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宁宁亲昵地扶着温晴,不落痕迹打量着温情身上的礼服,远看确实是光彩照人,近看针脚有些粗糙。
这款是有点像c家夏季走秀的新款。
谢宁宁更加笃定这是低端仿制款,她的声音拔高了几度,“温晴,你这条裙子是c家的新品?我朋友刚从巴黎回来,说这件礼服全球限量三件。”
闻言,好些名媛将视线瞟向温晴身上,既羡慕又嫉妒。
谢宁宁嘴角止不住上扬,眼底的意藏都藏不住。
温晴面上无波,她清楚谢宁宁在玩什么把戏。
先把她高高捧起,等她飘上云端,再把她狠狠踩在脚底。
纪念怒瞪一眼谢宁宁。
谢宁宁的几个闺蜜也走过来凑热闹,随意瞥了一眼温晴的晚礼服。
“宁宁你眼神不好,这明显是冒牌货,淘宝99包邮款。”看似在嗔怪谢宁宁,实则讽刺温晴好面子,穿冒牌货。
一个穿着宝石红礼服的女孩故意抬高了声音,吸了吸鼻子,“就说哪来的一股穷酸味儿,原来是从这里飘出来的,敢情是来扮名媛钓凯子了?”
周围顿时发出一阵哄笑声。
纪念气得牙齿咬得咯咯作响,“哪来的蛇精?下巴都要扎穿地表了。”
谢宁宁两个闺蜜脸青了又青。
温晴站定,听着这些人毫无掩饰的嘲讽,却只是抬眼看着几人,没有急着辩解。
她的唇角微弯,挺直了腰杆,穷得坦荡荡,没有一丝羞愧,“我确实不是名媛,裙子也不是什么高定,我连奢侈品牌都认不得几个,我只是个穷学生,平时学费、资料费都要靠打工挣的,裙子是租来的。”
这些礼服一年也穿不到一次,她才不会浪费钱买。
谢宁宁几人噗嗤笑出声。
连裙子都是租的,果然是乡下来的,上不得台面,温家的脸面算是被丢光了。
谢宁宁佯装惊讶,故意高声说,“温家家大业大,还差你那点学费吗?”
温晴一脸天真,似乎没察觉到谢宁宁在套话,很认真点点头,“我爸妈不给我交学费,生活费和学费都是靠奖学金和打工挣来的。”
反正丢的是温家的脸面,又不是她的脸面。
何况她说的也是事实。
谢宁宁的闺蜜掩嘴笑,“温家虽说是富豪圈的末流,也不差那几十万给女儿买礼服吧?太抠门了,温家的脸面今天算是丢光了。”
“我刚刚看到宋南栀全身都是高定,那对耳环都两百万了,宋南栀才是亲生的吧。”
另一个闺蜜捅了捅她的手臂,“这你就有所不知了,温城是泥腿子出身,靠着宋家才发家致富,宋家就是他的恩人,宋南栀争气,傍上了沈燚,温家更上一层楼还得靠宋南栀。”
温晴眉目坦然,懒得理会这些名媛如何嘲笑她,“宁宁,我坐哪?”
