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晓晓把最后一条咸鱼塞进竹筐时,差点被鱼鳞眯了眼。为了伪装成咸鱼贩子,她特意让御膳房的王厨子教了三天“咸鱼保鲜术”,现在满脑子都是“盐要撒匀”“阳光要晒足”,连做梦都在喊“新鲜的咸鱼嘞”。
“小主,您这咸鱼摊也太专业了。”春喜帮她把草帽压得更低,帽檐遮住半张脸,只露出个翘翘的下巴,“连秤都带了,真要去市集摆摊啊?”
“那可不。”苏晓晓拍着竹筐,发出“哗啦”的声响,“不装得像点,怎么骗过玄字营的眼睛?再说了,万一找不到皇子,卖咸鱼也能赚点路费,总不能饿着肚子回宫吧?”
正说着,皇帝穿着粗布短褂走过来,手里还提着杆秤,秤砣晃悠晃悠的,看着像个刚入行的伙计。苏晓晓差点笑出声——这九五之尊的皇帝,穿成这样居然毫无违和感,就是眼神太锐利,不像个老实本分的贩子。
“笑什么?”皇帝敲了敲她的竹筐,“再笑把你也当咸鱼卖了。”
“别啊皇上!”苏晓晓赶紧摆手,“我这咸鱼可贵了,论斤称都得一两银子一斤,卖我不划算。”
安嫔穿着青布裙装,挎着个账本走出来,活脱脱一个精明的掌柜:“好了别闹了,马车都备好了,再不走天就黑了。”
三人伪装成“咸鱼贩卖小队”,坐着辆灰扑扑的马车往江南赶。一路上周遭不断,刚出城门就被玄字营的暗卫盘查,苏晓晓急中生智,抓起条咸鱼往暗卫鼻子上怼:“客官买点不?刚晒好的,下酒下饭都合适,买三送一!”
暗卫被咸鱼的腥味熏得后退三步,挥挥手让他们赶紧走。马车刚走没多远,苏晓晓就从车窗探出头,冲暗卫喊:“记得给好评啊!下次还来买!”
皇帝在车里笑得直抖:“你这演技,不去唱戏可惜了。”
“那是。”苏晓晓得意地扬下巴,“当年在公司年会演小品,我可是拿过最佳女主角的——虽然就我一个女的。”
走了半个月,终于到了景德镇。这里到处都是瓷窑,烟囱林立,空气中弥漫着高岭土的气息。苏晓晓他们找了家不起眼的客栈住下,白天去市集摆摊卖咸鱼,晚上偷偷打听定窑张家的消息。
“小主,那边有个小孩在看咱们的咸鱼。”春喜捅了捅她,指着个穿粗布褂子的小男孩,约莫三岁,留着锅盖头,正蹲在竹筐前,用小手指戳着咸鱼,眼睛亮闪闪的。
苏晓晓蹲下去,捏了捏他的脸蛋:“小朋友,想买咸鱼吗?叫姐姐就送你条小的。”
小男孩没说话,只是指着咸鱼身上的花纹,含糊地说:“像……像龙。”
苏晓晓心里咯噔一下——这孩子怎么知道龙纹?普通小孩顶多说是像蛇。她刚想再问,就见个妇人匆匆跑来,把小男孩拉走:“阿瓷!跟你说过别乱看陌生人!”
妇人穿着粗布衣裙,袖口沾着瓷土,眼神警惕地扫过苏晓晓他们,拉着小男孩快步离开。苏晓晓注意到,小男孩的手腕上戴着个银镯子,上面刻着个极小的“永”字——和皇帝名字里的“永”字一模一样!
“是他!”苏晓晓激动地抓住皇帝的胳膊,“那孩子肯定是皇子!银镯子上有‘永’字!”
皇帝的眼神也亮了:“跟上!别让他们跑了!”
三人悄悄跟在妇人和小男孩后面,穿过几条小巷,来到个不起眼的瓷窑前。窑口冒着热气,几个工匠正在拉坯,地上堆着些烧坏的瓷器碎片。
妇人把小男孩交给个正在画坯的中年男子,低声说了几句,男子抬头看了看苏晓晓他们的方向,眼神凝重。
“定窑张家的手艺!”安嫔指着男子笔下的花纹,“这是定窑特有的‘凤穿牡丹’,错不了!”
苏晓晓刚想上前相认,就见几个穿着黑衣的人走进瓷窑,为首的脸上有块刀疤,和影卫统领有几分相似——是玄字营的人!
