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房内,铁锈与血腥味混杂。雨点砸在窄小高窗上。
“啊——!”
一声惨叫,随即被呜咽取代。
杜婉婷蜷缩在地面,华服湿透,身体因痛苦而扭曲。她左手指甲被掀开,鲜血淋漓。
顾言欢端坐,摩挲着一块玉佩。她神情平静,漠视眼前的景象。
“本宫再问一次,‘蚀魂咒’的解药引子,在何处?谁让你通过红袖,将疫病源头引入忠烈王府?”她的声音不高,却极具压迫感。
杜婉婷颤抖着:“殿下……奴婢……不知……疫病……与奴婢无关……啊!”
无双再次施力,杜婉婷几乎晕厥。
顾言欢目光未动:“看来,你没想清楚。无妨,本宫有时间。”她看向窗外,雨幕如织。思绪回到数个时辰前,雨中的忠烈王府。
季微语抵达忠烈王府,天色阴沉。
寝殿内,苏樱与顾言欢低声交谈,神色凝重。榻上的林清歌面色灰败,胸口微弱起伏。
季微语扫过榻上之人,内心迅速盘算。她对苏樱颔首:“苏太医。”
苏樱回复声音沙哑:“季王妃,三王妃她……恐怕不行了。”
此时,林清歌睁开眼,目光涣散地搜寻。看到顾言欢,她猛然伸出手。
“二殿下……”
顾言欢立刻握住,声音微颤:“我在这里。”
“星辰……我的星辰……”林清歌看向隔壁耳房,那里传来孩子不安的哼唧声,“答应我……照顾好她……”
“您放心。”。顾言欢又握紧了她的手。
林清歌听后,似乎安心的嘴角弯了弯,手随即失去力气。
殿外,忽然惊雷炸响,大雨倾盆。
顾言欢轻扶着林清歌渐冷的身体,久久不语。季微语静立,看着窗外风雨,心下一片冰凉。大闵的天,要变了。
“郡主!郡主她高热不退!”耳房传来乳母的呼喊。
顾言欢回神,与苏樱快步进入耳房。小星辰小脸通红,呼吸急促。
苏樱迅速诊脉,她记得季微语曾用自己的血喂过小星辰。此刻小星辰脉象虽凶险,却有奇异生机在抗争。
顾言欢看着小星辰,想到一些医学知识。季微语的血液异于常人。小星辰有了她的血液,此刻高热,莫非是身体在对抗病源?
她沉声道:“苏太医,星辰的状况,务必全力。本宫预感,她体内的热流,或许是生机。”
苏樱深吸一口气:“臣,遵命。”
雨势未减,反而更狂暴。太和殿内,气氛压抑。
京城疫病蔓延近十日。朝臣们争论不休,无万全之策。
武英女帝端坐龙椅,凤目低垂,听着议论,指尖敲击扶手。她的目光,掠过沉默的太傅萧远。
萧煜在大皇子府被废,已非秘密。女帝心想,萧远比她想象的更能隐忍。亲子受辱,他竟不发一言若非心怀鬼胎,便是所图甚大。
女帝开口,声音不大,却压下嘈杂:“疫病之事,已成心腹大患。太医院即刻拟章程,药材、人力,各部全力配合。若有贻误,朕,绝不姑息!”
话语冰冷,殿内鸦雀无声。女帝视线再次扫过萧远。
雨声更大了,夹杂风声,回荡在刑房。
顾言欢的思绪收回,聚焦在杜婉婷身上。她站起身,踱到杜婉婷面前。
“杜婉婷,本宫小瞧了你。平日柔弱,依附大皇兄存活,没想到,你竟敢和太傅之子萧煜,做出那等事。”
杜婉婷闻言,猛地抬头,她阉割萧煜之事隐秘,顾言欢如何得知?
“看来,本宫说中了。”顾言欢轻笑,笑声却刺骨,“以为大皇兄会保你?他自身难保,推你做替罪羊。至于萧煜……你觉得他一个废人,会想如何‘感谢’你?”
“殿下……饶命……奴婢……被逼无奈……”杜婉婷崩溃,涕泪横流,声音嘶哑。
“被逼无奈?”顾言欢挑眉,“是大皇兄逼你,还是你自作主张,想表忠心,亦或……你与萧煜有私仇?”
“不……不是的……”杜婉婷眼神躲闪。
顾言欢蹲下,用带血的匕首拍了拍杜婉婷的脸颊,眼神冰冷:“本宫是唯一能让你活下去的人。但本宫耐心向来不好。若再用谎言搪塞,这些刑具,就不止拔指甲了。”
冰冷的触感让杜婉婷一颤。
“奴婢……说实话!”她不敢再隐瞒,“殿下……奴婢确是大皇子的人……他……让奴婢接近萧煜,探听萧家动静……”
“这么说,你手中有留有证据?”
杜婉婷猛地点头:“有!奴婢……偷偷留下一些大皇子给奴婢赐的一些带特殊标记的物品……可证奴婢所言非虚!”
顾言欢看着她,讥笑道:“很好。看来,你还不算太蠢。”
“将证据藏匿地点,一一说清楚。”顾言欢站起身,声音恢复冰冷,“若有半句虚言,本宫保证,你会后悔来到世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