“我带你去。”谢宁宁声音轻快,看温晴出了糗,她心里满意。
本来谢宁宁把温晴安排在末桌,但心思一转,不如趁机恶心一下宋南栀。
她从小就讨厌宋南栀那副高高在上,老端着的模样,特别讨人厌,偏生爸爸妈妈还特别喜欢她,把她当做榜样鞭策要求谢宁宁。
不就是一个一无所有的孤女,有什么了不起。
现在傍上了沈燚,一双眼睛更是长在头顶上,假清高。
谢宁宁把温晴带到了宋南栀那一桌,直接把温晴按坐在宋南栀的身旁。
一道阴影落在身旁,宋南栀捏着香槟,指尖发白。
她早就注意到温晴那边的动静,温晴以一己之力又把温家拉进了漩涡中心。
“今天我要招呼的人太多了,可能顾不上你,我把你安排跟南栀坐一桌,反正你们是亲姐妹,也有个照应。”
照应个鬼。
她们姐妹俩的关系还不如路人甲乙丙丁。
温晴反抓住谢宁宁的手背,“宁宁,我跟沈笛他们一桌就好。”
宋南栀心眼子比毛孔多,她懒得应付。
谢宁宁双手一摊,“来的同事多,她们那一桌都坐满了。”
“南栀,好好照顾你姐姐。”谢宁宁嘴角带笑叮嘱宋南栀,眉宇间满是挑衅。
宋南栀和温晴坐在一起,不少目光悄悄瞟过来,暗戳戳看热闹。
宋南栀一身月光白的高定长裙,肤白貌美,一头大波浪,风情万种,耳环金光闪闪,气质冷艳高贵,又毕业于哈佛大学,在名媛圈里名气很盛,是很多富二代的梦中情人。
而温晴身上蓝色礼服近看瑕疵明显,全仗一张脸撑着,牛奶似的皮肤,吹弹可破,灵动的大眼睛秋水潋滟,亮得惊人,气质清纯温婉。
刚回到温家时,温城的寿宴上,宋南栀故意让温晴穿上劣质的礼服,害她被人嘲笑,温城和许倩都特别生气,觉得她丢光了温家的脸面,再也没有公开承认过她的身份,也不让她在公共场合出现。
那时她初到温家,跟谁都不熟,宋南栀对她十分热情,她以为宋南栀是个好人。
谢宁宁热情凑上前,“南栀,你这对耳环好漂亮?我没记错的话,价值两百万呢,温家对一个养女也很大方。”
听到“养女”两个字,宋南栀笑容淡了几分,“耳环是我妈妈的,我临时借来戴戴。”
谢宁宁侧眸看着温晴,“温晴你没钱买礼服,可以找你妈妈借,她对别人家的孩子都那么大方,你是她肚子里出来的还能亏待你吗?”
一口一个别人家的孩子,呕得宋南栀心里要死。
温晴气定神闲,笑容淡淡,“衣服身外之物,干净整洁就好了。”
谢宁宁一副怒其不争的模样,望着宋南栀的方向带着讥诮,“一场同事,别怪我没提醒你,小心鸠占鹊巢。”
宋南栀静静听着,目光却一寸一寸冷了下来。
宋家覆灭,她是温家养女这事她一直如鲠在喉,她平日里都绞尽脑汁讨好温家夫妇,温晴回归更是让她如临大敌,生怕温晴分走了温家夫妇对她的疼爱,毕竟温晴跟他们才是有血缘关系的。
宋南栀听不下去了,霍然站直身子,“不好意思,失陪了,我去一趟洗手间。”
看着宋南栀落荒而逃的背影,谢宁宁心里一阵畅快。
谢宁宁在阴阳宋南栀的同时,何尝不是在奚落温晴。
温晴脸上始终挂着淡淡笑意,没有因谢宁宁的挑拨,生出一丝愤怒和不甘,她平静解释,“我已经跟温家断绝关系,以后温家的事与我无关。”
话落,整个宴会厅一片寂静,大家像打量熊猫一样打量着她。
言铮那一桌富家子弟将这幕闹剧看了个彻底。
言铮舌尖顶着腮帮,“没劲,都被奚落成这样,还不反击。”
她长得这么漂亮,学费还要自己挣,背后应该没有金主。
刚刚赌输女人的富二代陈亮调侃,“什么主动断了温家的关系,八成是温家把她赶出来,她自己撑着点可怜的自尊。不过脸蛋和身材都不错,真想玩上一玩。”
陈亮眼神黏腻追着温晴,舔了舔有些干的嘴唇。
沈烬躺在沙发上,黑色衬衫散开几个扣子,慵懒随意,一脚点着地面,微微挑眉望着那抹蓝色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