帐中烛火摇曳,昏黄的光落在床榻间,映出一室暧昧氤氲的气息。
沈姝整个人软在湛丞怀里,被他抱着半靠在床榻上,身上的衣物早已凌乱,衣襟敞开,露出大片白皙细腻的肌肤,肩头微颤,薄汗顺着锁骨蜿蜒而下,没入那若隐若现的曲线之中。
她喘息不止,呼吸急促而紊乱,脸颊绯红得惊人,连耳根都染上了潮意。
那双原本清亮的眼眸,此刻氤氲着水光,潋滟迷离,望着床顶的流苏帐缦,仿佛魂都还没回过来。
唇瓣红肿,微微张着,仿佛还残留着被肆意亲吻过后的痕迹,连嗓音都透着一丝破碎般的软:
“……陛下,你好狠……”
湛丞坐在她身后,单手还稳稳扣着她的腰,掌心炽热,整个人像是还沉浸在方才那场混乱的惩罚中,眉眼略带凌乱,唇角却勾着一抹克制不住的笑意。
他低头在她颈间啄了一口,声音低哑暧昧:“嗯,狠起来你才乖。”
沈姝咬着唇不敢作声,眼睫轻颤,却又不敢动一下,整个人像是陷进他的怀里,根本逃不开。
湛丞吻落她颈侧的动作慢了几分,唇角勾着,此时他心情格外不错。
他单手撑着床沿,另一只手却缓缓帮她把衣襟拉上,动作出奇地轻柔,将她肩头那点暴露的雪肤一寸寸遮住,指节不急不缓地拢住衣角。
沈姝被他半抱着靠在怀里,整个人像是没骨头似的软着,连动都不想动。
她还在喘,眼尾泛着红,眼神没焦距,耳边全是他胸膛起伏的低喘声,暧昧得要命。
她以为他终于放过她了。
可就在她刚要闭眼休息一会的时候,湛丞忽然俯身,唇贴在她耳边,语气轻得像在呢喃,却一字一句透着逼人压迫:
“沈姝。”
“你若真喜欢我,就别再替别人隐瞒。”
沈姝心跳顿了半拍。
她身体猛地一僵,原本还泛着余韵的目光瞬间清明几分,像被兜头一盆冷水浇下。
湛丞没有催她,只是静静看着她神色的变化。
而她咬着唇,努力稳住神色,半晌才抬头冲他笑了笑,嗓音依旧娇软:
“……你说什么呀?我听不懂。”
湛丞盯着她看了很久,指尖轻抬,替她把发丝勾到耳后,声音轻得几乎温柔:
“那你再好好想一想。”
沈姝眼皮一掀,干脆不理他了。
她心里翻了个白眼,这人又发神经了,一会温柔得像要哄她入梦,一会儿又阴阳怪气地要她“好好想一想”。
她现在也不怕他了,反正他再疯再狠,对她也舍不得真动手,顶多就压着她亲几口、咬几下,吃亏归吃亏,但她也摸清了套路。
也算是仗着他喜欢,偶尔她也能为所欲为几分。
“好困好累啊……”
沈姝扭头打了个哈欠,嗓音软绵得像猫咪打呼噜似的,“我要睡觉了,不许吵我。”
说完就一屁股坐回床上,还故意拉高被子盖住半张脸,露出一双装傻的眼睛望着他,一副“我已经开始睡了你管不着我”的欠揍模样。
湛丞看着她缩进被窝里的模样,眼角眉梢都是忍不住的笑意,像是那种得了宝的小孩,偏偏还装出不动声色的样子。
他伸手轻轻拍了拍她被子外的头顶,嗓音低低地,却带着几分郑重:
“沈姝,再过些时日,你就是我的皇后了。”
他语气不重,却像一锤定音。
沈姝躺着的动作一顿,被窝里的睫毛轻颤了一下,没回话。
她当然知道这人说得出就做得到,可“皇后”这两个字一出口,她心里反而有点说不出的怪异感。
湛丞没再多说,只静静看了她几眼,起身走到案边处理政务,没再打扰她。
……
南方的风,彻底变了。
原本一盘散沙的复国势力,自从接手了湛家带过来的十万兵马,彻底脱胎换骨。
别看人数不多,可全是战场上拼出来的悍将,是京中最精锐的一支劲旅。
起初,这些将士虽随湛家南下,但心中未必真服。
他们谨慎观望、按兵不动,只等局势明朗再定去留。
