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以南起得很早,伸懒腰出来的时候,发现一向早起的孟逢春居然还在睡觉,这可是稀罕事。
正好她做早饭。
安以南在锅里熬煮白粥,加入肉沫,放了小青菜,又拿出几颗鸡蛋,等到白粥煮熟一半,把鸡蛋打下去,再拿锅盖盖住,焖煮大概半小时差不多。
之后她去刷牙洗脸,换了一身衣服。
小满月这时候和孟逢春一起出来,两人同时打着哈欠,眼角有乌青,安以南瞧见,还以为她们昨晚没睡好,没有多想。
安以南进了厨房,粥已经熬煮好。她从柜子拿出碗筷,给小满月和孟逢春都各自盛了一碗,又从柜子里拿出一碗酸豆角和酸辣萝卜,外加之前腌制的牛肉酱,统统放在饭桌上。
“你们快来吃饭。”
安以南坐在椅子上,已经动起筷子,小满月则是在房间开始梳头发,孟逢春在抓紧时间去换衣服。
大家各忙各的。
张大娘这时候上门,瞧见安以南在吃饭,直接坐在她对面,说:“钟芬昨晚撞鬼了!”
安以南冷不丁地差点以为听错了,“撞鬼?”
“我今早上撞见她去买包子和油条,面色难看得很,我就好奇地打听,结果听到她嘴里念叨昨晚,闺女,怪邪门的!”
“我记得钟芬没有闺女。”安以南握着勺子,舀了牛肉酱放在碗里。
“所以我才说邪门。而且我昨晚听到好几声猫叫,要知道这个季节也不是野猫发情的日子。”
张大娘越说越邪乎,开始跟安以南说起几十年前,胡同里曾经有个女同志半夜上厕所,结果人没了的事。
她说话的时候,孟逢春和小满月相继从房间出来。
安以南没有注意到小满月和孟逢春的神色不自然,只是笑着跟张大娘说:“那都是封建迷信。”
搁前几年,张大娘可不敢跟安以南说闹鬼的事,可是现在社会改革,说的话也不再小心翼翼。
“小安,你可别不信,咱们虽然不封建迷信,但是有些东西咱们还是要多注意,今天上午你有空不,我带你去寺庙求几个平安福来。”
“张奶奶,平安福又没有用,不必去求吧?”小满月心虚地低着头,舀着粥小口喝起来。
孟逢春附和点头,笑着给张奶奶端来一杯热茶。
张奶奶摆摆手,说不用喝茶,而后语重心长地对小满月说:“你还小,不懂事很正常。”
小满月差点说出昨晚干的事情,还好孟逢春拦住她,浅笑地说:“你说得对,孩子还小,但是这么小就求平安福,会不行?”
“你这问到我了,我去寺庙问问师傅,能不能给孩子求平安福。”
安以南默默倾听,再听到末尾,想想今天自己放假,厂里和店里都不需要她过去。所以她很快答应下来。
张大娘喜笑颜开,说去寺庙要提前准备好香火。
孟逢春和小满月都不敢插嘴,生怕昨晚干的事,被安以南知道。
张大娘跟安以南约定好了,神清气爽,约定时间,才回到自家。
安以南接着喝粥,小满月凑过来,小声问道:“妈妈,你真信张奶奶说的话,要去寺庙求福。”
“答应人家,肯定要去,你很在意吗?”
安以南疑惑地看向小满月。
小满月赶紧低头,舀着粥喝。
安以南暗道:“不对劲。”
孟逢春这时候开口说:“小安姐,家里的粮油快用完了,正好我今天放假,我想带小满月去买。”
“行,你们去买。我在家。”
她们出去的话,家里至少要有个人照顾团团圆圆。
安以南一边思考,碗里的粥也少了一大半。
小满月则是悄悄对孟逢春露出惊叹的欢喜。
安以南吃完饭后,想着等一小时再去张大娘家,谁知道这个节骨眼有人来敲门。
她过去敲门,还以为是张大娘提前来,开门的瞬间还在说:“张大娘,你这么快……”
话音尚未落下,眼前的女人,让安以南诧异不已。
“好久不见,想我了没?”
女人梳着时髦的卷发,靓丽的碎花长裙,穿着毛呢小外套,手里提着羊皮小包,脖子上戴着珍珠项链,在瞧见安以南的瞬间,自来熟地抱住她。
安以南都愣住。
“你怎么来见我了?”
“还不是想给你惊喜,瞧我这一身够不够时髦,这一路上有多少人都看着我。”
沈娇娇炫耀地松开手,在安以南面旋转,裙摆流淌着优雅的弧度。
安以南浅笑道:“我都快认不出来你。”
“是吧?这说明我会打扮,我跟你说我在国外这几年,很多人都在追求我。”
沈娇娇的性格愈发活泼,说出的话像鸟莺般悦耳,一点都不嫌人烦。
安以南引她到客厅聊天,从茶几上拿起杯子,给她倒杯凉茶,润润嗓子。
房间里的小满月听到陌生人声音,好奇地探出脑袋。结果下一秒,孟逢春拉她回去,说这道题目没做好。
小满月这才瑟缩回到书桌。
回到书桌后,小满月双脚晃荡,心不在焉,孟逢春低声说:“你不好好写作业,在想什么?想出去?”
“我只是想到钟家的事情,小孟姐,咱们今晚要不要再去一趟她家。我继续用弹弓射她家门窗?”
孟逢春用大拇指点了点她的侧边额头,轻声说:“咱们弄一次就够了,你还想继续去吓唬人家?”
“谁叫她心术不正。”
“你放心,心术不正的人自会有老天爷收,倒是你,手头上最重要的便是好好写完作业。”
孟逢春轻声说,从堆起的书本里拿出一本她还没有做完的作业本,余光还要时不时瞥向房间里的团团圆圆。怕她们醒了,好给他们准备奶粉和新的尿布。
……
房间外,安以南跟沈娇娇说到近些年的近况。
她们聊得很愉悦,直到当安以南问她跟何兴的事情,四周变得安静。
少顷,沈娇娇若无其事地说:“你也认为我太无情了吗?明明何兴那么好,我还跟他离婚?”
安以南握住她冰冷的手,低声说:“我不是质问你,我是明白你的痛苦,但是我想了解,因为你需要一个宣泄口,要是说不出口,我们换个话题。譬如,等下我要去寺庙求祈福,你要不要跟我一起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