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双那柄长刀,毫不犹豫劈向顾成的面门!
顾成僵硬一仰,狼狈地翻滚在地,堪堪躲过了这致命一击。刀锋几乎贴着他的鼻尖划过。
“保护大皇子!”
驿站外传来亲卫最后的嘶吼,但很快便被惨叫声所淹没。箭雨之下,无人生还。
顾成的心,彻底沉入了谷底。
“顾言欢!”他从地上爬起来,再无半分平日的从容儒雅,发冠歪斜,状若疯魔,“你疯了?!你竟然敢设局杀我!”
“疯?”顾言欢轻轻一笑,“顾成,相比你对三弟做的事,这又算得了什么?”
顾成死死挣扎,大脑飞速运转。
他败了。
不,他不能死!他谋划半生,眼看就要登上那个至高无上的位置,他绝不能死在这里!
“杀我?顾言欢,你真的敢吗?”
“顾言欢,你真是病得不轻,连脑子都坏了!”
“你是不是忘了,我与季微语的命,是连在一起了!”
他张开双臂,放声大笑起来:“哈哈哈哈!你费尽心机,不就是为了她吗?来啊,杀了我!我倒看看,你敢不敢!”
他笃定,顾言欢不敢欢。
这个女人对季微语的意念,已经到了病态的程度。
他看着,期待看到顾言欢脸上出现一毫的动摇、挣扎、痛苦。
然而,他再次失望了。
顾言欢甚至还饶有兴致地歪了歪头,唇角是冷笑的弧度,同情的看着顾城。
“顾成,这个‘同心蛊’,真的有趣。”
顾成脸上的笑容僵住了。
“你……你什么意思?”
顾言欢没有直接回答他,而是看向无双,淡淡地问道:“无双,你还记得,当初我们为何要留下季微语身边那个叫柳絮的丫鬟吗?”
无双沉声应道:“属下记得。殿下说,要留下她,给她一个将功赎罪的机会。”
顾言欢的笑意消失了。
“所以,你这所谓的‘同心蛊’,子蛊,从一开始就根本不在季微语身上。”
“而它在那个丫鬟身上。你的命,是和她的命,连在一起。”
顾成最引以为傲的底牌,他最后的保命符,竟然从一开始……就是个笑话?!
“不……不可能……”顾成失声,“你在骗我!你一定在骗我!”
“骗你?”
“一个将死之人,值得我费心去骗吗?”
“顾成,你输了。”
瞬间巨大的羞辱和绝望,将他斩杀。
然而,追求生的欲望,仍在驱使着他做最后的挣扎。
“好!好一个顾言欢!就算你算无遗策又如何?你杀了我,你也活不成!”
他指向驿站外面,那是北戎大军的方向。
“拓跋宏的大军就在城外!我是他最重要的人!我若死了,他绝不会善罢甘休!他会立即挥师南下,踏平云州,到时候,你,季微语,还有你手下这几万残兵,全部都要给我陪葬!”
“你真的敢杀我吗?你敢赌上整个北境的安危吗?!”
这是他最后的筹码了。
不是个人的恩怨,而是上升到国与国之间的战争。他相信,顾言欢再疯狂,也不可能拿当今万军民的性命开玩笑。
然而,顾言欢非但没有被威胁到,反而听到了什么更有趣的事情。
“哦?听起来,你觉得自己对拓跋宏而言,很重要是吗?”
顾言欢走到顾成面前,居高临下看着他。
“既然你觉得自己这么重要,那我们,就来赌这最后一个局,如何?”
“我给你一个,让你死得明明白白的机会。”
同时,季家军大营。
帅帐之内,灯火通明。
季微语端坐在主位,手持端着一杯尚温的茶
站在她身侧的,正是柳絮。
帐内栏下主仆二人。
“小姐……”
“二殿下她……真的能成功吗?万一……”
季微语放下茶杯,杯底与桌面碰撞,发出一声清脆的轻响,也打断了柳絮的话。
她抬头,看着自己这个一起长大的侍女,眼神里有极力掩饰的痛楚。
“顾成会死。”
柳絮闻言,感到心中竟然有些许的解脱。
“多谢,小姐成全。”
说完,柳絮跪下对着季微语磕了一个头,眼中的泪在低下头的瞬间也落在了冰冷的地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