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跟随李祥,穿过数道戒备森严的岗哨,来到一处位于大营角落、阴森肃杀的石砌建筑前。
“打开牢门!”
“是!”
门口守卫见到李祥后,立刻将沉重铁门缓缓开启,一股浓烈到令人作呕的腥臭扑面而来。
那是一股血液腐败、脓疮溃烂和某种脏器被灼烧后混合在一起的可怕气味。
众人相继从守卫那里取来葱姜掩住口鼻,遮盖气味,随后跟在李祥身后,沿着石阶向下步行。
越往里走,周遭的空气就愈发粘稠而冰冷。
火把的光芒在湿滑的墙壁上跳跃,将扭曲的人影投射其上,仿佛鬼魂起舞。
通道很短,众人不久便已走到尽头处。
这里是一间灯火通明的审讯室,墙上挂满了形状诡异的刑具。
带倒钩的铁鞭、布满细针的夹棍……足足数十种,每一件都闪烁着冰冷而残忍的光泽。
一名腰间悬挂着百夫长腰牌、身材壮硕如熊的汉子正站在室内。
他赤裸的上身布满伤疤和飞溅的血渍,手中拎着一根仍在滴血的铁钩。
见到李祥,他随手将铁钩扔进一旁的炭火盆,溅起一蓬火星,瓮声行礼:“李大人!”
李祥面无表情地摆了摆手,目光投向审讯室中央。
那里,一个身影被粗重的铁链以极其扭曲的姿势吊在半空,四肢关节以不自然的角度反向拧着,显然已被彻底折断。
其浑身上下几乎没有一寸完好的皮肤,布满了烙铁印、鞭痕、割伤和脓疮。
然而,最令人心悸的是,那些深可见骨的伤口边缘,肉芽正如同蛆虫般缓缓蠕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试图愈合,新生的粉红色肉膜覆盖在惨白的骨茬上,形成一种诡异而恶心的景象。
那人低垂着头,发出断断续续、仿佛破风箱般的喘息,但气息中却透着一股不屈的韧性。
“问出什么了?”
李祥的声音在石室内回荡,不带丝毫感情。
百夫长朝地上啐了一口浓痰,脸上横肉抽搐,尽是暴戾与挫败:“大人!这杂种根本他娘的不是人!无论怎么打不消片刻便会恢复,烙铁烫上去屁用没有!除了满嘴喷粪,一个字有用的都没有!”
仿佛是为了印证他的话,那被吊着的教徒猛地抬起头!
他脸上虽已皮开肉绽,但眼睛里却燃烧着癫狂的绿光。
“嗬…嗬嗬…”
他喉咙里发出怪异的笑声,混合着血沫。
“凡人的手段…岂能伤及吾主恩赐之躯?吾主说过…即便是死亡…吾之信徒亦将在血肉洪流中重塑…”
“去你娘的!”
百夫长怒吼一声,抄起炭火中烧得通红的烙铁,狠狠摁在对方下体!
“滋啦——!”
令人牙酸的焦糊声响起,青烟混杂着某种物质燃烧的恶臭弥漫开来。
教徒的身体剧烈痉挛,脖颈青筋暴起,却发出更加高亢、扭曲的狂笑:“哈哈哈!吾主荣光!尔等蝼蚁…永远无法理解!”
在场的女流之辈见状皆不忍直视,隐隐作呕,直接背过身去,一众男人刨去面无表情的江真之外,大多也都胃里翻滚,只觉下面凉飕飕的。
这时刘宝田眼中寒光一闪,上前一步:“让我来试试!”
他大步走进屋内中央,随后并指如刀,指尖法力缓缓凝聚成细微的锋刃,并不造成大面积创伤,而是精准地挑断那人手脚筋络的末端,剥离指甲,或将法力刺入其骨髓!
这种针对性的折磨带来的痛苦远超寻常酷刑,审讯室内顿时回荡起非人的惨嚎。
然而,那教徒一边惨嚎,断裂的筋络却在缓缓连接,剥离的指甲根部也在重新硬化。
他嘶吼着。
“无用!”
“无用!”
“无用!”
“血肉之主赐我新生!痛苦…只是吾主垂怜的证明!”
