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晴有事瞒着他。
沈烬的丹凤眼微眯,一瞬不瞬盯着卫生间门,仿佛能透过木门,看到里面那个惊慌失措的女人。
温晴捂住胸口,平复紊乱的心跳,她理了理衣服,放在卫生间把手上的手心微微汗湿,在金属把手上留下雾白色的痕迹。
卫生间的门打开,主卧的明亮的灯光漏进来,她抬眸看着沈烬,嘴角抿成微笑的弧度。
她捂住自己肚子,巴掌小脸皱成苦瓜,“我可能吃错东西了,拉肚子了。”
“你有事瞒着我?”沈烬薄唇勾着若有似无的笑,目光审视似的刮过温晴。
那目光如同一柄柄匕首,从她的眉眼、鼻梁、浅粉的嘴唇扫过,温晴心砰砰乱跳,周围一切都寂静无声,她耳畔只听到了自己的嗡嗡嗡的心跳声,腿突然就软了,她扶着墙壁才能勉强站稳。
沈烬的目光太吓人了。
那是一种仿佛丈夫当场捉住妻子出轨的冷冽目光,刀锋般凌厉,叫人不寒而栗。
难道他已经知道了?
不可能,怀孕的事,她也是刚刚才得知。
可温晴还是心虚得厉害,一股莫名的寒意自脊背蔓延,冷汗悄然渗出,浸湿了后背。
她拼命摇头,像拨浪鼓似的否认,大眼睛水光潋滟,带着一种几乎要溺人的慌张,“没有。”
沈烬不说话,食指缓缓挑起她的下巴。
他那指骨分明的手指,修长如玉,指腹贴着她肌肤,轻轻摩挲,一寸一寸,像是在试探她的底线。
温晴被迫仰视着他,沈烬如墨的瞳仁中沉着冷意,深不见底。
“温晴,姜玉妍今天找你了?你们聊了什么?”他语气漫不经心,实则每个字都像钉子,直直钉入她的心口。
温晴瞳孔一缩,心底泛起一阵惊涛骇浪。
他连这都知道?
沈家到底有多少眼线?
她的眼睛瞪着滚圆,沈烬的身影占满了她的瞳仁,他骤然俯下身子,巨大的身影完全将她笼罩,将她困在墙壁和自己的胸膛之间,鼻尖相对。
沈烬的脸帅得很有攻击性,棱角分明,如琢如切。
温热的鼻息拂过她的脸庞,嫩白的皮肤蒸出粉意,一直蔓延到脖子上。
她眼睫颤了颤,背脊贴在墙上,微微拉开两人暧昧的距离。
有话就好好说,为什么动不动就靠得这么近。
她抿了抿嘴唇,“嗯,找我聊了一些言家的事,让我把言于琛的病例交给言二叔。”
“我没答应。”她特意强调。
沈烬撩起温晴鬓边垂下来的乱发,慢慢夹到她耳后,温晴耳垂更烫了。
他低笑一声,捏着温晴红得滴血的耳垂,亲昵揉了揉。
温晴如同被电击一样,电流流经全身,酥酥麻麻的。
“好大一串蓝宝石项链,不心动?”他的声音带着一丝沙哑,如果忽略其中的讽刺,嗓音好听得跟声优差不多。
哎,沈烬疑心病太重了,她跟沈烬相处,每时每刻就像踩在刀尖上,神经紧绷。
言杰的事只是开始,如果她答应了,会有接二连三的事找上她,姜玉妍会把她拉到自己阵营,那么她就会彻底跟沈烬对立。
沈烬性情阴晴不定,心机深沉,做事狠辣,到时候遭殃的一定是她。
温晴吞了吞口水,仰起头又露出爱慕的模样,“你比那些都重要。”
沈烬嘴角扬了扬,捏着她耳朵的力度加重了些,如玉指间漏出的耳垂,像一颗红豆,又红又烫人。
“你这张嘴真会哄人,如果让我发现你骗我的话……”
他低下头,张嘴咬在她的耳垂上,尖利的牙齿轻轻磨了磨。
不痛,温晴浑身一阵颤栗,她的双手攥紧了睡裤,把笔直垂顺的布料弄皱。
主卧的空调已经调得极低,但是温晴觉得有些热。
为什么不好好说话。
非要这么撩。
“我说的都是真的。”温晴语气笃定,润泽的眼睛定定望着沈烬,丝毫不退宿,似乎想用这种方式告诉沈烬,她说的就是实话。
“呵。”沈烬讽刺低笑。
温晴听得出他的心情挺不错。
沈烬徐徐收回目光,直起身子,看着温温软软的脸蛋,跟豆腐一样,会不会一捏就碎,他忍不住伸手捏了一把。
淡淡的水蜜桃香气萦绕在鼻端,很甜很好闻。
“小骗子,姑且信你一回。”
姜玉妍和温晴的聊天内容,沈烬已经收到,现在只是试探一下她的态度。
沈烬与温晴擦肩而过,进了卫生间。
卫生间的门啪嗒一声关上。
温晴的狂乱的心跳终于复位了,温晴抚着自己的胸口,大大松了一口气。
……
孕检结果出来,温晴已经怀孕六周。
她低头看着手中那张薄薄的验孕单,指尖微微颤抖。
片刻后,她将单子小心地折起,塞进裤子的口袋里。
幸好发现得早,还来得及药物流产。
药流相较于手术,对子宫的伤害要小一些。
她悄然松了口气,却也感到一阵前所未有的慌乱与沉重,像有什么正在悄悄改变她的人生轨迹。
而此时,谢宁宁站在妇科诊室拐角的隐蔽处,直到温晴的背影彻底消失,才慢慢走出来。
她眼底一片阴沉,脑海中浮现出那晚的画面。
自己生日宴上,沈烬打得黑裤子乐队的主唱满脸是血,随后,温晴坐上了沈烬的车,两人一同离开了酒店。
再联想到刚刚看到的孕检结果……
这孩子,会是沈烬的?
谢宁宁站在原地,心中狠狠一震。
沈烬在港城无人敢惹,温晴这是傍上一棵大树。
她喉咙发紧,半天都缓不过神来。
谢宁宁在纠结到底,要不要把这件事告诉沈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