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京站的候车大厅里，电子屏的播报声混着行李箱滚轮的声响。丁子轩把最后一个背包放上行李架时，耳后突然传来一花刻意压低的笑声：“呀咧呀咧，子轩医生这是把整个家都搬来了？”
他回头，看见五姐妹并排站在不远处——一花穿着酒红色连衣裙，手里转着墨镜；二乃的围裙还没来得及换，上面沾着刚烤好的曲奇碎屑；三玖抱着她的战国甲胄模型，浅蓝色裙摆被风吹得轻轻扬起；四叶背着大大的相机包，镜头盖还没摘；五月则举着个鲷鱼烧，嘴角沾着豆沙馅。
“你们怎么来了？”丁子轩的眉头微微蹙起，视线落在三玖身上。她的耳尖红得发烫，避开他的目光小声说：“二乃说……京都的抹茶甜点适合做新品研发，四叶想拍樱花，五月听说有鲷鱼烧老店……”
“说白了，就是不想让某些人独占约会时光。”二乃抱着手臂走上前，目光在丁子轩和三玖之间转了个圈，语气带着惯有的尖锐，“三玖，你可别被他骗了，男人在外面都爱装模作样。”
“二乃！”三玖的脸更红了，伸手去拽她的袖子。丁子轩无奈地叹了口气，刚要开口，就听见四叶兴奋地喊：“子轩医生，三玖姐！快来看！站台的樱花开了！”
混乱中，丁子轩趁大家都看向窗外，凑到三玖耳边用气音嘟囔：“本来还想过个甜蜜二人之旅……”话音刚落，背后就传来二乃凉凉的声音：“甜蜜二人之旅？丁医生这是嫌我们碍事了？”
他猛地回头，看见二乃抱着手臂站在身后，嘴角勾着戏谑的笑：“怎么？怕我们打扰你和三玖‘盖章’？”最后两个字被她咬得格外重，引得一花在旁边捂嘴偷笑，五月举着鲷鱼烧一脸茫然：“盖章？是要去邮局吗？”
三玖的脸瞬间红透，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拉着二乃的胳膊就往车厢里走：“二乃！别胡说！”丁子轩看着她们的背影，无奈地摇摇头，却忍不住弯了弯嘴角——这样吵吵闹闹的场景，好像也没那么糟。
列车驶离东京站时，车厢里已经成了五姐妹的主场。五月霸占了小桌板，把从家里带来的零食摆得满满当当；四叶举着相机，对着窗外的樱花树疯狂按快门；一花靠在椅背上，手里翻着丁子轩的医学杂志，时不时发出“哇哦”的惊叹；二乃则拿出笔记本，对着三玖念叨新季度的和果子配方。
丁子轩坐在靠窗的位置，三玖挨着他，膝盖上摊着本战国武将传记。他的手肘不经意碰到她的手臂，能感觉到她的皮肤在发烫。“别理她们。”他小声说，指尖在她的书页上轻轻点了点，“等会议结束，我带你去那家百年茶屋。”
三玖的眼睛亮了亮，刚要点头，就被二乃的声音打断：“丁医生，你可别想耍花样。三玖的抹茶品鉴会我已经约好了，全程我陪同。”她合上笔记本，目光像扫描仪一样扫过丁子轩的白大褂，“说起来，你这件衣服上的绿渍是什么？三玖，是不是你又调皮了？”
“不是的！”三玖慌忙摆手，脸颊红得像熟透的苹果。丁子轩把她护在身后，语气平淡：“是我不小心蹭到的抹茶，二乃小姐有意见？”二乃挑眉，刚要反驳，就被五月塞了块鲷鱼烧：“二乃，尝尝这个！超甜！”
混乱再次上演。丁子轩看着三玖被四叶拉去看照片，看着她对着相机屏幕笑得眉眼弯弯，突然觉得这趟被“闯入”的旅行，好像也藏着别样的甜。他低头翻开会议资料，却在扉页上看到个小小的涂鸦——是三玖画的狐狸，尾巴翘得老高，旁边写着“京都加油”。
抵达京都站时，雨丝正斜斜地织着。丁子轩刚把行李箱拖下车，就听见四叶惊呼：“我的相机包不见了！”大家瞬间慌了神，五月举着伞在人群里钻来钻去：“是不是落在车厢里了？”
“我去看看。”丁子轩转身就要往回跑，却被三玖拉住手腕。她的手心很凉，带着雨水的湿意：“我跟你一起去。”二乃把伞塞给她：“快去快回，我在出站口等你们。”
列车车厢里空荡荡的，只有清洁人员在收拾垃圾。三玖跟着丁子轩跑过一节节车厢，浅蓝色裙摆扫过地面的积水，溅起细小的水花。“在这里！”丁子轩指着座位底下的相机包，弯腰去捡时，白大褂的下摆沾了点泥水。
三玖掏出纸巾想帮他擦，指尖却先碰到了他的腰侧。两人的动作同时顿住，雨点击打车窗的声音突然变得格外清晰。丁子轩直起身，握住她的手往自己这边带了带：“别擦了，回去再洗。”
她的手指在他的掌心轻轻蜷缩，像只受惊的小猫。“子轩，”三玖的声音很轻，混着雨声几乎听不清，“对不起……如果不是她们来，我们……”
