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光映在宋兰脸上,能看见他下颌紧绷的线条,还有眼底深处难以掩饰的疲惫不过此时他终于松口气,看来周昊千户大人夺城门计划成功了,而他的任务也顺利完成任务。
正当他准备去看宋军进攻情况看需要他帮助否,突然看到马步展这个“夺城门事件”的功臣:马步展。
如果不是他率领5万守卫军叛乱,事情绝不会是这么容易的。
而马步展之所以能同意叛乱,首先他不是女真族,准确的来说他应该是曾经的辽国统治下的汉人,最后辽国灭亡他们也成为金国的汉人,而这支部队主要是由金国的汉人贵族的家奴组成的。
所以这才是为什么锦衣卫千户周昊选择跟他们合作的原因;
还有另外一个原因就是赵翊曾经跟周昊说过,如果可以的话,务必选择金国的汉人贵族来合作。
因为这么多写投诚信的金国朝臣,有很多是因为迫于形势,才选择投诚的,比如那些像完颜宗辅等女真贵族等人,还有一些是想试探而已,就是那些铁杆“辽奸”就是那些从一开始就死心塌地为金国卖命的曾是辽人的一部分人。
可是为什么要选择金国的汉人贵族呢,还得选择哪些在朝廷里握有军权的汉人贵族呢?
第一,那是因为历史上北方的汉人无论他们在那个少数民族朝堂里如何,他们总是有个愿望那就是很想回归到汉人朝廷,但愿他们只“慕强”不会认可软弱的朝廷,而现在的宋朝则是他们认为的名副其实的强国。
第二,只有在金国朝堂有权力同时握有军权的汉人贵族才有机会配合锦衣卫的计划。
第三,金国刚建立不久,北方的汉人贵族依附不是很强,所以谈不上对金国有什么忠诚。
所以这才是赵翊让周昊选择和马步展家族代表的金国汉人贵族来合作的原因为马步展他叔叔马信中是金国的副枢密使,更重要的是他有5万守卫军的拥有权。
正当宋兰准备问候马步展时,谁知马步展却先说:“
宋哥,宋大人!”马步展的声音有些发飘,他扶着墙,努力让自己站稳,“你看……你看那金兵退了!”他的声音里带着劫后余生的颤抖,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得意——他们这支杂牌军,竟然真的撑到了宋军入城。
宋兰转过头,火把的光在他瞳孔里跳动。他上下打量了马步展一眼,目光在对方渗血的左臂上停了停,才缓缓点头:“看见了。马统领,你们守住了宫门,功不可没。”
马步展咧嘴笑了笑,可牵动了脸上的伤口,又疼得吸了口凉气。
他凑近几步,声音压低了些,带着点小心翼翼的试探:“宋大人,你也瞧见了,弟兄们这次……这次真是拼了命了。三万弟兄埋在了这儿,剩下的也个个带伤……”他说着,指了指身后那些或坐或躺的士兵,有人正用布巾裹着流血的大腿,有人抱着断了的胳膊低声呻吟,“咱们的功劳,你可得记在心里。日后……日后在大人面前,还望能替弟兄们说句好话。”
他的眼神里满是恳切,甚至带着点卑微的讨好。
乱世之中,功劳是弟兄们的命根子,若是被忘了,他这个统领还有什么脸面见人?他一边说,一边下意识地摩挲着腰间的令牌,那是出发前他叔叔副枢密使大人亲手交给他的,说只要守住宫门,必有重赏。
可现在亲眼见了宋军的厉害,他忽然有些慌——在这样的虎狼之师面前,他们这点损失,还算得上功劳吗?
宋兰看着他紧绷的侧脸,还有那双布满血丝的眼睛,忽然笑了。他抬手拍了拍马步展的肩膀,动作不轻不重,却带着安抚的意味:“马统领放心,你们的努力,我看在眼里,周千户也会看在眼里。”
他顿了顿,火把的光映得他表情格外认真:“我会把你们的伤亡数字、作战经过,一字不落地写进呈报里。
周千户若是看了,定会上报给陛下。以陛下的英明,断不会埋没了你们的功劳。”
马步展的眼睛亮了亮:“陛下……陛下真的会知道?”
“不仅会知道,”宋兰的语气带着笃定,他向前走了两步,望着内城方向金兵撤退的背影,声音里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力量,“说不定,马统领还能得到陛下的嘉奖。若是运气再好些,蒙陛下召见,那可是光宗耀祖的事。”
马步展的嘴张了张,想说些什么,却被巨大的惊喜堵得说不出话来。
他用力搓了搓手,粗糙的掌心蹭得甲片沙沙作响,脸上的疲惫仿佛瞬间被扫空,只剩下抑制不住的激动:“这……这可太好了!宋大人,我就知道,宋军是讲道理的!”
“我们宋军,向来赏罚分明。”宋兰转过身,目光扫过满地狼藉,又落回马步展身上,语气郑重,“有功者赏,有过者罚,恩怨分明。你们今日流的血,绝不会白流。”
他的声音不高,却像一颗石子投进马步展的心湖,漾开层层涟漪。
马步展看着宋兰沉静的侧脸,忽然觉得心里踏实了许多。
他挺直了腰板,朝着宋兰拱了拱手,动作虽然因为伤痛有些僵硬,却透着十足的敬意:“有宋大人这句话,弟兄们就是死了,也值了!”
远处,宋军的主力已经开始接管宫门,士兵们举着火把在宫道上巡逻,甲胄的反光在夜色中明明灭灭。
偶尔还有零星的枪声响起,那是清剿残余金兵的动静,却已掀不起大的波澜。
马步展望着那片跳动的火光,忽然长长地舒了口气。
他知道,从这一刻起,金国的皇宫,已经换了主人。
而他们这些拼到最后一刻的人,终于可以等到属于自己的那份荣耀了。
他低头看了看自己渗血的胳膊,又看了看身边那些疲惫却眼神发亮的弟兄,嘴角忍不住向上扬了起来。
夜风吹过宫墙,带着硝烟和血腥的气息,却也仿佛夹杂着一丝新生的味道。
内城的方向,完颜宗弼正站在朱雀门的城楼,看着城外那片越来越亮的火光,缓缓闭上了眼睛。
他腰间的佩剑,在月光下泛着冷寂的光,像是在无声地诉说着一个王朝的黄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