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怀安等人要离府回宫,林观复也因为年纪小精力不足有些犯困,提前的兴奋透支了更多精力,林观复困意上涌,小脑袋一点一点,还强撑着不舍得睡去。
林砚瞧见温声说:“妹妹困了,儿子送她回去歇息吧?”
也是时候离开了。
林怀安摆了摆手,亲自起身弯腰将人轻轻抱起,一大一小动作自然,显然已经习惯了这种亲近。
迷迷糊糊的林观复感觉到熟悉的气息,下意识搂住人还往怀抱深处蹭了蹭。
林怀安抱着她稳步往外走去,三位养子都起身恭敬地垂首相送。
看着义父抱着妹妹消失在暖阁门外的背影,林书感慨道:“义父还真是喜欢她,不过……妹妹瞧着挺有意思的。”
林砚则是很有长兄的担当,语气都带着一股欣慰:“府里倒是热闹了许多,我们不在府里义父也有人陪着。”
林墨那张嘴是无差别攻击:“我们在府里的时候义父也不稀罕我们陪。”
林砚和林书知道他的德性没有争论,只是在原地等待林怀安送人回来后一块离开。
林观复被抱回到翠华庭,暖阁内炭火依旧噼啪,林观复迷迷糊糊之间洗漱了就钻进被暖和的被窝,倒是避免了“年夜”的离别。
林府的年夜就这么寻常地度过,接下来的林怀安真是忙得脚不沾地,好几日都没有回来,府里就林观复一个真正意义上的主人,管家可能是因为林怀安的嘱咐,居然还让她拿了一些主意,算作是锻炼。
西院的少年们这个年算是过得不错,府上本来就有他们的份额,加之林观复看重还添了两道菜和年礼。
府上的下人同样加码了过年福利,林怀安的府库很丰富,林观复得到了花钱的额度,完全花不完。
不过她心里还是有点担心,她爹不像是个能善终的大太监啊,按照他这种配置,一般都是大反派。
不过暂时她不反水的话,别人想要抓林怀安的把柄还得更仔细谋划些,毕竟如今的景和帝对林怀安的态度是“保”。
初春时冰雪消融,虽然风里依旧带着冷意,但林观复至少不用被拘束在屋子里。
林观复在钟嬷嬷的退让下终于减了一件袄子,起码抬手不会再像是个笨拙的企鹅,能够继续到小厨房发挥。
翠华庭的小厨房这几日有些“狼藉”,林观复眼看着天气稍微好转,让人开始重新堆砌一个更好、更大的面包窑。
黄泥和稻草混合着垒成一个倒扣的瓦罐形,肚大口小,旁边还开了一个方孔,有了前面的试手,这次显然得心应手很多。
林观复这几天在看一些杂书游记,品鉴出些趣味来,尤其是一些风土美食,里面的胡饼把她的胃口吊起来,就想要自己尝试尝试。
小珠看着小厨房灰扑扑的泥窖,只能庆幸钟嬷嬷拦住了想要亲自动手的小姐,天知道他们听到小姐说想要亲自上手时那种好似天雷劈到头上的感觉,钟嬷嬷把小姐拦住后,一个个干活麻利得一刻不停歇,就怕给小姐沾泥巴的机会。
面包窑晾晒了整整五天才投入使用,干燥的木柴塞进窑底的方孔里,火焰在窑膛内燃烧起来,这比安烟熏火燎起来,林观复却不知道林家却迎来了一行意想不到的客人。
几辆马车停在林府门口,用料都是极为考究的青幔。率先下车的是林怀安,他此刻快步走到第二辆马车前,车帘掀开,首先露面的是一位身着玄色暗纹、外罩大氅的中南男子,正是当今天子景和帝。
而紧随他身后的是一个年约十岁的少年,只不过脸色略显苍白,身形也很单薄,这位病弱少年则是当今太子李桓屺。
后面立刻追上来一个身着石青色劲装、年纪稍长的少年,快步走到李桓屺身边小心翼翼地照看着。
此乃当今皇后的侄儿,出身赵国公府的赵珩。
林怀安也不知道为何会演变成现在的场面,他上前一步压低声音,还在努力劝说景和帝:“陛下,府中简陋粗鄙,您若是想微服出宫,有许多更加有趣安全的地方。臣的养女年幼无知,只是灵光一现有了巧思,手艺比不得御膳房诸位御厨。”
景和帝摆了摆手,他脸上带着些好不容易出宫的闲情:“怀安你不用多虑,朕没有将希望寄托在你那养女身上。整日在宫中待着闷得慌,别说本来胃口就不好的桓屺,朕都难受。”
“你这段时日气色倒是挺好的,尤其是冬日年关,往年脸色都苍白得很,今年倒是难得的红润,向来都是你那养女孝顺悉心照顾的。”
景和帝和林怀安说话带着显而易见的和气,赵恒站在太子身边好奇地看着俩人互动,掌印大人果然深受陛下信重。
李桓屺则是珍惜好不容易得来的出宫机会,哪怕知道回宫后会被母后和太后念叨,但出宫的诱惑还是太大。
林怀安心里苦笑,早就明白圣意已决无法改变,但该劝的还是得劝,场面话还是得说。
不过他也不会说太多招陛下烦。
“陛下隆恩,臣惶恐。只是小女年幼,还未曾找女夫子教导,怕有冒犯陛下的地方惊扰圣驾。”
景和帝笑了笑,“朕还不至于和一个孩子计较。”
他很自然带着太子往林府走,李桓屺和赵桓则是不动声色地打量着这座府邸。
福善也是刚刚得了信,林怀安都没有提前送出来消息,想到翠华庭那边的热闹,只盼着小姐那边千万别出什么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