“傻瓜。”丁子轩低头，在她的发顶印下一个轻柔的吻，“有她们在，才热闹。”他的目光落在她沾着雨水的睫毛上，突然觉得这场意外的同行，或许是上天的礼物——让他看到三玖在家人面前，那副卸下所有防备的、鲜活的模样。
回到出站口时，四叶正抱着失而复得的相机包掉眼泪，被五月用鲷鱼烧哄得抽抽噎噎。二乃看到他们回来，哼了一声：“还以为你们私奔了呢。”一花笑着打圆场：“好了好了，先去酒店放行李，我订的温泉旅馆可是带私汤的！”
温泉旅馆的木质走廊泛着暖黄的光。丁子轩洗完澡出来时，看到三玖站在走廊尽头的和室门口，手里捏着块抹茶羊羹。雨已经停了，月光透过纸门洒进来，在她身上镀上一层银霜。
“她们都睡了？”他走过去，接过她递来的羊羹。三玖点点头，耳尖红得像熟透的樱桃：“二乃说明天去抹茶工坊，让你也一起……”丁子轩挑眉：“她同意我跟着了？”
“她说……要看你会不会给我捣乱。”三玖的声音越来越小，转身想回房间，却被丁子轩拉住手腕。他把她拽进自己的和室，纸门在身后轻轻合上，隔绝了外面的一切声响。
榻榻米上铺着靛蓝染布，墙角的香炉里飘出淡淡的白梅香。丁子轩从身后抱住她，下巴抵在她的发顶：“现在，是我们的二人时间了。”三玖的身体瞬间绷紧，却没有推开他，只是把脸埋进他的胸口：“子轩……”
他的吻落在她的颈窝，那里还留着昨天的浅痕。三玖的手指掐在他的后背，像只寻求安全感的幼鹿。月光从纸门的缝隙里钻进来，在榻榻米上投下细长的光带，照亮了空气中飞舞的微尘，也照亮了两人交握的手上，那枚闪着光的白梅戒指。
“明天……”三玖的声音带着点哭腔，“别跟二乃吵架。”丁子轩低笑出声，吻了吻她的耳垂：“好，都听你的。”他的指尖划过她无名指上的戒指，突然说：“等回去，我们请她们吃你做的心脏和果子吧。”
三玖惊讶地抬头：“她们会喜欢吗？”“肯定会。”丁子轩看着她眼里的光，认真地说，“因为那里面，有你对我的心意啊。”
窗外的月光温柔地洒满房间，像给这对恋人盖上了层银色的被子。和室外面，隐约传来五月说梦话的声音，夹杂着四叶的呓语，热闹得像场永不散场的烟火。丁子轩抱着怀里的女孩，突然觉得，所谓的甜蜜二人之旅，或许不一定非要独处——只要身边有她，哪怕被五份热闹包围，也依然是全世界最甜的时光。
第二天的抹茶工坊里，木质的研磨机发出吱呀的声响。三玖站在石臼前，手里握着茶筅，正按照老师傅的指点搅动抹茶。丁子轩站在她旁边，笨拙地模仿着她的动作，绿色的粉末溅到白大褂上，像朵刚绽开的花。
“丁医生，你这是在做实验吗？”二乃抱着手臂站在旁边，语气带着调侃，“抹茶不是心脏瓣膜，不用那么精准。”丁子轩没理她，只是帮三玖擦掉鼻尖上的粉末：“别动，像只小花猫。”
三玖的脸颊发烫，手里的茶筅差点掉在地上。一花举着手机在拍照：“哎呀呀，这画面可真甜，回去要给三玖做成表情包。”四叶举着相机，对着石臼里的抹茶疯狂按快门：“绿色的漩涡！好像宇宙！”五月则在旁边偷吃刚做好的抹茶大福，嘴角沾着绿色的粉末。
老师傅看着这热闹的场景，笑着对丁子轩说：“你的家人很有趣啊。”丁子轩的目光掠过打闹的五姐妹，最终落在三玖身上——她正对着他笑，眼里的光比抹茶还要亮。他突然明白，所谓的家人，就是这样吵吵闹闹，却又彼此牵挂；所谓的幸福，就是哪怕计划被打乱，也能在混乱中找到属于彼此的甜蜜。
离开工坊时，三玖把自己做的抹茶粉装进小罐，分给姐妹们。轮到丁子轩时，她递来个特别精致的瓷罐，里面的粉末细腻得像雪。“这是……”他疑惑地抬头，看到她耳尖的红，突然明白了什么。
“不许给别人。”三玖的声音细若蚊蚋，转身就跑，被二乃一把拉住：“哟，这是独家定制款？三玖你可真偏心。”丁子轩握紧手里的瓷罐，指尖传来温热的触感，仿佛还残留着她的温度。
京都的阳光透过樱花树，在石板路上投下斑驳的光影。五姐妹走在前面，笑声像风铃一样清脆。丁子轩看着三玖被她们簇拥着，浅蓝色的裙摆被风吹得轻轻扬起，突然觉得，这趟被“打扰”的旅行，或许比原本的二人之旅，还要珍贵——因为在这里，他不仅拥有了她的心意，更拥有了属于他们的，热热闹闹的家族印记。
他加快脚步追上去，在三玖身边低声说：“晚上，去看夜景吧？”三玖的眼睛亮了亮，用力点头。前面的二乃突然回头，朝他们做了个鬼脸：“别想偷偷溜走，我们也要去！”
丁子轩无奈地摇摇头，却忍不住笑了。阳光落在他的白大褂上，那抹绿色的茶渍在光线下泛着柔和的光，像枚独特的勋章，纪念着这场被五份爱意填满的，独一无二的京都之旅。