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假的?\"。
\"五枚金币够买二十头羊了!\"。
\"我老婆孩子真能过来?\"。
…
但质疑声也随之而起:
\"骗人的!贵族最会耍花样!\"。
\"就算我们归顺,到时候也是炮灰...\"。
这时,拓拔烈的亲卫队长突然暴起:\"放屁!大王子怎会…\"。
乌多突然拔出佩刀,银光划破寒冷的空气。
所有声音戛然而止。
\"以长生天之名起誓!\"。
\"我乌多若有一字虚言,灵魂永世不得回归长生天的怀抱!\"。
说着,乌多将刀尖抵住自己左脸的刺青,划出一道血痕,这是草原人最重的誓言。
血珠滴落在地上,绽开刺目的红梅。
校场上死一般寂静,连最顽固的俘虏此刻都屏住了呼吸。
此时,每个人都在心中权衡着忠诚与生存的天平。
现在希望就摆在眼前,面对生的希望,没有几个人会毫不动摇。
校场瞬间分裂成三个阵营。
东侧,一些战士已经在低声商量着家中有几口人。
西边,拓拔烈的死忠们仍在高声咒骂。
而更多的人则沉默不语,只是不断摩挲着空荡荡的手腕,那里本该系着由亲人编织的祝福绳。
就在校场气氛凝固到极点时,一阵整齐的踏步声从北面传来。
俘虏们不约而同地转头,只见一队银甲护卫分列两侧,林恩缓步走来。
他没有穿铠甲,只是一身简单的墨蓝色锦袍,却比任何戎装都更具压迫感。
\"方才乌多首领所言,句句属实。\"
林恩的声音不大,却让每个字都清晰地传入众人耳中。
他随手从木箱中抓起一把金币,任其在指间流淌。
\"这些,就是给归顺者的安家费。\"
一个老战士突然喊道:\"我们的家人...真能过来?\"。
林恩的目光转向他:\"我与拓拔烈做了一笔交易,明天就会放他回草原。\"
他故意顿了顿:\"到时候他会亲自护送你们的家人过来,难道还不够可靠吗?\"。
校场瞬间炸开了锅。
拓拔烈的亲卫们面面相觑,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那个刚才还在咒骂的百夫长突然跪倒在地,对着长生天的方向喃喃祈祷。
这个百夫长根本不关心其他的东西,他只要知道大王子拓拔烈能够平安回到草原就够了。
否则的话,一旦拓拔烈死在这里,他们这些直属于拓拔烈的部落军官,按照规矩,家人都要被处死。
如今看来,虽然自己免不了一死,但至少自己的家人可以得到保全。
\"我们凭什么相信你?\"。
一个满脸刺青的战士突然高喊:\"你们这些贵族最会耍诈!\"。
林恩嘴角微微上扬,手指轻轻摩挲着腰间的家徽佩剑:\"凭什么?\"。
他的声音突然提高:\"就凭我是林恩·索尔布莱特!同时也是索尔布莱特家族的继承人,未来的银辉公爵!\"。
这个名字像惊雷般在校场上炸响。
那个满脸刺青的战士猛地后退一步,仿佛被无形的力量击中。
\"击败大王子的...就是他?\"。
一个年轻俘虏低声问道,声音里带着难以置信。
\"索尔布莱特...\",一名老兵喃喃重复着这个姓氏。
\"那个...强大公爵的家族?\"。
林恩缓缓抽出佩剑,剑身在冬日阳光下泛着寒光:\"这把剑上染过你们的大王子拓拔烈的血。\"
他故意让剑刃折射的光芒扫过每一张面孔。
\"现在,还有人质疑我的承诺吗?\"。
校场上鸦雀无声。
草原人最朴素的价值观在此刻显露无遗。
强者永远值得敬畏。
几个原本还在犹豫的战士不自觉地挺直了腰板,眼中的敌意逐渐被另一种情绪取代。
事实上,如果林恩是一位草原贵族的话,这些俘虏中的大部分人,早就投降了。
毕竟在草原上,部落间的相互征伐可谓是家常便饭。
今天你打我,后天我打你。
而按照草原上的规矩,战胜者将拥有战败者的一切。
甚至有些战士都待了七八个部落了,可能今天还是铁狼部的人,结果明天铁狼部被苍狼部打败了,他被苍狼部收编之后就变成苍狼部的人了。
可后天苍狼部被黑鹰部打败,他又被黑鹰部收编,成了黑鹰部的人。
类似的例子在草原上屡见不鲜,比比皆是。
说他们是三姓家奴那都是客气的了。
对于草原战士而言,臣服于强者才是生存之道。
可林恩的身份毕竟不一样,他不是一位草原贵族,而是一位内陆王国的贵族。
草原部落与内陆王国上千年的交战史,以及双方完全不同的风俗习惯,导致虽然此刻有些俘虏已经意动了,但还是有所顾虑。
林恩的目光扫过校场上每一张面孔,仿佛能看透这些草原战士心中的顾虑。
他缓缓举起佩剑,剑尖指向那些犹豫不决的俘虏。
\"我知道你们在想什么。\"
他的声音突然变得低沉:\"草原与平原千年的血仇,确实不是几句话能化解的。\"
校场上的风声似乎都凝固了。
那个断了一根手指的老兵不自觉地攥紧了衣角,那里本该挂着放牧时用的皮鞭。
\"但我要告诉你们\"。
林恩突然提高音量:\"在我的领地里,没有贵族能随意鞭打平民!\"。
\"每个归顺者,都能靠战功赢得尊严!\"。
这句话像刀子般刺进每个草原战士的心脏。
他们眼前浮现出熟悉的场景:部落贵人的皮鞭抽在阿爸背上,长老的儿子抢走妹妹当女奴,寒冬里饿得皮包骨的亲人...
林恩的声音接着在校场上回荡:\"归顺者可以加入银狼骑兵团”。
“只要立下战功,金币、爵位甚至是土地,我绝不吝啬赏赐!\"。
刹那间,整个校场陷入死一般的寂静。
只听得见此起彼伏的粗重呼吸声,和铁链微微的碰撞声。
那个断了手指的老兵突然剧烈颤抖起来。
他想起草原上那些屈辱的日子。
寒冬腊月里,他跪在雪地里给首领擦靴子;
心爱的姑娘被贵人拖进帐篷;
辛苦养大的羊群永远不属于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