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说谢谢的是我们。” 陈默放下蟹八件,语气诚恳,“你哥用命护住了黑豹,护住了黑天鹅的根基。现在他不在了,我们照顾好他的家人,是本分。”
老周适时插话:“赵先生,仁心医院的张主任是国内治尿毒症的权威,我已经跟他打过招呼,明天让他亲自给你母亲做检查。”
赵峦沉默不语,他的目光落在那碗蟹肉上,仿佛在沉思着什么。过了一会儿,他缓缓伸出手,拿起筷子,小心翼翼地夹起一块蟹肉,送入口中。
蟹肉的鲜美在舌尖散开,赵峦细细咀嚼着,感受着那细腻的口感和浓郁的味道。他的动作很慢,似乎在品味着每一口食物带来的滋味。
随着蟹肉的吞咽,那辛辣的茅台也顺着喉咙滑入胃里。酒液在胃中燃起一团火,温暖的感觉逐渐扩散开来,驱散了赵峦心中的些许戒备。
在这温暖的氛围中,赵峦的视线渐渐清晰,他开始重新审视眼前的这两个人。
陈默坐在对面,面带微笑,看似温和,但赵峦却能感觉到他那不动声色的掌控力。他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动作都显得恰到好处,既不会让人感到压力,又能巧妙地引导着谈话的方向。
而老周则话不多,总是默默地倾听着,偶尔插上一两句话,却处处透着周到。他的存在给人一种踏实的感觉,让人觉得他是一个值得信赖的人。
陈默见赵峦放下来些许警惕,便开口询问道:“不知道赵兄弟之后有什么打算?”
赵峦放下纸巾时,指腹无意识地蹭过唇角 —— 那里还残留着茅台的辛辣。他抬眼看向陈默,灯光在他瞳孔里投下细碎的光点,语气却冷得像西伯利亚的寒风:“报仇。”
这两个字落地的瞬间,包房里的空气仿佛凝固了。陈默握着酒杯的手指微微收紧,随即释然一笑:“我就知道赵兄弟是个重情义的人。” 他将杯中酒晃了晃,琥珀色的液体在杯壁上划出弧线,“但北洪门不是街头的小混混,马文山手下的兄弟,个个都是手上沾过血的狠角色。你单枪匹马杀过去,无异于……”
“无异于闯进狼群的独狼。” 老周接过话头,给赵峦添上酒,“狼群再厉害,也怕猎人联手。黑天鹅虽然折了战堂,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如果我们合作,黑天鹅的资源,加上你这身手,未必没有胜算。”
赵峦的目光在两人脸上转了一圈。陈默的坦诚里藏着精明,老周的温和中带着恳切,他端起酒杯,却没喝,只是盯着酒液里自己模糊的倒影:“我在国外习惯了一个人行动。”
“我们不强求你改变习惯。” 陈默往前倾了倾身,语气带着十足的诚意,“留在黑天鹅,你可以保持独立,我们只提供情报和支援。待遇方面,绝不会比你在国外低,另算任务提成。”
这句话精准地戳中了赵峦的软肋。他握着酒杯的手猛地一颤,酒液溅在桌面上,像几滴凝固的血。八年雇佣兵生涯,他在废墟里捡过弹壳,在沙漠里喝过尿,支撑他活下去的,不就是 “让母亲活下去” 这一个念头?
“而且,” 陈默放缓了语速,“报完仇你随时可以走,黑天鹅绝不做强留人的事。就当…… 是我们借你的手,为战堂的弟兄们讨个公道,你借我们的力,给你哥一个交代。”
老周轻轻敲了敲桌子:“赵先生,现在这局面,单打独斗就是拿鸡蛋碰石头 —— 你哥要是在天有灵,也不会看着你做傻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