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晴盯着谢宁宁惨白的脸,快意只是一瞬,更浓烈的是压抑不住的怒火,她胸膛起伏剧烈,指尖几乎要攥出血来。
主任眉头紧锁,眉宇间刻出两道深痕,脸色冷沉,语气却依旧温和:“温晴,你把事情经过详细说一说。如果真有同事蓄意下毒,医院绝不会姑息。”
休息室里的同事们也围拢了过来,看热闹的,议论的,神色各异。
谢宁宁只觉得心脏像被尖刀搅了一圈,脸色比白纸还要苍白,手指颤得几乎握不住。
她拼命安抚自己情绪。
当时在休息室的还有周敏,屋里没有监控,只要咬死不认,没人能拿她怎样。
温晴将保温杯递到主任眼前,纤细指尖指着杯壁,“主任,看这里,还有未完全溶解的白色粉末。”
主任脸色陡然一变,身为从医数十年的老医生,他见过因妒忌导致投毒的案例,知道这类事一旦属实,后果极其严重,会对医院的声誉造成恶劣的影响。
但必须先确认药粉的性质。
不久后,检验报告出炉:温晴水杯中确实含有对孕妇有害的药物成分。
根据休息室使用记录,当时只有周敏与谢宁宁单独停留过,作案时机吻合。
众人刷地将目光投向两人,连沈笛也怔住了,神情难以置信。
谢宁宁眼底蓄满水汽,几乎哭了出来,连忙挽住沈笛的胳膊,哽咽道:“笛哥,不是我,我怎么可能做这种事?我离开休息室的时候,好像看到是周敏打开了温晴的保温杯。”
她话音刚落,周敏脸色一沉,心头“咯噔”一跳。
真是飞来横祸。
她不过是在休息室刷了会儿手机,怎么就变成嫌疑人了?
而她的保温杯就摆在温晴旁边,很容易形成了视觉错位。
她飞快理清思绪,灵光一现,语速急促却条理清晰:“不对,我回来的时候,谢宁宁把休息室门反锁了,我敲了好一阵子她才开门!她才是最可疑的人!”
主任看着两个姑娘唇枪舌剑,一时之间也分辨不出孰是孰非,背手踱步几步,沉声问温晴:“你再想想,最近有没有得罪过谁?”
温晴眼神微眯,缓缓扫过谢宁宁的脸,像刀子一般凌迟。
她当然知道凶手是谁——弹幕早已提示过,正是谢宁宁。
这一回,她不会再留情。
谢宁宁感受到那道锋锐的目光像刀子一样刮过她的脸庞,她指甲深深嵌进掌心才稳住情绪。
她心底告诉自己:没有证据,他们奈何不了我。
她硬着头皮,抱臂冷笑:“主任,还有一种可能,是温晴自己投毒,想借机陷害她不喜欢的人。”
还会倒打一耙。
温晴闻言只是淡淡一笑,眼底恢复平静,没有愤怒,反而显得风轻云淡:“确实,现在有嫌疑的是我、周敏,还有谢宁宁。”她轻描淡写地调侃了自己一句,又继续道,“凶手的衣服上很可能残留药粉,把我们三人的衣物送去化验,自然能得出结果。”
此话一出,谢宁宁脸色唰地变了,几乎跳起来,“把衣服拿去化验?你让我们光着身子上班吗?”
这话出口,不仅显得情绪失控,更暴露出心虚。
周围的目光齐刷刷落在她身上,疑惑渐起。
周敏则斩钉截铁:“我同意,反正能洗脱嫌疑,我都可以。”
谢宁宁暗暗咬牙,刚才的失言成了最致命的漏洞,仿佛一只无形的手,把她推向了深渊。
主任沉吟片刻,提出折中方案:“医院储备有干净的便服,你们可以暂时更换。”
温晴与周敏痛快点头,只有谢宁宁一口回绝:“我皮肤过敏,穿不了别人的衣服。”
气氛顿时僵住了。
众人交头接耳,窃窃私语,目光却悄然一致地投向谢宁宁,眼中已有了各自的判断。
谢宁宁站在原地,咬着唇瓣,面无血色,手指不自觉地绞在一起。
她隐隐意识到,这次,恐怕真瞒不下去了。
就在这时,温晴神情冷静地开口:“你也可以让佣人送一套衣服过来替换。”
话音不疾不徐,却像一柄利刃直插进谢宁宁的心,把她的心脏搅得稀碎。
谢宁宁脸上青白交错,喉咙像被什么卡住,半天都说不出一个字。
周敏冷笑一声,语带讽刺:“谢宁宁,你不会是心虚才不肯做化验吧?”
正常人遇到这种事,第一反应都是洗清嫌疑,好恢复正常工作。
可她三番两次推脱阻挠,不是心里有鬼,又是什么?
气氛正僵着,忽然,休息室那道隔开的帘子被人从里面缓缓拉开了。
众人一愣。
帘子后面是供职工换衣服用的小空间,一直被忽略,此刻竟有人从里面走了出来。
徐琳面色苍白,嘴唇微青,一手捂着肚子,额头满是细汗。
“你怎么在里面?”有同事疑问。
徐琳有些尴尬地勾了勾嘴角,“我……来那个了,肚子实在太疼,换完衣服后就在里面坐了一会儿,怕被人说我偷懒,就没出声。”
谢宁宁脑中“轰”地一声炸响,脸色瞬间煞白,方才下药时她根本没有意识到帘子后还有人!
徐琳看了看谢宁宁,语气不紧不慢地开口,“我看到谢宁宁往温晴的杯子里加东西了。”
她直接坐实了谢宁宁下药的事实。
话音落地,整个休息室顷刻间死寂。
“我当时正在换衣服,就看到帘子下露出两条腿来回踱步,好奇往外看了一眼……就是那一眼,我看到她打开了温晴的保温杯,往里面倒了点什么。”
她顿了顿,语气冷静却坚定:“起初我以为是冲剂没在意,刚刚听到外面的争执声,才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温晴平时对她挺照顾的,我不能眼睁睁看她吃这种哑巴亏。
空气像凝固了一般,众人目光齐刷刷转向谢宁宁。
沈笛脸色更是铁青,他没想到谢宁宁心肠恶毒至此。
周敏冷哼一声,直截了当地道:“谢宁宁,现在人证物证都有,你还有什么可狡辩的?你外公再有关系,也压不住这事。”
“这是刑事案件,不是小打小闹。”
谢宁宁脸上的血色彻底褪尽,连唇角都在颤抖。
主任额上太阳穴突突跳了跳,“既然水落石出,那就报警处理吧。”
她忽然失控地冲向温晴,双手想要抓住她的胳膊,眼泪簌簌而下,“温晴,对不起,是我糊涂了,你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们和解好不好?你要多少钱,我都可以赔!”
温晴冷眼看她,神情淡漠,声音却如冰刃划过,“我跟你素无恩怨,你为什么要害我的孩子?”
谢宁宁哑口无言,只能死死咬着下唇,硬是一句话都不肯吐出。
她知道,只要不承认,就还有机会;可一旦说出来,她就彻底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