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小林把审批办所有人叫到办公室,桌上摊着一张A3纸。纸上画着三个大圈圈,旁边标注:“鞠躬—念口号—转公章。”
“同志们,为了彰显审批权威性,我们要搞一个全新流程。”高小林一拍桌子,声音震得茶杯里的盖碗叮当作响。
小李举手:“高主任,是不是要简化流程?文件都堆成山了。”
“简化?不!”高小林瞪大眼睛,“要升级!审批要庄重,要仪式感!先鞠躬三次,向公章表示敬意。再喊口号‘为人民服务’,最后用红绸布裹着公章,转三圈盖章。”
小五嘴角抽搐:“主任,这不就是行为艺术?”
“放屁!这是先进管理理念!”高小林掏出一盘录像带,“我特意研究了港台剧,鞠躬要标准,90度。”
芭娜娜弱弱地问:“要不要配背景音乐?”
“当然!”高小林一挥手,“录音机里放《社会主义好》,磁带卡壳也不许停。”
在这个炎炎夏日的第一天,气温竟然高达 40c,仿佛要将大地烤焦一般。审批办内的温度更是直线上升,让人感到酷热难耐,即使有那呼呼作响的电扇,也难以驱散这闷热的暑气。
就在这样的环境下,小李成为了第一个执行审批仪式的人。他身着一件已经有些发黄的中山装,这件衣服似乎经历了岁月的洗礼,显得有些陈旧。然而,此刻的小李并没有心思去在意这些,因为他的额头和脖颈处已经开始不断地冒出汗水,顺着他的皮肤滑落,浸湿了他的衣领。
小李站在公章前,深吸一口气,然后缓缓地弯下腰,准备进行鞠躬的动作。就在他的额头快要接触到桌面的时候,突然间,“啪!”的一声巨响传来,整个办公室都被这声音惊动了。原来,小李由于太过紧张,鞠躬时用力过猛,导致他的额头狠狠地磕在了桌沿上。
这一磕可不得了,不仅让小李的额头瞬间红肿了起来,还引发了一连串的“连锁反应”。放在桌子边缘的墨水瓶被这一撞直接翻飞了起来,里面的墨水像决堤的洪水一样,“哗”地一声泼洒在了审批文件上。原本应该写着“同意”二字的地方,此刻已经被墨水染成了一团黑乎乎的污渍,完全看不清原来的字迹。
小李见状,顿时慌了神,他一边捂着受伤的额头,一边结结巴巴地对主任说道:“主任,我……‘同意’成了‘同墨’。”主任高小林看着眼前这混乱的一幕,眉头紧紧地皱了起来,他挥了挥手,示意小李重新再来一次。
第二天:口号事故
轮到芭娜娜。她一手叉腰,一手举拳,气势十足:“创收第一,服务第二!”
全场静。
“罚抄‘为人民服务’一百遍,用毛笔!”高小林拍桌,茶杯里的茶叶飞起,像下雨一样落在桌面。
录音机里的《社会主义好》突然卡壳:“社…社…主义…好…社…主…哔——”
气氛诡异。
第三天:公章泡茶
小五抱着红绸布裹好的公章,小心翼翼转圈。第一圈顺利,第二圈手一滑,“咕咚”一声,公章掉进暖水瓶。
“主任!公章在泡茶!”小五急得伸手进去捞,手出来时全是茶垢。公章也变得乌漆嘛黑,像刚从煤矿出来。
“擦干净!继续审批!”高小林额头青筋暴跳。
第四天:集体中暑
中山装加40c高温,办公室里一股混合味:汗臭、茶垢、红绸布的霉味。
小李和小五连续鞠躬,双双倒地。芭娜娜趁机躲在档案柜后面喝冰汽水。
“别装死!”高小林拿起暖水瓶要泼他们,却发现水里还在泡公章。
审批群众在门外排长龙,有人抱怨:“盖个章比娶媳妇还麻烦。”
“对,干脆给我盖个‘已婚’戳算了。”
第五天:堆积如山
文件堆到天花板,审批办像堆满垃圾的仓库。小张推门进来,差点被卷宗活埋。
“主任,再不批,这里要塌方了!”
“宁可塌方,也不能没有仪式感!”高小林目光坚毅。
第六天:领导视察
粮食局领导带人突击检查,一进门被热浪呛得退后一步,看到一群人穿中山装,围着桌子跳二人转。
“这是在干啥?!”领导吼。
“报告领导,我们审批办推行仪式化流程,提升审批权威。”高小林挺胸,红绸布还在他手里晃。
“审批办不是行为艺术团!”领导一拍桌子,审批卷宗哗啦啦全掉地上。
“机关舞蹈队……”芭娜娜小声补刀。
“罚你加班到年底!”高小林吼。
第七天,阳光透过窗户洒在办公室里,原本应该是充满希望和活力的一天,但此刻却弥漫着一股沉重的氛围。
审批仪式终于结束了,然而,这个结果却令人大失所望。上级突然下令取消了这个所谓的“审批仪式”,这无疑给所有人都泼了一盆冷水。
小五像泄了气的皮球一样,瘫坐在椅子上,嘴里嘟囔着:“终于不用转圈了,我的腰啊,都快废了。”他一边揉着腰,一边无奈地摇摇头。
小李的情况也好不到哪里去,他手里紧紧攥着那幅“为人民服务”的毛笔字,然而由于长时间的紧张和汗水的浸泡,纸面已经破烂不堪,仿佛在诉说着这个仪式的失败。
红绸布被随意地丢在角落里,上面原本鲜艳的“庆祝元旦”几个字此刻显得格外刺眼,与整个办公室的气氛格格不入。
高小林则一直盯着墙上的审批流程图,嘴里喃喃自语道:“审批仪式失败了……下次一定要搞个更盛大的审批大典……”他的声音在安静的办公室里回荡,却没有人回应他。
众人的脸色都比那公章还要黑,每个人都沉默不语,心中充满了失落和挫败感。
就在这时,暖水瓶突然发出“咕嘟”一声,打破了这令人窒息的沉默。壶里的茶垢被翻滚的热水搅动起来,形成了一层泡沫,仿佛在嘲笑这个失败的审批仪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