轻抚着上面独属于他的血迹,脖子上被划出来的血线就仿佛一个装饰似的,完美的挂在那里,犹如完美瓷器上被人故意刮出来的一条细微裂痕,让人无法忽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