苏兰忍不住好奇心回头看去,但见对方那违背常理的愈合速度,脸色也是一阵发白,低语道:“这…这愈合速度…简直是…怪物!”
教徒敏锐地捕捉到这句话,双眼猛地瞪向苏兰,狂热地嘶喊:“怪物?不!这是恩赐!”
“羡慕吗?跪下!皈依!你也能获得这不朽之躯!”
“啪——!”
“啪——!”
刘宝田手段用尽,反倒折腾自己一身汗,听罢上去就是两个大嘴巴子,如同无能泄愤一般狠狠抽在对方脸上。
随后骂骂咧咧地从审讯室内走了出来,喘着粗气来到李祥身旁,汗水已浸湿后背,脸上尽是挫败与恼怒。
他对着李祥摇了摇头,低声道:“大人,与我们之前遇到的那伙食人教的人一样,皮糙肉厚,并且受伤之后很快便会恢复如初,想要对其造成实质性伤害,我猜测只能施展大威力术法,超过其身体所能恢复的极限,但这种术法一旦施展必定也会将其杀死!
“这根本就是个怪物!想要靠刑讯逼供他松口,恐怕行不通……”
李祥闻言皱着眉头点点头道:“嗯…我已知晓…刘俊杰辛苦了,休息一会吧。”
刘宝田点点头,随之退到一旁。
审讯室里,那名教徒依旧在喋喋不休地说着:
“人之血肉…乃无上珍馐…吞之…灵魂…终将归于吾主…”
“加入我们…在体内与我等交融…共享永恒…剥离这具皮囊的束缚…融入伟大的血肉洪流…”
众人听着对方这近乎癫狂的话语,一时间都有些没了主意,都站在一旁静静等待着李祥发落。
就在这时,青木门的杨风越众而出,向李祥微微躬身:“李大人,容在下试上一试?”
李祥正打算结束这场毫无意义的拷问,闻言目光微动,颔首应允。
杨风见状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随后缓步走到审讯室墙角,那里有一把沾满污秽、看似废弃的木椅。
他伸出手指,轻柔地拂过椅面,体内精纯的法力流转。
顷刻间,一点鲜翠欲滴、蕴含着磅礴生机的嫩芽,竟从那死木之中钻出,轻轻摇曳。
他捻着这缕嫩芽,走到教徒面前。
那教徒本就被青木门的人擒来,似乎知晓杨风的手段。
一见对方这意义不明的举动走上前来,原本扭曲狂傲的表情瞬间凝固,取而代之的是一抹凝重,嘴里不停说着的话语也停了下来,死死盯着杨风。
在众人眼中,只见杨风俯下身,声音轻柔得像情人低语,内容却令人毛骨悚然:“我猜…你们教内,一定有不少死规矩吧?比如…只允许你们享用特定的‘血食’?尤其是…人肉?但其他的,比如这草木精华,怕是…避之唯恐不及?”
教徒闻言没什么反应,只是冷笑一声,眼睛依旧死死盯着杨风。
谁料下一刻,杨风动了!
速度快如鬼魅!
只听“咔嚓”两声脆响,教徒的下巴便被卸脱,嘴巴不受控制地张开。
杨风接着精准地将那缕翠绿欲滴的嫩芽塞进他喉咙深处,随即手法利落地将下巴合上,并用法力强行控制其下颌,做出咀嚼吞咽的动作!
“呜——!!呕!!!”
教徒的眼珠瞬间暴突,布满血丝,整张脸因极致的恐惧和强烈排斥而扭曲成了青紫色!
他疯狂扭动身体,剧烈痉挛,干呕不止,仿佛吞下的是烧红的炭火而非充满生机的植物!
杨风眼神冷漠,随手拿起旁边一个不知原本装了什么、满是污垢的水壶,捏开教徒的嘴,不顾其拼死挣扎,将里面残存的、散发着馊味的液体强行灌了下去,确保那嫩芽被冲入胃中。
待他松开手时,那邪徒已彻底瘫软,如同被抽走了脊梁骨,涕泪口水横流,身体筛糠般抖动,之前的悍勇与癫狂荡然无存,只剩下最原始的恐惧。
他带着哭腔,声音嘶哑破碎:
“我说…我说了…别再给我吃那鬼东西了…求求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