可谁也没想到,南方这边不但没将他们视作“叛军”,反而按资排辈,重新授官、赐地、封赏——
尤其那些曾在朝中被压一头的下属将领,竟然在南方被直接提拔上来,成了握兵掌权的实权人物。
而更叫他们心中震动的是——
他们的家人,被一封封文书亲手接来,不是作为人质,而是住进了新城里的院子,有地可种,有屋可住,有人照料,就连小孩都能入学。
这是他们在京城多年都得不到的安稳与尊重。
没过多久,那些原本摇摆观望的将领,纷纷低头,心甘情愿誓死效忠。
他们亲手将象征旧朝的令牌交出,换上一身新军的铠甲,重新书写自己的名字。
“南方,不是流亡之地,是开始。”
越来越多的人,这么说。
京城宫中再度掀翻一桌奏折。
“他是要登基!”皇帝怒吼着,声音沙哑发抖,眼角全是血丝。
无人敢劝。
湛丞南下已月余,本以为他不过是一时造反,势必短时间内攻打北上,图谋逆位,结果却出人意料——他没有急着攻京。
反而行军极慢,每一座城池都稳稳收拢,一地一治,先稳人心、再建秩序,竟步步为营,像是要在南方重建一个新朝。
“疯了,全疯了!”皇帝捏碎了茶盏。
更可怕的是,京城这边派过去的兵将,几乎无一生还。
不被斩杀的,统统成了俘虏,被编入劳役营,耕田、修路、开山筑渠,活生生成了苦力。
而那些将领们的投降书,一封封送回来,字迹整齐,没有半分犹疑。
“湛丞以义代法,用人如火,他不是造反——他是在立新朝。”内阁中一位老臣低声颤着,面色灰白。
这句话彻底击穿了所有人心头最后一点侥幸。
皇帝雷霆震怒之后,连夜召来礼部尚书与吏部侍郎,命他们列出朝中所有旧贵族世家名单,密令以赐爵、封地、婚姻等诱因联络,意图笼络一批忠臣旧将,再度稳住朝局。
然而不到三日,就有人揭发:内阁中两位老臣,竟早在数月前便暗通湛丞。
另一位兵部右侍郎,更是直接被人撞破与南方来使私下交易的信物,查出他早已将京中兵力调动细节一一上报。
皇帝气得当场砸了玉玺,拔剑将那右侍郎当场斩于金銮殿前。
血溅满殿,群臣跪了一地,却无一人敢吭声。
而真正让皇帝惊惧的,不是臣子,而是子嗣。
大皇子暴病身亡,死状诡异,太医院一口咬定是积劳成疾。
二皇子带兵南下途中,“马失前蹄”坠入山涧,尸骨未寻。
三皇子在府中被毒发身亡,死前指向府内食盒,却查不出任何毒物来历。
短短半个月,三子接连陨落,皇帝彻夜不眠,亲自翻查每一笔奏报,每一个人进出皇宫的记录,疯了一般下令彻查,却发现朝中竟没有几人真正可信。
而湛丞他却一封密信也不再送来,只稳稳占着南境,日复一日扩张势力、囤积粮草。
他不动兵,但每一天都像一把悬在皇帝头上的刀,缓缓割着命脉。
……
沈姝掀帘出来时,正好撞上那道熟悉又陌生的身影。
少年一身素青长衫,手中还握着一本未合的书册,瘦削修长,眉目如玉,站在日光下,竟生出几分温润书卷气。
只是那眉眼之间,却再不见以往的怯弱与拘谨,取而代之的是沉静与清明,仿佛藏着锋芒。
他看见她,眼神一亮,书也顾不得收起,快步走过来,清朗而温暖的声音脱口而出——
“姐姐!”
沈姝一怔。
她下意识张了张嘴,愣是没能及时出声。
她这个弟弟以前说话声音轻得像蚊子的少年,如今却仿佛脱胎换骨般站在她面前,竟比她还高出小半个头。
她慢慢伸出手,轻轻在他胳膊上捏了一把,低声道:“弟弟,你长这么高了。”
弟弟露出一个有些腼腆却真挚的笑。
“我去参加科考了,得了头名,是湛将军派人接我回来的。”他目光亮亮的,像小时候望着她讲英雄故事那样,“姐姐,我现在可厉害了!”
