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阁下。”
一声无奈的呼唤将岛津御田从脂粉堆里拉了出来。
看着面前明显等候已久的人,御田并没什么窘迫情绪。
他淡定的站起身,周围赤裸的对魔忍也十分自觉地爬了起来,面无异色的光着身子,服侍他穿戴整齐。
近前的人也没什么意外,只是淡定颔首侍立。
“雷藏桑,事情都知道了吗?”
御田懒洋洋的坐了下来。
“嗨,岛津大人,我已经知晓了忍军败亡的消息,只是——”
雷藏看了看形单影只的御田。
“只是不知道连萨摩藩的野太刀队也损失殆尽了。”
御田听了也回忆起方才险死还生的场景,脸色阴沉无比。
“鲁浔,确实是个非常恐怖的对手!”
他抬起头看向雷藏。
“雷藏桑,你很想要本流手中的《血继限界》秘本,是吧。”
听到这四个字,雷藏面具下的眸子闪过两道贪婪地光芒。
“岛津大人,雷藏,就是为了这个来的。”
“可是你能得到的,只有最原始的秘本而已,岛津家掌握这本秘术近百年,早已获得了十分巨大的突破,雷藏桑——”
御田抬起头,饶有兴致的看着气息剧烈波动的雾隐雷藏,露出了一个不出所料的笑容。
“你不好奇么?”
雷藏低下头,压制着眼神中的贪婪和杀意,好一会才恢复冷静。
“雾隐里不敢奢求岛津氏的秘术,但岛津大人若肯恩赐,雾隐里愿意付出让大人满意的代价。”
御田嗤笑了一声。
“秘术怎么可能给你呢?不要痴心妄想了。”
看着气息阴沉下来的雷藏,御田紧接着开口。
“让雷藏桑看看,却是没问题的,至于你能学会多少,那就看你的本事了。”
雷藏先是一喜,而后有些疑惑。
“看看?大人的意思是?”
“我要你用雾隐里的秘术帮我,你雾隐雷藏用秘术创造了这么多鬼邪众,对于秘术的研究想来也别有心得,听说,你也即将攻克‘血继淘汰’的关卡了?”
雷藏瞳孔一缩,声音不变。
“岛津大人真是洞若观火,什么都瞒不过大人,不瞒您说,还差一些。”
“岛津氏已经攻克了,如今岛津氏正在试图突破传说中火贺里初代火影‘千兽柱间’和‘千兽扉间’两兄弟留下的《血继限界》秘术的终点——血继罗网!”
御田看着气息再度剧烈波动,甚至无法压制住身上阴邪气息的雾隐雷藏,自己也有些兴奋。
“本来,我还准备等上一段时间,等到秘术更加完备在进行晋升仪式,可是今天,我受到了奇耻大辱!靠着‘血继限界’的力量,是无法对抗鲁浔这个魔王的!雷藏桑!”
御田目光炽热的看向雷藏。
“我要你帮我,帮我一起施展‘血继淘汰’的晋升术式!我要在鲁浔赶到庐山前,拥有更加强大的‘百兽’之力!唯有这样,我才能亲手斩杀鲁浔,夺回大业物!一雪前耻!雷藏桑!”
他走下巨石,站在雷藏面前。
“只要你帮我完成仪式,用你雾隐里的秘术心得!待战胜鲁浔之后,家臣之位、武士之身、秘术之法!这份荣光!我绝不会独享的!”
雷藏看着眼前如同燃烧了一样的岛津,强忍着某种兴奋,重重的点了点头。
“嗨!岛津大人,雷藏,一直期待着!”
“呦西!呦西!”
志得意满的岛津御田没有看到,低下头的雷藏,眼中那奇异的色彩。
……
“阁下!”
这一声中包含着一种深切的情绪,鲁浔不由得站住了脚步。
却见福冈一勇重重叩首在地。
“阁下,请让我追随您吧!”
一句话给鲁浔雷的不轻。
“如果你非要找死,我可以成全你。”
福冈一勇却仿佛没有听出这话语中的威胁一般,只是用洪亮的声音剖白自己。
“福冈的命是您饶恕的!若您要收回去,当然随时可以,可福冈追随您的一片心意,却不吐不快!”
鲁浔见此有些起了兴趣。
“武士的精神,似乎没有二主之说。”
“可武士的效忠是有限的!福冈方才已为主公死战到最后,也意图为主公赴死!是岛津氏背弃了福冈,不是福冈背弃了岛津氏!”
福冈一勇抬起了头,眼含热泪望向鲁浔。
“福冈一家自‘岛津大奉武’来,以浪人身份加入岛津氏后,为岛津氏舍生忘死,父亲、大兄、二兄,都为岛津氏奉献了生命!福冈家对得起岛津氏,今日,我福冈一勇也已为岛津氏死战,又被岛津氏抛弃,一恩一怨,就此两清!福冈有资格为自己选择新的主公!”
说到这,福冈一勇再度狠狠叩首!
“福冈真心追随您,请您收下福冈,福冈以祖先之名起誓,鲁氏不负福冈,福冈绝不叛鲁氏!”
说着,福冈将手中的刀端起来平举过头顶。
“请主公收下福冈,鞍前马后,以死相报!”
看着跪在地上的福冈一勇,鲁浔有些沉吟。
四炼战力,扎实的刀术修行,且此人居然难得的没有罪印。
虽然鲁浔不需要什么仆从跟随,但杀死一个还算正派的人,哪怕他是个东瀛人,鲁浔也有些下不去手。
不错,就算在偏激的鲁浔心中,东瀛也还是有极小部分人称得上“仁人志士”这个称谓,面前这个是非分明的福冈一勇,若将道德放宽到这个时代,也能够算在其中。
沉吟了一会,鲁浔开口试探。
“跟随我,就是背叛了东瀛,背叛自己的国家和民族,你真做得到么?”
“哎?国家?民族?”
福冈一勇抬起头,面色十分疑惑。
“大人,如果说国家,福冈不知什么算国家,福冈原本是尾张藩之人,后父亲被去藩,福冈家便成了浪人,后来凭剑术加入萨摩藩,也曾与尾张藩作战,照此算,福冈是萨摩人,可如今岛津氏抛弃了福冈,那福冈就是无国之人,至于民族?”
福冈脸上泛起一丝愤恨。
“我等下等武士,什么时候能跟‘华族’‘和族’算为一个民族了?”
说完,他再度磕头在地。
“大人,福冈不知道什么国、什么族,福冈只知道,主公是什么国、什么族,福冈就是什么国、什么族,福冈的家名是尾张藩时取的,若主公肯收下福冈,请主公为福冈更姓!”
鲁浔忍不住问道。
“你为何一定要有一位主公呢?你现在为自由之身,天下大可去的,何必非要舍弃自由之身,为人效死呢?”
“因为福冈是庸人!”
福冈一勇抬起头。
“福冈清楚,凭福冈侥幸得来的力量,无法建功立业,福冈的后人若也是庸人,几代之后,恐怕就不知祖上之荣,福冈的家名就无人传承!唯有追随雄主,才能建立家族,传承家名!福冈知道大人要去西域!福冈愿意追随大人建功立业,建立家族!请大人,念我一片拳拳之心,收下福冈!”
鲁浔看着不断磕头恳求的福冈,面色挣扎了好一会,才慢慢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