“张老板,最近生意不错啊。”刀疤脸拍着中年男子的肩膀,眼神却瞟向小男孩,“这孩子是你家的?看着挺机灵。”
中年男子的手顿了顿,笑着说:“是小老儿的孙子,调皮得很。几位客官想买点什么瓷器?刚出窑的青花瓷,物美价廉。”
“瓷器就不买了。”刀疤脸盯着小男孩,“我们是来找人的。听说张老板最近收留了个来历不明的孩子,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苏晓晓的心提到了嗓子眼——他们果然是来找皇子的!
中年男子的脸色沉了下去:“客官这话是什么意思?小老儿听不懂。”
“听不懂?”刀疤脸笑了,从怀里掏出张画像,正是小男孩的样子,“那这个你总认识吧?玄字营下令,找到这孩子赏黄金千两!”
中年男子把小男孩护在身后,抓起旁边的瓷坯就往刀疤脸身上砸:“你们这群强盗!想抢我的孙子,先过我这关!”
瓷坯砸在刀疤脸身上,碎了一地。玄字营的人拔出刀就冲上去,苏晓晓赶紧对皇帝说:“皇上,动手吧!再不动手孩子就被抢走了!”
皇帝点点头,从腰间抽出软剑,苏晓晓则抓起竹筐里的咸鱼当武器,冲上去就往玄字营的人脸上甩:“吃我一记咸鱼流星锤!”
安嫔也没闲着,掏出账本往暗卫头上拍:“让你们欺负人!打你个桃花开!”
一时间瓷窑里乱成一团,瓷器碎片满天飞,咸鱼的腥味和瓷土的气息混在一起,说不出的诡异。苏晓晓甩出去的咸鱼正好糊在刀疤脸脸上,他被腥味呛得咳嗽不止,皇帝趁机一剑挑掉他手里的刀。
“撤!”刀疤脸知道打不过,捂着鼻子喊,“这伙人太诡异了,用咸鱼当武器!”
玄字营的人狼狈地跑了。中年男子看着他们,突然“噗通”一声跪在皇帝面前:“草民参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苏晓晓愣住了——他怎么知道是皇上?
皇帝扶起他:“张老板免礼。这孩子……”
“是皇子殿下。”中年男子指着小男孩,眼眶泛红,“先皇后临终前托慧能大师交给草民,让草民好生抚养,等皇上派人来接。”
小男孩怯生生地看着皇帝,突然伸出小手,摸了摸他的衣角:“你……你是爹爹吗?慧能爷爷说,爹爹会穿着龙袍来接我。”
皇帝的眼眶瞬间红了,蹲下去把小男孩抱进怀里:“是爹爹……爹爹来接你了。”
苏晓晓看着这一幕,突然觉得鼻子酸酸的。半个月的奔波,用咸鱼当武器的尴尬,都值了。
就在这时,小男孩突然指着苏晓晓,对皇帝说:“爹爹,那个姐姐的咸鱼上有龙纹,和我银镯子上的一样。”
苏晓晓低头一看,自己刚才情急之下抓的那条咸鱼,肚子上的花纹还真像条龙——是王厨子特意刻上去的,说是能卖个好价钱。
“巧合,纯属巧合。”她赶紧把咸鱼扔回竹筐。
中年男子突然想起什么,从里屋拿出个木盒:“皇上,这是先皇后留给皇子的,说等他见到您再交给您。”
木盒里是支凤钗,和苏晓晓在御书房找到的那支一模一样,钗头的凤凰嘴里叼着个极小的卷轴。皇帝展开卷轴,上面只有一行字:“玄字营有内鬼,非总管太监一人。”
苏晓晓的心猛地一跳——内鬼?除了总管太监,还有谁?
就在这时,客栈的伙计匆匆跑来,脸色惨白:“不好了!玄字营的大部队来了!把瓷窑围起来了!”
苏晓晓跑到门口一看,只见外面黑压压的一片,全是玄字营的暗卫,为首的是个戴着面具的人,手里举着个令牌,上面刻着个“玄”字。
“这下麻烦了。”她咽了口唾沫,“这么多人,咱们的咸鱼不够扔啊。”
皇帝把小男孩护在身后,握紧了手里的软剑:“别怕,有朕在。”
戴面具的人走到门口,声音像机械一样:“皇上,交出皇子,饶你们不死。否则,踏平这瓷窑!”
苏晓晓看着他手里的令牌,突然觉得有点眼熟——这令牌的花纹,和太后佛堂里的一个摆件一模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