沈姝望着他那双发亮的眼睛,唇边慢慢勾出笑意。
当然厉害,她当然知道。
原着里,这个少年便是后来名动天下,文坛首辅,策马入朝堂,执笔定国策。
搅得整个朝局风生水起。
如今他提前崭露锋芒了。
她眼神微敛,目光落在那张还带着少年感的俊脸上。
干净,俊秀,眉宇间却藏着不容忽视的锋芒和沉稳,一点点褪去青涩,逐渐显出气势来。
“那你得继续厉害下去。”沈姝抬手替他理了理肩头的衣襟,笑得温柔又认真,“姐姐也要靠你撑腰呢。”
少年愣了一下,随即眼中笑意更深,带着些不好意思的得意:“那当然,谁敢欺负姐姐,我第一个不答应。”
沈姝心里轻轻一动。
她想起湛丞那天抱着她,半真半假地低语:“你弟弟会成为你最大的靠山。”
看来这个弟弟未来真的会前途无量。
沈沉终于憋不住,语气低低地:“姐姐,你知道……湛丞少爷最近在做什么吗?”
他以为沈姝被圈养在内院,对外头的事一无所知。
沈姝却只是轻轻一点头:“我知道。”
她转头看着他,语气平静却坦然:“他想做皇帝。”
沈沉微微睁大眼,似乎还想说什么,沈姝却先一步开口:“他还想让我做皇后。”
这一句话落下,沈沉整个人怔住,随即脸上浮现出惊慌,那种从心底漫上的紧张,甚至让他的手指都绷紧了。
“姐……”他声音轻得发颤,过了几息才吐出几个字,“我……我有点害怕。”
沈姝听见他这样说,忍不住轻轻笑了笑,抬手帮他理了理鬓角的碎发,语气柔和得像在哄小时候受了委屈的小孩。
“湛丞很厉害的,弟弟,你要相信他。”
她顿了顿,目光认真地看着他:“你以后跟着他,好好干,能走得很远的。”
沈沉看着她,唇瓣动了动,还是没把那些藏在心底的疑问问出口,只低下头,轻声道:“我只是……有点不敢相信,姐姐,我们不过是乡下人,怎么就能走到今天这一步……”
“你怕,是因为你太清醒了。”沈姝柔声说,“可你真的很厉害,弟弟,你读书本来就很强,能考头名是你自己争的,不是靠谁施舍的。这是你自己的本事。”
她伸手握住他的指节微凉的手,笑意中带着一点骄傲:“你以后啊,就会是湛将军最器重的人。”
沈沉挠了挠头,语气里透着几分无奈:“湛丞少爷说我不能只会读书,哪怕以后做官,也得懂得带兵打仗。
他让我每天早上练拳,下午读书,晚上还要跟着操演。”
沈姝听了忍不住轻轻笑出声,眸子里带着调侃的暖意:“练武好啊,以后你更能保护好我了。”
她一边说着,一边伸手轻轻拍了拍他肩膀:“我弟弟将来可是能文能武的大人物。”
沈沉被她夸得脸颊有些泛红,笑着低头,却又有点小得意地轻声说:“湛丞少爷也是这么说的。”
……
沈沉这次没有被安排远行,而是留在了南方,由湛丞亲自栽培,继续攻读兵法与政事。
他跟沈姝说完话后,还有些恋恋不舍地站在原地,像小时候一样回头望了她一眼,才小跑着离开。
沈姝站在台阶上目送着他的背影,风吹起她的衣角,她却没动,眼神柔得几乎化开。
这个弟弟,真的长大了。
她记得原主记忆里那个小小的少年,躲在她身后叫“姝姝姐姐”的样子,清瘦怯生却一心想着保护家人。
如今,他挺拔清俊,步伐稳健,眼神明亮得像朝阳。
原主若还在,看到沈沉如今模样,一定会非常高兴吧。
“见到弟弟这么高兴?”
湛丞不知道在旁边看了多久,沈沉离开后立马就出现在她身边。
吓得沈姝心脏猛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