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梯转角的意外
第十三章 逃不掉的摔跤与自欺欺人
出租车还没驶出家属区的巷子,就因为前面有辆三轮车挡路,被迫停了下来。我站在原地没动,心里还在琢磨斯内普刚才那“想把我挫骨扬灰”的眼神,就看见出租车后座的门突然被推开了。
斯内普探出头,大概是想催司机快点,结果脚下刚落地,就被路边一块松动的石板绊了个正着。
这次他摔得比前几次都重,整个人往前扑出去,结结实实磕在三轮车的后斗上,发出“咚”的一声闷响,吓得骑车的大爷差点从车上跳下来。
我:“……”
老天爷这是跟他杠上了吗?
他趴在地上半天没动弹,黑袍被三轮车斗上的铁锈蹭出了几道灰痕,看起来格外狼狈。刚才没散去的几个邻居又围了上来,这次连骑三轮车的大爷都回头看热闹了。
“哎哟喂,这小伙子怎么又摔了?”张婶的声音穿透力极强,“这还没出巷子呢!”
“我说他是不是被什么东西缠上了啊?”王大爷摸着下巴,表情严肃得像在破案,“皓月,你家这位同事最近是不是犯了什么忌讳?”
骑三轮车的大爷也加入讨论:“我看他走路总不看路,年轻人毛躁啊!”
斯内普大概是摔懵了,过了好一会儿才撑起上半身,额角的伤口不知是不是又裂开了,渗出血珠顺着脸颊往下滑。他抬起头,目光像雷达似的扫过围观人群,最后精准地落在我脸上。
那眼神,与其说是愤怒,不如说是一种近乎绝望的无奈。
我心里咯噔一下,下意识想往后退——这场景太尴尬了,尴尬得我想当场用“幻影移形”逃回家。
要不……就当没看见?
对!就当没看见!
我猛地转过身,背对着他,假装整理衣服,耳朵却竖得像兔子。
“咳咳。”我清了清嗓子,故意大声说,“今天天气不错啊,适合晒被子……”
身后传来邻居们的窃笑声,还有斯内普咬牙的声音。
“姜、皓、月。”
他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你再装蒜我就当场表演一个黑魔法”的威胁。
我身体僵住,脚趾在鞋里抠出三室一厅。
装不下去了。
我缓缓转过身,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教授……好巧啊,您怎么又下来了?是不是忘带东西了?”
他没说话,只是用眼神示意我过去。
周围的邻居们笑得更欢了,张婶还推了我一把:“快去啊皓月,没看见你同事摔得不轻吗?赶紧扶一把!”
我硬着头皮走过去,蹲在他身边,压低声音:“教授,您还行吗?要不……咱再回医院躺两天?”
他闭了闭眼,深吸一口气,那架势像是在压制体内翻涌的黑魔法:“扶我起来。”
“哦。”我小心翼翼地架住他的胳膊,刚想用力,就听见他倒抽一口冷气,“嘶——”
“怎么了?”我赶紧松手。
“肋骨……”他咬着牙,声音发颤,“好像又错位了。”
围观人群瞬间安静了,刚才还笑嘻嘻的张婶表情都变了:“真摔着骨头了?那得赶紧送医院啊!”
“对对对,我这就去叫李医生!”王大爷说着就要往医院跑。
“不用!”斯内普和我异口同声地喊。
他是不想再去那个让他丢尽脸面的厂医院,我是怕他真查出什么事来,这暑假就彻底别想结束了。
“我没事。”他挣扎着站起来,推开我的手,自己扶着三轮车斗站稳,“让开。”
司机大概是被这阵仗吓着了,探出头:“先生,还走吗?”
“走!”斯内普几乎是吼出来的,一瘸一拐地重新坐进出租车,关门时的力道差点把车门卸下来。
出租车终于驶离了巷子,留下我和一群意犹未尽的邻居。
“皓月啊,”张婶拍了拍我的肩膀,语重心长,“你这同事下次再来,可得看好了,不行就找根绳子牵着走,免得再摔着。”
我:“……”
牵着斯内普教授走?我怕不是想提前毕业(指被他用魔药毒死)。
回到家,我爸看见我魂不守舍的样子,好奇地问:“教授走了?没再摔吧?”
我望着窗外空荡荡的巷子,叹了口气:“走了。摔了。”
而且是在同一个地方,被同一群人围观着,摔得惊天动地。
我摸了摸兜里那只银纸鹤,突然有点同情他了。
这位活阎王,怕是这辈子都不会再想踏足经纬厂了。
希望他回去的路上能顺顺利利吧。
我在心里默默祈祷。
顺便祈祷下学期开学,他能忘了这些糟心事。
虽然我知道,这概率大概和他在经纬厂不摔跤一样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